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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雪霁难受的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仿如全部移了位似的!尤其是她的脑袋瓜,简直是头痛欲裂!金雪霁忍不住痛苦地呻吟出声,一阵冰凉的触感在这时轻柔地贴上她抽痛得紧的额头。嵇奕?金雪霁倏地睁开双眼,她反射性地抓住那只在她额前逗留的大手。指间透出的温柔,她以为那该是嵇奕的。“嵇奕”不,这张冷俊中带着严谨的面孔,不是她向来一副吊儿郎当的随从的。“是你!”金雪霁很快地放开自己紧握他手腕的手。
“瞧见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方才撞见你昏迷在路旁,前额碰着硬石,我还真担心会出事。”昏迷?她摔下马了吗?金雪霁缓缓坐直身子,她发现自己躺着的位置是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回忆急如泉涌,在这一刻全部涌入金雪霁脑海。
她想起来了!他们中了埋伏,乱箭困住了她和嵇奕,嵇奕跳上了她的马背……她听见他闷哼一声……然后在她根本来不及知道他要做什么之下,胯下的驹日倏地犹如脱了缰的野马般,突地带着她冲出重围,留下他孤单力敌…… 血色迅速由金雪霁脸庞褪去,她的双手已忍不住地轻颤……她看见了!她看见嵇奕摔落在地面,她看见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的男人高举着手中那把寒光四射的索命利刃,她看见他不支地倒下……
所以她要胯下的马儿回头,但是,任凭自己怎么吆喝,怎么使劲的扯缰,驹日还是一迳地往前冲,像发了狂似的,全然不理睬她的命令,最后还将她甩下了马背—— 金雪霁圆睁的双眼,迅速的在身侧打转着……镂月剑!她一个倾身,不由分说地从金桓武身旁取回自己的宝剑。金雪霁一手握剑,一手扶着树干,匆匆地站起身。这样突然的举止让她忍不住一阵晕眩。“你要上哪?”金桓武挡住她,他明白她要干什么。
“我要去救他。”金雪霁绕过挡住她去路的身躯,神情肃穆地笔直走向她的马。“那里没人了!”除了一摊血,一摊多得骇人的血水!留下它们的那个人尚有存活的机会吗?金桓武连百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至于他为何敢如此确定的告诉金雪霁,那是因为他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该说是,紧迫在他们三人后头而来的。要不是他的剑划破了遭他所跟踪的其中一名歹徒的衣袖,惊见了他左后臂上的青纹,他也不会知道,原来——伯福就是内奸!单螫双尾钩的蝎纹,五年前,他曾在李福身上瞧见过。虽然当时李福神色匆促地拉了卷起的衣袖,却让他瞥见。那是他第一次
瞧见这怪异的图形,第二次则是在六个时辰前命丧他剑下的男人身上发现。所以他马不停蹄地赶往泉记茶坊,结果还是晚了一步,李福已带着他们不知去向。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自己仍是无力阻止一场杀戮。
金雪霁仿佛没将金桓武的话听进去,她依然自顾自的着手解开驹日的绳索。金桓武见她作势要上马,他立刻想也不想地上前将她手中的缰绳抢回。“该死!你没听见吗?没人了!那里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他无法想像,当她见着了那摊怵目惊心的血水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给我……把它给我……你不知道他流了好多血……我看见好多好多的血从他胸前涌出……我不赶去的话……我不赶去帮他止血的话,他会失血而死的。你怎能教我眼睁睁的看他躺在那里,无助地流尽身上最后一滴鲜血,而不去救他。快!快将缰绳给我!我现在赶去话,还来得及的……我求你把它给我……我求求你……”
金桓武瞧见伸向自己的手臂正在半空中颤抖着,金雪霁苍白失神的表情,还有眼底那抹急切的恳求……金桓武看见她眼中强忍的泪水,他实在不忍心再伤害她,但是——“没用的!既然他流了那么多血,你赶去也只能去替他收尸而已”如果那班人再次埋伏附近的话,那无疑是羊人虎口!不行,他岂能让她去冒险!
“不”金雪霁猛地朝金桓武扑过去。“他不会死的!你给我,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救我的嵇奕!我要去救我的嵇奕!”金雪霁嘶声地吼着,空洞的眼神瞬间转为狂乱。嵇奕倒下的那一幕,历历在目,清晰的教她丧失了心智。金雪霁一心想要取回自己被夺的缰绳,她发狂似的,两手在金桓武胸前扑打着抢夺回金桓武想不到失去理智的金雪霁会有如此惊人的力量,为了避免自己不小心伤到她,也为了不让她伤到她自己,迫于无奈,他只好出手将她击昏。金雪霁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再次沉入昏暗之中。金桓武迅速地伸手接住她下滑的身子。金桓武双眼微眯,两眼掠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第九章
层峦叠幛,一枝独秀屹立其中的便是教人闻风丧胆的断魂峰。据闻断魂峰藏有会噬人的妖物猛兽,凡不小心误入此山者,此生是再无机会踏出断魂峰。所以,当地百姓莫不对它敬而止步,宁愿绕道而行,也无胆行经断魂峰山脚下。而就在距断魂峰山脚下,约莫十里远的一间破庙里,五名大汉正围着营火,席地而坐。位居中间,表情一脸冷肃的是金桓武。正襟危坐在金桓武身侧两旁的是,方在一个时辰前与自己碰面的部下。四人体魄雄健,目光炯炯,
眉宇间凌厉逼人。一看即知,绝非泛泛之辈。他们是金桓武的贴身四骑,受到金桓武的指示,两天一刖便已来到上安县附近,遵照主人的命令,今天才与主人会合。
四骑各领有一队人马,不过此刻出现在破庙的,却只有为首的他们四人。四骑的出现,李福并不知情,因为这件事金桓武是暗中进行的,逃之夭夭不知去向的李福显然没有机会得知。
“山寨的入口有三处,其中西面的闸口是最为险要,最为不易攻破的,但是……却也会是最为疏于防守的—.”金桓武由地面摊开的纸卷上抬起双眼,望向右侧的两人。
“李效、秦汨!闸口由你们两人负责,明天我要你们将主力集中在这里,明白吗?”“是!”李效、秦汨两人马首是瞻地朗声应道。
部属十足把握的回应,让金桓武冷硬的面容终于露出一丝丝的满意。他的视线又回到纸卷。原来自己追缉多时的那个人,就藏匿在断魂峰里。楔厉行!在“厥尘”引发一波又一波动乱的元凶!两年前的一场突袭,已是瓮中之鳌的他,竟会离奇的从自己手中逃脱。两年来他一直想不透,到底是哪一里出了差错?因为那一次的围剿可说是十分机密且完美的,他想不出在他赤胆忠心的部属里,有谁会出卖自己?
可笑的是,他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出卖自己的竟是紧随身边十年,一向表现忠诚的李福!金桓武唇角缓缓浮现一抹冷笑,那是得知被背叛之后所窜起的一股杀意。不管李福和楔厉行的关系是什么,两人的下场会是一样的——死。
金桓武卷起纸卷,挥手让他的四骑退下。
金桓武起身,走向她。“我为我下午的一番话,以及出手将你击昏……在此慎重的向你表示道歉,如此对待一个姑娘家着实太粗鲁了。”他在金雪霁身旁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