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又看了她一眼后才转身离去。夕川立在原地瞧着他离开,心中有些落寞想哭,她难过的是,她终究抵挡不住命运之轮的前行,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上战场杀人,而她阻止不了。
“他还是走了他该走的路。”
夕川抹去眼角的泪,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扎格。
“这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不是吗?”夕川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是想阻止索日,还是推着他前进?”
“我也不知道。”扎格老实回答。“我只是在赌。”
“赌什么?”夕川不明白。
“赌他最后会选择什么。”他别有深意地说。
“他已经选择上战场——”
“这只是刚开始。”扎格看她一眼。“还有更大的选择在等着他。”
“什么意思?”她觉得他的眼神别有含义。“跟我有关吗?”
他微笑。“自然。”
“你会告诉我吗?”她采问。
他颔首。“你也算是我的主人,你要知道,我自然会告诉你。”
来到扑罹蛮后,他又再追问她的来历,这次她终于告诉他她也是由另一个时代来的,这件事他不吃惊,毕竟这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令他无法置信的是她来自一千多年后,这简直超乎他的想像,他花了好久时间才调适过来,不管如何,她是他们族内女巫的后代,说起来也算是他的主人。
“我不想当任何人的主人。”夕川急忙摇头,不自在地说。
扎格微微一笑,没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如果没有遇见你,索日会娶扑罹蛮王的女儿。”
“阿雷娜?”夕川惊讶道。
“应该是。”扎格笑道。“现在的发展不是很有趣吗?索日讨厌她。”
夕川笑不出来,缄默无语。
扎格见她郁郁寡欢,立刻道:“你别想太多,素日娶她只是因为现实考量,他并不喜欢她,不管是遇见你之前,还是遇见你之后。”
夕川叹口气。“我不是忧心这个,我只是觉得对不起阿雷娜,我……”
“你不需要这么想。”扎格立刻道:“或许不嫁给索日对阿雷娜才是好的,听说她后来背着索日与男人有私情,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怎么会……”夕川不敢置信。
“我不知道事实真相怎么样,不过你应该可以看出阿雷娜现在对索日只是迷恋,她把他当成像天一样的英雄,这种迷恋很快就会随着时间消逝,更何况,索日长年征战,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成为一方霸主上头,对她漠不关心,她会转向别的男人的怀抱也是可以预料的。”
他的话让夕川再次叹息。“后来呢?阿雷娜最后怎么样了?”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索日杀了那个男人,阿雷娜失足掉进水里溺毙,有人说她自尽,有人说是索日做的,还有一种说法是她因私通罪受到部落法律的制裁。”
见夕川一脸难过,扎格安慰道:“所以我才说遇见你未必是件坏事,如果他真的选择了你,阿雷娜的将来应该会更好。”
夕川点点头,但未发表意见,若没走到生命的尽头,是好是坏如何能知呢?
“别提这些难受的事,说点开心的吧!你再跟我讲讲你那时代的事,你上次说人可以在天空飞,叫肥鸡是吗?”
夕川微笑。“飞机。”她纠正他的发音。说到字词,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知道这句纳苏话是什么意思吗?”她发了几个短音。
她一说完,扎格立即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怎么?”
“这是索日对你说的?”他揣测着。
“嗯!可是我问他,他都不告诉我,只说是不重要的话。”夕川老实地回答。“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方才他离开的时候又对她说了一次。
“这句话的意思是……”扎格故意顿了一下。“我心爱的姑娘。”
第十九章
半个月后。
夕川站在小径上迎接索日回来,旁边一字排开站着与她同样心情的族人。
她听来报的士兵说,他们这次死伤不多,虽然还没到都城就受到郑买嗣军队的狙击,但他们还是打赢了第一场战役,于是继续向羊苴咩城挺进,但第二次的战役败了,令人欣慰的是,部落里丧亡的人数不多,这也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而且这次首功该算是索日的,当扑罹蛮王中箭摔下马的刹那,敌人像豺狼一样群体围攻要置他于死地,索日一路杀进敌人阵中,将他给扛了出来。
当夕川听到这儿,心跳开始不规则,手心冒了冷汗,细节她没再听下去便走了。
她要让自己清静一下,因为她愈听心愈惊,害怕索日已经走上那条无法回头的路,难道真如姊姊与扎格所说的,历史仍旧照着它该走的路途走去,它就像河流一样,不停向前奔去,或许在中途将不属于它的东西卷入,甚至改变了河道,但它依旧朝着大海奔去,这个原则是不会更改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又是什么呢?
嘈杂喧嚣的声音由山下传到山上,夕川拉回思绪,带着紧张的心情迎接索日。
“主人,是不是去打仗就会有这么多人迎接?”石拍问道。
“啊?”夕川愣了一下,下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去打仗就是勇士,那以后我也要去。”石拍咧嘴笑道。
“不,打仗不好。”夕川心中一凛,急忙说道。“战争会让人受苦。”
石拍想了一下,忆起扎格说过主人不能上战场,于是也就不再接续这个话题。
夕川正想再说下去,忽然听见有人大喊,“回来了、回来了。”
她抬起头,正好瞧见索日的身影出现在山路尽头,一寸寸从地平线上升起,她露出笑容,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与腼觍。他们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她突然感觉到有些羞怯。
就在她打算上前时,身边的男女突然问都有了动作,大伙儿全往前冲,她让人撞了一下,发现人群全挤在前头迎接回归的战士。
她望向索日,发现他在搜寻她的身影,当两人四目相对时,她羞怯的一笑,他推开人群朝她大步走来。
她想着该跟他说什么,可还未开口,他已抱起她,朝她露出一抹微笑,夕川害羞地张望四周,示意他将她放下,他紧抱着她,夕川红着脸叹口气。
他正要亲吻她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取笑两人的情意绵绵。夕川的脸儿更红了,更多的人围了上来,索日只好放下夕川,部落里已准备好酒肉,打算庆祝他们归来,夕川与索日还来不及说上几句话便让大伙儿拥着走。
接下来的宴会,夕川虽然坐在索日身边,可两人却没能说上几句话,因为不停有人朝索日敬酒,她在一旁有些坐立难安,酒她不太会喝,肉她又不吃,夹在他们之中似乎让大伙儿都扫了兴。
趁着部落里的女人跳舞唱歌助兴时,夕川悄悄离开宴席,才离席,一名妇女便迎上前,说是索日立了大功,蛮王赐给她一座新屋当作奖赏,不用再与部落的妇女挤一间房睡,她们已将她随身的物品送到新屋去了。
夕川谢过妇人后,便往新屋的方向走去,经过一处树丛时,忽然有人从里头跑出来,还带着性感的笑声。
“来抓我啊!来抓我——”阿比甘莎的声音戛然而止,惊吓地看着眼前的人儿。“主人……”
“抓到你了。”一个男子由后头追出,抱住阿比甘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