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自己信心全无,她哭丧着脸,以为多少能听见一点安慰的话,但——
“那又如何呢?”他问她。
什么东西如何?她反应不过来。
“即使旁的人觉得那是缺点,但我喜欢的,就是那样的你啊!”他不知道她在苦恼什么,“你也许不像一般的女孩子,但其他的女孩子,也没有你这样的坦率真诚,或是你那份独立自主的行动力跟正义感,更重要的是,她们没有一个能够让我见了就打心底觉得欢喜与开心,你们本来就是不同的,这要怎么比?”
更不解的是,“再说,不会针黹活儿又如何呢?衣服破了,需要人补,寅跟辰自然会处理,再不然,坊间多得是补衣的绣娘,难不成就为了针线活的问题,我得娶回一个绣娘吗?”
哑口无言,她难以接话。
他讲得是那么样简单,简单到让她感到讽刺,好像她刚刚一个人生闷气,沮丧半天都是在自寻烦恼,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你……你怎么可以把事情讲得那么简单呢?”她埋怨,不久前那种烦闷到看全世界不顺眼的焦躁感全没了,还暗暗觉得自己真是自寻烦恼,白烦恼了一场。
“因为事情本来就是那样简单啊,”他微笑,见她不再抗拒,张臂揽过紧贴身边的她,头碰着头说道:“别人不懂你的优点,不懂得欣赏,那是别人的损失,只要我喜欢你,你喜欢我,那样就好啦!”
听了他的话,她默不作声,脸颊红红的,有些难为情……因为他直接的话语而难为情。
“春水,嫁给我好吗?”他出声问。
“你不都跟我爹求亲去了,还问什么?”埋怨,不是很认真的那种埋怨法。
“王爷是你的爹亲,我一早上他那儿提亲是依礼行事,表示对他的尊重之意,但我要娶的人毕竟是你,也是要得到你亲口同意啊!”
“……”没应声。
“春水?”
“哼!嫁就嫁。”努力压着躁意,她试着装出豪气万千的样子来,“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理当要负起这个主贝任。”
“……”
“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她立誓一般的说道。
“……”
“你闻起来真香。”忍不住动手,然后动口。
“……”
“……”
画室内,进入一种无声胜有声的境界,守在门外的两少年看看蓝天、看看白云,最终幽幽一叹——
问世间,“情”是何物?
这问题,有谁能告诉他们一个答案呢?
尾声
经过热闹的庆典,对外宣大婚讯息的喧闹后,某一天——
“对了,就算你能认出街上那张壶澜的画是我画的,但你怎么能肯定,我不是壶澜,而是用他的名字?”涂涂抹抹的笔势突然停下,想起这个不可解的问题,“我确信我印章仿得极真,根本没人能发现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壶澜就是我啊!”另一头同样在挥洒颜色的人答得很顺口。
“你就是壶澜?”问话的人傻眼,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那个一画难求,神秘得要命的壶澜山人?”
“呃……”跟着停下画笔,月卯星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其实不是我搞神秘,是之丞说,这是一种行销策略,反正我本来就不管这种事,一直就全权交给他处理,没想到后来被人传成那样。”
想想,觉得该说明一下,“其实我只是喜欢画画,从没想过要出名,也没想过要用画作来赚钱,但之丞看了之后说那有市场,可以赚钱来贴补我们族人的生活,就帮我拿去卖……我知道了!”
像是想到什么,他一脸兴奋,“你也把画交给之丞处理吧!他那么懂行销,你可以跟我一样,不需要本人出面,如此一来,也没有所谓性别的问题,然后,就用画作本身去一决胜负,我相信以你的天分,你的画绝对会受到世人肯定的。”
他一直就想证明她的天分跟他的眼光,只不过当事人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
他是壶澜,他竟然是那个大名鼎鼎又神秘兮兮的壶澜山人?
她瞪着他,暗暗猜想,他这人还能带给她多少惊奇!
“慢着!”总算明白,先前月灵官所说的、关于他的特殊专长,为什么只要他想,捧着大把银子供他取用的人多得是,但这更说不过去,“那你先前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上当铺?”
她提起,正好提醒他……
“其实我一直想跟你提这件事,但总是阴错阳差的错过……”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正好说明,“我上当铺去是为了找东西,不是你误会的那种买卖。”
“找什么东西?”
“七宝灵珠。那是我要找的东西,紫堂曜带着官弟也是为了灵珠的事而来,不过很可惜,即使这阵子有紫堂曜代劳,在年兄的帮忙下,跟司寅、司辰遍访安乐城内大大小小的古董店跟当铺,但一直没有任何的下落。”说来惭愧,他原该要一起出门去找的,但所有人都嫌弃他只能称之为文弱的体力,就要他留守府中静养。
“原来那个紫堂曜跟司寅、司辰,还有我大哥是在忙这个。”她总算明白为何这几人老不见踪迹。
“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讯息可供参考?”就算被指派留守府中,但他自觉还是得尽一点棉薄之力。
“问我?”她觉得奇怪,就算她确实知道,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琥珀、珊瑚等七物被佛教中人视为供佛七宝,但她哪晓得他讲的灵珠是什么珠,又是怎么个灵法?
“你们都找不到了,问我有什么用?”她不懂。
“因为灵珠的样子在一般人眼中,就跟普通的饰品珠子没什么两样,问十个有十个没印象,所以追踪起来有一定的难度,但在你这样具有灵感力的人眼中就不同了。”他解释,“如果你看过,一定会有印象,那是一颗泛着灵光的珠子,看起来澄澈通透,内部闪耀着美丽流光……”
忽地止了声,因为鞠春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拉着他往外走去。
“春水?”他不明所以,只能跟着她的步伐。
“春水嫂嫂?你们要上哪儿去?”月灵官因为墨紫出门访药,跟着球球,一人一鸡闲得发慌,才正要过来找他们玩,却没想到碰上这一幕。
“你也一起过来。”勾勾手指,另一手仍是拖着月卯星,鞠春水往画室的隔壁,也就是她的闺房而去。
月灵官不明所以,不过这会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如言跟上。
房内的摆饰如同她的人一样,简单大方,不太像女孩子的房间,不过,房间长怎样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从房里唯一显出女性化的梳妆抬上取下一只檀木盒子,然后打开……
“琥珀灵珠?”月灵官脱口而出,震惊到一脸傻样。
“啾啾啾,啾啾。”球球在他的肩上蹦蹦跳跳,似乎是在帮忙欢呼。
“你……你怎么会有这颗珠子?”月卯星同样震惊,全然没想到,在他们费尽心机却什么也找不着的情况下,灵珠就这样出现在眼前了。
“这是我小时候良姊姊送给我的,在她去世后,我一直很小心珍藏着。”他们两人的震惊感染到她,鞠春水开始觉得,自己可能拥有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是温良留给你的遗物啊!”君子不夺人所好,月卯星的理智回笼,知晓温良对她的重要性,因此,片刻前寻获的喜悦褪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