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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才好一些,又要出去吹风?”见唐恬往门口走去,萧潇皱眉,“乖乖待在屋里行不行?”
她压抑住喉头的咳意,“我要出去喂小鸟啦。好久没喂了,我怕它们饿坏。”
不等萧潇反对,她已围上围巾出去了。
一群小麻雀好似认得她,一见她出现,开心的拍着翅膀飞过来,不一会儿,她肩上、头上已停满了鸟儿,有的还轻啄她的毛线帽,表示亲密。
萧潇抛下手边的工作,跟了出来。“小心点,上次它们在我身上拉鸟屎。”
她笑了。闷了好久,终于可以来花园散散步了。春天的脚步还很远,但是,萧潇这样轻松的站在身边,让她突然觉得,春天似乎近了。
他穿着套头毛衣,显得身形更修长,优美的侧脸像是希腊雕像般,脸上虽没有笑容,却隐含着温柔,他轻轻吹着口啃,原本停在她肩上的小鸟儿,飞到他的指上,啁啾着跟他应和。
鸟儿也不怕他呢。唐恬有些惊奇。
“我生病的时候,你天天出来喂小鸟呀?”
“写东西写得闷了,偶尔出来逗逗它们也不错,反正屋里有饲料。对了,饲料快没了,该去哪儿买?我去买好了。”
“我去看医生的时候,顺便买就好了呀。”她微笑。被小鸟环绕的她,看起来特别稚气、纯真。
其实,她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而已。这个年纪,应该上大学,修修恋爱学分,被许多小男生追逐,恣意的挥洒青春。
跟他一起困在这个死寂的花园里,会有什么未来呢?
从来不必考虑别人的萧潇,突然陷入了严肃的思考。
“你高中毕业了吗?”这是他第一次询问唐恬的隐私。
这问题来得大突然,她眼中闪过一丝狼狈,沉默许久才回答,“……还有一个学期。”
“如果你想继续念书,可以先去选修。”萧潇建议她,“甚至想把高中念完也可以。你一样可以住在这里,算是半工半读好了。如果你为了学校烦恼,我可以帮忙……”他有门路,萧家并非默默无名的家族。
“谢谢。”她低头,有些慌张的红了眼眶。萧潇对她……实在是太好了,但是……不行的。“我在这里很好,我已经报名空中大学了……不一定要去学校,这样就好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样最安全……”
她在怕什么?是什么样的秘密跟随着她,让她甘愿默默的困守在这里?
“你的未来怎么办?”他眼中充满关心。
唐恬猛然抬头,眼中净是慌乱和不知所措。这个人……这个冷漠的人……居然关心她的未来?
严格说来,他只是她的雇主,两人根本算是陌生人。
但是,他关心自己的未来……而她的父亲,和她有着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却为了拓展自己的事业领域,将她像货物一样贩售出去。
眼眶一阵阵发热,她命令自己绝对不可以哭出来。在这世上,连血亲都无法信赖……她要学着依靠自己,不可以依靠别人。
谁也没有那个义务要让自己依靠。
“我是你的家事工程师。”她故作坚强的笑笑,“将来你不需要我了,我还可以去其它家庭当家事工程师。”声音越来越小,“没问题的……不会有问题的……”
她硬撑起来的坚强,却只让自己显得更脆弱。
这一刻,他好想将她拥在怀里,告诉她不用怕。她大可守着自己难言的秘密,他非常愿意永远保护她。
但他只是硬生生的别开头,努力封存心中汹涌而出的爱怜。
他在想什么?不行的,这是绝对不行的……说什么也不能害了她。
“你说对了一点。”他的语气很生硬,“你是我的家事工程师,只要你想留下,就可以一直留下来,我需要你做饭给我吃……”直到不得不分离的那天来临。
“我想一直留下,可以吗?”她低着头,一阵寒风吹来,忍不住打起哆嗦。
他瞧见了,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管她,不要关心她是不是冷了……他不可以管……不可以跟任何人有瓜葛……
可他还是脱下外套,粗鲁的往她头上一罩。“够了。病才刚好,就出来吹风!万一又病了怎么办?我不想再吃饭店做的菜了,实在很难吃。”顿了顿,“我大概是血糖不足,居然想念起砂糖的味道了。”
罩在头上的外套,还留有他温暖的体温,深深暖和了她。她用力擦擦眼角的泪,把外套还给他,“我们进去吧。我做焦糖布丁给你吃。”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进入那华美的玻璃屋。
当屋里晕黄的灯光亮起来时,这寒冷的严冬,也因此成了春天。
因为在那灯光下,同桌吃饭的两个人,看起来是这样的和谐。
将所有的孤独,都化成濡以沬的燃料,燃烧得这样温暖。
第三章
时间是如此的不可捉摸,有时候非常漫长,有时候又转眼即过。
直到某天清晨,推门准备扫落叶的唐恬,让满树怒放的樱花大大的惊吓住,这才意识到,春天已经悄悄来临了。
原本光秃秃的枝伢,像是约好了一样,一起盎然盛开,满树粉嫩绋红,用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宣告--
春,已经来了。
下了好几天寒冷的雨,微弱的阳光下,樱花却盛开得像是身处于另一个时空,教她几乎要忘记这里是台北,遥远街道传来的喧嚣声是这样的模糊,模糊得像是从别的世界传来的。
死寂的花园,突然变得生气勃勃,极艳的花瓣一片片倒映在落地玻璃窗上。
“很美吧?”萧潇和她一起望着满园的樱花,“当初费了许多苦心,才让这几株樱花树活下来。没想到照料它们的人不在了,它们反而开得更美更好……生命是会自动寻找出路的。”
是谁会在台北的顶楼花园,执拗的种植樱花呢?
“……可以开多久?”终究,她还是没有问出口。尊重着彼此的秘密,像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两个礼拜,或者更短。”
“只有两个礼拜?”她惊讶。这样美丽而系盛的花朵,几乎压得枝丫低垂,却只能生长两个礼拜。
所有的美好……都是一闪即逝的。
“两个礼拜后,你会扫花瓣扫到烦死。”他淡笑,“每年我扫花瓣扫到烦透了,巴不得它别再开花。”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还留着这些樱花树?唐恬眼中写满疑问,却什么也没问,默默的开始扫起花径。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愿意诉说的秘密。就像她也不愿意告诉萧潇,她自己的秘密。
唐恬在花园整理到接近中午,一抬头,愕然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位美丽的人儿。
她穿着粉紫色的套装,拢了拢乌亮的美丽秀发,柔白的丝巾将她衬得更飘逸,满园的樱花在这一刻显得好不真实……像是美丽朦眬的梦境。
她是怎么出现的?这顶楼花园一定要由二十四楼的主屋走回旋梯上来,而主屋没人在,是谁帮她开门的?
这谜样的美人伸出纤白的手,折下了一枝盛开的樱花。
枝干断裂的声音,让唐恬的心轻轻痛了一下。这花……也只有两个礼拜的生长期,如今才开不到一天,就已经残酷的被折了下来,失去了生命。
“小姐……请爱护花木。”她忍不住开口。
美人转了转美丽的眸子,“这是我的花,我高兴怎样就怎样。”她不在乎的将手中的樱花抛在地上,“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