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善美半带羞涩半带心虚地低垂着头。天才知道两人间所谓的沟通是须颃要求什么她就做什么。
“‘庭园风’要翻身就靠你了,善美。”不知情的人却是乐观十足,小尤眼中亮着百万烛光的期待,“如果销量不错,我们就有机会再添一名生力军了耶。”
沾善美的光,“庭园风”受到须颃的青睐后,得到董事长的支持,要钱有钱,要人也可以商量,暂时摆脱经费短绌的困扰,所以要拚就趁现在!
“我知道了。”被寄与厚望,善美也生出万丈雄心,很快就拟出方向,提出来跟大家讨论。
大安森林公园是善美一直想要深入探讨的。
它是台北市中心最大的绿肺,兼具了休憩性和森林保育,网罗了当时园艺相关产业的专家共同规画,不管是从园艺学、植物学、虫鸟观察、森林保育、市民观点……都有多方面的探讨空间,也能让她学到更多。
这也是她去年暂时放弃升学,到“庭园风”工作的原因。尽管工作繁重,跟她想要从事规画、设计花园的志向略略不同,但有机会参观著名庭园,访问相关的学者、专家,让她受益匪浅。
众人讨论到一个段落,须颃突然提出让“庭园风”采访须家花园建议,总编辑听后直呼赚到了!
善美却心情忐忑,八年前离开须家的一幕在她心上划下极深的伤痕,她畏惧旧地重游,也不太愿意面对须颃的父母。
幸好须颃告诉她,他父母去旅行了,善美才松口答应。
这天,她跟着须颃回到须家,只见林木青翠,百花争艳,依稀是旧时情景。
“大抵还维持着温阿姨在这里时的规模,我不让接手的园艺公司改变太多。”须颃陪伴她逛了一圈后说。
“嗯。”善美也看出来了。“打理得不错,是哪家园艺公司?”
“SUNMAY。”
“什么?”以为自己听错,但他的表情再认真不过,善美不由得失笑,“你还有多少店叫SUNMAY的?”
“我投资的每家店都叫这名字。”须颃嗓音微哑的回答,投向她的眼光里仿佛有一层水光浮动,教善美喉头哽咽。
“没别的名字好取吗?”她深吸了口气,声音里饱含酸楚的情绪,“干嘛都叫SUNMAY?”
“这名字本来就是我取的,版权在我。”他别开视线。
“须颃!”她不依地娇嗔,执意要他坦承心意。
像是拿她没办法似地叹了口气,须颃回忆道:“五年前,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想开园艺公司找我合资时,我什么都不坚持,只要求店名要叫SUNMAY。或许是因为你热爱园艺的心情深深刻印在我心里,让我直觉认为园艺公司就该叫这名字吧。后来,陆续有朋友找我合资事业,我还是什么都不坚持,只要SUNMAY……”
这是最锋利的情话,每个字都刺痛了她的心,却也让她感觉到甜蜜。善美张了张嘴,无法言语,怔怔地回视着他深情的凝视,听见他继续道--
“我也想象过,有一天你会经过这些店……看到招牌时,想起我们的事……”
“须颃……”泪水无法控制地湿润了眼眸,善美分辨不出心里是为他哀伤得多,还是替自己错过的感到悲痛。这男人对她如此情深,她却除了喊他的名字外,说不出其它的感动。
“傻瓜!”看见她满脸的泪,须颃怜惜地拥住她安慰。“不过是件小事,瞧你感动成这样!”
“谁教你乱取名字,故意惹人家哭!”她伏在他怀中哽咽。
“我才没乱取呢。”须颃语气骄傲地回答。“SUNMAY是我为最喜欢的人取的名字,我发扬光大有什么错!”
这也可以用“发扬光大”来形容?善美真是被他打败了,破涕为笑。
看到她笑了,一股柔情涌满心中,须颃正准备要俯身吻她,不远处已传来姚太太亲切的喊声。
“二少爷,善美,进来喝点饮料吧。”
刘婶已经退休,姚太太还在这里工作,她招呼两人进来喝饮料,拉着善美频频追问她母亲的事。
“管先生也真是的,跟温暖结婚,也不发张喜帖给我们。”
“就是呀!”须颃在一旁悻悻然地附和,要是早发来喜帖,他跟善美也不用分开八年。
“这要问管叔。”善美尴尬地笑了笑。
管立宵在她心里有很崇高的地位,就像她父亲一样。然而,他的一些作法,善美怎么也想不通。
“我们就找个时间去问他吧。”须颃冷冷地一笑,善美登时觉得周遭的温度降下了十度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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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直到杂志发刊前,两人都忙得没空下台中。
幸好,工作和生活作息都融在一块,须颃和善美不缺时间谈情说爱,日子天天都过得甜蜜。
终于到了发刊日,“庭园风”在须颃相助下,空前的畅销。尤其是他以善美为主角,背景为大安森林公园的封面,美得让时尚杂志都想抢去用。
这一晚,两人从公司办的庆祝派对回到须颃的公寓,善美不明所以地被须颃领到玫瑰温室,听见那把优美的男嗓宣称,“这座玫瑰温室需要个女主人。”
她不由得怔住,还没回过神来,眼前已经多了一枚设计简单的钻戒。
“嫁给我。”他拉起她的手。
天呀!
心跳如奔腾的马蹄飞也似地加速,善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讷讷地问:“会不会进行得太快了点?”
“不会。”须颃坚定地看进她眼中。“我还认为太慢了呢!”
“我们才重逢一个月,就计划结婚……”
“不是一个月,是八年!”须颃严肃地纠正她。“如果八年前你没离开,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是吗?”她不确定。
“当然是。”须颃不容她辩驳的坚持道,“我不是有说过,要是你怀孕了,我们就马上结婚吗?”
“我没怀孕。”善美提醒他。
“那时候是没有,现在就很难说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我没有用保险套。”
善美睁大眼,在咀嚼他的话的同时,惊骇地发觉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
“我希望你怀孕。”他轻轻说,眼中充满无言的恳求,让善美气不下去,
“我等得太久了!”方正的额头抵着她,深邃的眼眸里反射出他饱受痛苦的灵魂,她耳边尽是他深情的呐喊,“我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你。就算你没怀孕,我也要留住你,再不让你走了……”
“我不会离开你。”
“那就让我安心!”他恳求道,“八年前我就做好娶你的计划,甚至想到婚后的生活,孩子可以留在台湾给家里的人带,你跟我到美国升学……”
“那是你以为我会怀孕……”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天天抱你,想时时尝到你让人幸福的料理手艺,这些都是重逢后没有政变的事。善美,嫁给我吧,让我可以摆脱失去你的不安,让我可以放心地拥有幸福。”
“须颃……”她无助地叹息,被他源源不绝涌出的深浓情意搅乱了心。
有人说,求婚是男人对心爱女人的最高礼赞,传达出牵手过一生的诚意。那她还犹豫什么?她不是很爱须颃吗?才会离开他八年以来,都无法敞开心接受另一名男子的追求。既然如此,她有什么好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