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结果却是让阿嬷更不得安宁而已,因为楼家人习惯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宴,老人家竟无端多了应酬的工作,然后那些想认识老人家的官夫人、富太太,还有一堆妇女会的便天天来请安问好,若推托她身体不好不便见客,她们的反应更热情,每天都有人专程送花篮、补品、慰问礼盒、各种治病秘方……
最后是远在国外的楼宇堂知道情况后,马上放下课业和楼氏海外事业的修习,亲自回国照顾阿嬷,所以这房子是为了这目的后来购置的。
听到这些之后,原本爱往外跑的安安反而比堂堂更黏阿嬷了,所以,这房子正常情况不只会有堂堂、阿嬷和固定时间出现的厨娘和司机,现在则是多了一个她。
因此,这里成了她和堂堂的“老地方”,平常放学后,她会跟堂堂比赛谁先抢到阿嬷做的点心,假日一到,“老时间、老地方见”是他们相约的口头禅。
想问她是否已成功讨回她心系挂念,魂萦梦牵,连睡觉都会说梦话的补偿了吗?
有的,那还是她绞尽脑汁才总结出最想让堂堂为她完成的事,并且好不容易才让堂堂大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答应,结果果然让安安留下永生难忘的回忆--
“两只手抓着方向盘,眼睛看前方你是知道的,现在注意听我说,换档时,离合器要踩到底,从一档开始换,我们先前进、后退噜一噜……”
安安满意的看着徒弟很聪明地记下她刚才解释的要点,拿起手中的记事板勾画了一下。
是的,这就是她要的补偿,要他认命当她的学徒,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开车并拿取驾照。
“你在做什么?”楼宇堂好奇地偷瞄她一眼。
“喂,看前面,教练还在帮你打分数喔!”
“教练?在哪里?”他转头寻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这里还有其它人?”拿笔杆敲他一下。
“半个人影都没有,你是怎么发现这么恐怖的地方的?”楼宇堂环视一下两人
所在的位置,是山道中继的某个停车场,不是很大,但够他这种初学者噜来噜去了,最重要的是,地上的停车格刚好可资利用。
“这里是阿萨姆他们车队的人经常来压线的地方,你无敌天才的教练我,就顺便给他拿来利用一下啰,聪明吧?”安安笑眯着眼,等着人家夸奖。
“煞车是中间这支……右边是油门……左边是离合器……”这个人家很不给面子。
“算了,不跟你计较。”不过得倒把一分。“我们开始第一个学习项目,倒车入库。”
“干嘛学这个?”他是来学开车,不是来学停车的好不好!
“笨徒弟,你总不能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却偏偏不知道怎么把车子停进去吧?”
“算你有理。”
然后,十多分钟后--
“不对、不对!我是说转两圈方向盘向右!向右边!不是左边!你为什么都讲不听哩?”无敌教练发飙。
徒弟一脸无辜,自己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就是讲不清?
“好,现在是快转两圈向左……左边!我明明是说左边,你还给我转右边?!”气到自己来抓方向盘。
“报告教练,你这样心浮气躁,会影响到我的学习精神,我要求换教练。”这位傲慢的英国绅士是绝不容许自己在女朋友面前这样没尊严的。
安安深吸口气,觉得自己也有错,求好心切咩!“抱歉,我改进,我们再继续。”
又十多分钟后--
“妈的,你是猪啊?!都说是转右边,你还转左边?!从来没看过比你更笨的!一部车子倒了半个小时,还卡在外面进不去,你到底会不会分左右啊?!”
教练叫嚣,学徒郁闷。
“不对啦!厚~~我真的快被你气死了!你绝对不是猪,因为你根本比猪还笨!叫你转左边,你又转右边,你是不是不会分左右啊?”
“我不学了。”一个自尊残破不堪的英国绅士甩门下车。
“等一等,别走!敢定我就把车开走,你一个人走路回家!”
“我情愿另找高明。”
“你是想赖我不会教吗?划下道来吧!我保证今天一定让你学会倒车入库,要是失败就随你!”
“条件任我开吗?够大气,那我就不客气了。”楼宇堂双眼放光,仿佛等的就是这一刻。
“输的人回去后要磨黄豆。”他已经等着喝醇豆浆等很久,偏偏小妮子不上当。
“呵,本小姐早知道你会算计我这一项,不过只磨那么一点豆子无法尽兴吧?”
一点?楼宇堂挑眉笑看她,那可是一大麻袋哩!何止一点啊?分明是不知死活。
“磨豆浆和米浆如何?我也很想吃吃阿嬷做的碗稞。”安安得寸进尺。
“好,一言为定。”
直到黄昏后--
这辆像是注定要历劫的小车内已经没有咆哮声,更没有男子挫败的折辱声,只剩下轻微的喘息和呻吟……
别误会,没有人规定发出这些声音的时候,就一定是在做某些事。
“怎样?还要继续?”说话的是双眼布满血丝的楼宇堂。
“……等等,我或许有点头绪了,因为还不确定,所以需要你的协助。”说话的是双眼有些茫然无神的江澄安。
“哦!请指教。”
“先开车。”
楼宇堂照做。
“下车。”
楼宇堂一脚伸出去,又突然阴险地回头瞪安安。“你想把我撇在这里?”
“不是,在那之前,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撇你。”安安连讲话都觉得费力。
楼宇堂耸肩,一点也不怕她会那么做,除非她不怕被他恶整回来。
“楼宇堂同学,站好,听口令做动作!”安安在车内对他发号司令。
“立正,举左手、举右手,放下;举左脚、放下;举右脚、放下;向左转、向右转,很好!乖宝宝,你很聪明。”
楼宇堂只是眯眼盯着她,知道她还有话没说完。
“可惜……原来你就是江湖上盛传以久的左右不分的怪胎!”安安本来是很生气的,但不知怎地,竟是抱着肚子笑得跺脚。
“有这么好笑吗?”楼宇堂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将里头不断发出刺耳笑声的安安拖出来。
“够好笑了……天哪!肚子好痛。”连眼泪都出来了。
“等一下你就要全身酸痛了,我会拿着皮鞭好生伺候你,勤劳的小牛。”
“什么小牛?!”她又不属牛。
“别忘了输的人要磨豆浆和米浆,我已经开始期待奶奶的碗稞和豆浆了。”
安安翘起下巴不认帐。“别想!这次根本不能算数,谁会知道你根本是个残疾人士,就算舒马克亲自来教也没用……你肯定早就知道自己左右不分对不对?还故意装傻,耽误我的青春!”安安指着他的鼻子。
耸肩。“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输者恒输、赢者恒赢,我虽然左右有点分不清,至少还分得清输赢,小朋友,等一下记得买酸痛贴布喔!”
好狡猾的死人!原来一开始就等着设局ㄠ她!够阴险、够卑鄙!
“还是你也想来个装傻充愣,死不认帐,反正早知道女生都喜欢来这招,输不起就赖啊!不过,我还是先好心提醒你一声吧!距我们约定的一个月试用期好像快到了,还差……三天对不对?”他像是踩着老鼠尾巴的坏猫,正等着看老鼠跪下来求饶。
安安紧张地掐指一算,顿悟自己果然犯了大错,赶紧补救。“要磨也不是不可以啦!那你要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