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会意,立即接口道:“皇阿玛这么做情非得已,但为了天下万民之福,皇阿玛也只能忍痛割爱了,你能体谅皇阿玛的苦心吗?”
纳兰斯琴咬住唇,半晌不语。
“格格,女人迟早是要出嫁的,嫁给什么人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得到夫君的疼爱,我听说不列颠男人一向温柔体贴,相信格格一定能得到夫君宠爱的。”
“皇阿玛真执意要斯琴远嫁不列颠?”她收起泪,清艳的小脸上似有决定。
“朕已应允了马天尼使节,没有再更改的道理。”
“既然如此,就依皇阿玛的决定吧!”纳兰斯琴虽然不愿意,但心中更明白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一切就由天吧!但愿她真如宜妃所言,能得到夫君的宠爱。
“你能答允,朕很高兴,可还有其他要求?”他想多补偿她一些,
纳兰斯琴瞧了辛儿一眼——
“辛儿愿追随小姐。”她与格格一直情同姊妹,自然舍不得让格格一个人嫁到那么遥远的陌生地方。
“好,朕就准你所愿。”
“谢皇阿玛。”
“谢皇上。”
皇帝与宜妃互瞧了一眼,均放下心中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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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您脸色不大好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辛儿端着晚膳到船舱里。
“我……我胸口好闷……想……想吐……”才刚说完,纳兰斯琴哇的一声,吐了一地秽物。
这是她这辈子头一遭坐船远航,想不到竟如此难受!
辛儿立即将秽物清理干净。
“格格,喝点热汤吧!会舒服点。”
纳兰斯琴点点头,将一碗热汤饮尽。
孰料,才不一会儿工夫,她胸中一闷,又将方才喝下的热汤如数吐出。
“格格,您还好吧?”辛儿担心地问,并拿起一个羽毛枕垫在她背下。
“我头好晕,想吐。”
“那格格先睡一会儿吧!”
纳兰斯琴点点头却不敢躺下,怕更难受,因此半倚在床边。
辛儿悄悄叹口气,将餐盘搁下,再一次清理地面。她知道舱里必须时时保持清洁,否则难闻的气味一定会让格格更加不舒服。
接下来的日子,纳兰斯琴日日精神委靡,吃不下任何东西,镇日头昏欲睡。
这一晚,船摇晃得比以往厉害,辛儿忍不住来到船长室——
“辛儿小姐有事吗?”船长威廉微笑地间。
眼前这个东方女孩五官十分精致,像个娃娃似的,十分惹人怜爱。
“今晚船似乎摇晃得比较厉害。”辛儿微微害羞地道,她十分不习惯船长这种热切的眼神。
以往在宫里,只有不正经的男人才会如此瞧女人,可相处近一个月以来,辛儿知道船长是一个好人,并非有意轻佻。
莫非西洋男人皆为如此?
“本来我不打算说的,不过既然辛儿小姐问了,那么我就告诉你们,目前海上有飓风,再过不久,我们的船便会进入暴风圈,如果没事的话尽量待在船舱里比较安全。”
“谢谢你。”辛儿转身就走。
“等一等!”威廉在她后头喊住她。
辛儿回头瞧着他。
“小心一点。”威廉关切地说道,他很喜欢这个娇小却看来十分坚毅的东方女孩。
在她身上,他可以发现西方女孩所欠缺的温婉与腼腆,这反倒成为另一番诱人的魅力。
辛儿浅浅一笑,掉头离去。
回到舱里,只见斯琴格格受不了船晕的摇晃,开口道:“扶我到甲板上呼吸点新鲜空气。”
“可是船长方才告诉我,咱们就快进入暴风圈了,留在船舱里比较安全。”
“我站一会儿就好。”纳兰斯琴挣扎着起身。
辛儿上前扶住她。反正只站一会儿,应该会没事儿的!
不多久,主仆二人来到甲板。
此时风浪变大,船身摇晃得十分厉害。
“格格,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让我再站会儿。”冷风虽然强劲,却出奇地令纳兰斯琴清醒不少,胸中烦思的感觉亦冲淡许多。
这时,天空开始闪起白光!
白光乍逝,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至,豆大的雨点急速而下——
“格格,下大雨了。”
暴风雨似在一瞬间席卷而来,海浪猛烈地翻涌,似要将船身吞没。主仆二人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巨浪,不由惊呆了。
甲板上的水手们迅速攀上船桅,解下风帆的绳索准备收帆。而舵手亦用力稳住船舵,让船不因风暴而偏离航道。
威廉在此时瞧见斯琴与辛儿慌乱的站在甲板上,因此朝她们主仆二人迅速接近。
不料,一个巨浪打来,船底撞上礁岩,纳兰斯琴被一个剧晃弹到船舷……
“辛儿!”纳兰斯琴尖喊。
“格格!”辛儿朝她奔了过去。
下一瞬间白浪再度袭来,好几名水手皆被巨浪卷入海里,
此时,甲板上一片混乱。
辛儿及时被威廉拉住,没有掉入海里。
再抬头,纳兰斯琴早巳消失踪影!
“格格……格……”
“不要去,危险……”威廉话未完,耳畔便传来一阵巨响,船区再度撞上礁岩!
霎时,凶暴的巨浪袭卷船身,一切被海浪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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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睡了很久似的,她缓缓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底的,是一间华丽至极的房间。
她坐起身,翻开鹅绒毯,准备下床。脚底才触地,便传来一阵极柔软的触感,她低下头,发觉是白色的长毛毯。
游目四顾,只见房间里金碧辉煌,屋顶上甚至垂下由一连串透明晶亮的圆珠所组成的灯饰,上头则插满了白色的蜡烛。
法兰西水晶吊灯!她心头突然浮上这个字眼。
她见过的!
可……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呢?
一时间,她竟想不起来,脑海中一片空白。
恐惧霎时盈满心头。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天……她痛苦的用手敲着头……
“小姐,你怎么了?”一个小女孩由房门外疾走近她。
“你是谁?”
“我叫珊蒂,是爵爷派我来服侍小姐的。”
“爵爷?什么爵爷?”
“小姐难道忘了吗?你千里迢迢坐船到英格兰,就是要嫁给莫利斯伯爵的呀!”
“我是坐船来的?从哪里坐船来的?”
珊蒂瞧着她,不禁为她难过起来。“小姐一定是在船难中受惊了。”
“船难?”她提高音量,脑海匆地涌上一幕波涛汹涌的情景。
“是呀!小姐真是十分幸运,被爵爷赶去迎接的船舰所救,全船只有小姐一人生还。”
她心头一震,颤声问道:“那船上有没有我的亲人?”
“有没有亲人,你不知道吗?”一道冷酷的嗓音徐徐插入。
“爵爷!”珊蒂恭敬地喊了声。
弗雷缓缓走进房间。
这个人就是她要嫁的男人吗?
一身黑衣的他看来十分的高,宽阔的胸膛在黑衣下微微债起,显示出他十分壮硕,一头墨黑的浓发微微卷曲,顺服地束在脑后。
他的脸——
该怎么形容呢?那是一张她见过最俊美的脸!
两道英挺的浓眉下是高挺的鼻梁,薄唇微微上扬,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形。
然而,最震慑人心的,是那一双灿若宝石的蓝眸,此刻正如鹰一般一瞬不瞬地盯住她。
差一点,她便在他的注视下忘了自己要回答什么。
“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小声的回答。
他的蓝眸微微眯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