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们好坏噢,我才十七,什么都听不懂。”
“听不懂还知道我们坏?”两个男人一起叽叽咕咕的笑开,笑得楚楚浑身起鸡皮疙瘩,笑得龙啸天几乎咬碎牙根。
“男人嘛!总是会带三分坏的。”楚楚勉强的说。
“谁说的?”
“夫人呀!她特地留我下来,就是要好好伺候你们两个。”
两人听了,早已兴奋到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来,先喝点酒。”楚楚劝道。
“酒,我们这里也有。”守牢房的马上说。
“欸,你们的酒,哪比得上我的好?”楚楚说:“至少得先喝我特地拿来的,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哟!”
想象着她撒娇的模样,连地窖内的龙啸天都有些心浮气躁,更何况是眼见活色生香在前的那两个人?
“好,好,美人儿,就喝你的。”
酒杯声、调笑声,声声入耳,龙啸天就快要忍下住了,突然“啊--”一个男人叫道,又“你!”一声,然后是接连两声“砰”!
“夫人?”
好熟的声音,龙啸天但愿自己没有听错,又不敢怀抱太大的希望。
“钥匙在这儿,”楚楚说:“快去开门。”
地窖的门开了,三阶并作两阶跳进来的,果然是龙诺。“堂主!你还好吧?”
“龙诺,你没事?”龙啸天自然而然的问。
“谢堂主关怀,托夫人的福,我--”
“啸天!”楚楚的呼唤打断了龙诺的话,不过这时候,还有谁会跟她计较呢?
除了……
“楚大小姐,光是关我还不够,你还想杀了我,甚至毁掉整个白虎堂,对不对?”
龙诺和楚楚一起楞住,哑口无语,而龙啸天看了则更加心痛,难道真给他说中了?
第八章
楚楚带领他们来到地道前。“快走,一直往前走,走到底后,将铁盖往上推开,就是出口了。”
“我们怎么知道那不是另一个陷阱?”龙啸天冷冷的盯着她说。
“堂主,你误会夫人了,她--”
“龙诺,你闭嘴!”龙啸天喝道。
“但是--”
“住口!”龙啸天再吼。
楚楚也说:“龙诺,不必说了。”
“夫人。”他真是替她打抱不平。
真不知道堂主是哪根筋不对,打从一见面开始,就没给夫人好脸色看,还一直冷嘲热讽,说什么“新欢不如旧爱,又回头来找我了?”、“没受虐待嘛!婆婆还为你操那么大心,拚命也要回去通知我,叫我来救你,连自小养大你的老奶妈也忍心利用,你究竟是不是人?”、“来救我?真的是来救我的吗?还是要押我回去看家园被毁、亲人兄弟被杀的场面?这下你们母女可得意了!”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温文儒雅、待人亲切的堂主了。
“龙诺,”楚楚再度说:“不要再讲了,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她不是在命令他,而是几乎在求他。
为了楚楚,龙诺终于不再多言,却不知这样的结果看在龙啸天眼里,仿若火上加油,教他更加怒不可抑。
“好,真好,连我白虎堂的一个马夫都被你收服了,你的魅力还真不小,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人家龙诺可是有家室的人。”
我也是呀!楚楚在心中喊,而且我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知不知道?
但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楚楚已经不想多说。“我走最前面,你这样可以安心跟上来了吧?”
她率先推开位于假山后面的门,蹲下身子爬进去,起先是手脚并用,但很快的就可以直立起来往前走。
这条地道是母亲临终前告诉她的:“楚楚,还记得当年我们离开的地道吗?当年你年纪还小,一定忘了,那是你父亲早年挖的秘道,以防万一外敌入侵,可以暗中离去,后来他事业越做越大,好像就把地道的事给忘了。不过,我们当年既然是从那里逃掉的,我也不知道事后你父亲有没有把那个地道给封了,如果没有,那就表示你们还有一线生机,可以再从那个地方逃出去。”
谢天谢地!楚楚一边走,一边在心底感谢上苍:谢天谢地,幸好地道还在。
她不知道这地道到底有多长,只知道一边走,记忆一边回笼,幼时的仓皇对应今日的悲哀,她已经不晓得哪一种比较恐怖了。
小时候只觉得地道好长、好长,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一样,只晓得要紧紧拉住老奶妈的手,深怕一不小心跟丢了,就会被独自留在黑漆漆的地道里。
现在呢?
她的脸上浮现苦笑,父亲呆了、母亲死了、婆婆走了,结果,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注定的命运,似乎怎么逃也逃不掉。
楚楚知道自己心里爱的,只有龙啸天一人,但刚遭丧母之恸的她,现在实在禁不起一丝丝、一点点的打击,只好把自己武装起来,如同母亲生前所叮咛过的,如果你不表露一丝情感,别人就伤不了你。
她不愿意再受伤了!
“到了。”楚楚木然的说。
“我来。”龙啸天先试试顶盖,再叫她和龙诺退后。
“轰!”的一声,顶盖开了,寒风渗进,毕竟已是初秋,空气中已有一丝凉意。
“龙诺,你先上去看看。”
“是。”龙诺一跃而上,让楚楚再度见识到白虎堂的“实力”,如果一个马夫都有这样的身手,那白虎堂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跟青龙帮不一样,并不崇尚武学暴力。”没有看她,但龙啸天仍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楚楚没有说话,只想着他说“我们”、“青龙帮”,他是刻意要跟她分出彼此,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堂主,没问题,离青龙帮有一段距离,而且就离我绑马的地方不远,幸好是在一棵大树底下,这么多年了,只被一些杂草根缠着,没被石头什么的给压死了。”
“好,你去牵马。”
“是。”
接着龙啸天转身,朝楚楚伸出了手。“我扶你上去。”
“不了。”
“不了?”
“对。”
龙啸天立刻追问:“你这‘对’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不跟你一块儿走。”
“为什么?”
因为她必须留下来拖延时间,她刚刚和龙诺只把慈嬷嬷迷昏,可没有把她弄死,如果她不回去的话,万一他们追过来,恐怕谁也跑下掉。
“我娘她--”这是楚楚唯一想到他可能会接受的理由,却忘了他至今仍误会花娇是她的母亲。
“你到现在还顾念那个贱人?!”
算了,她现在也没有时间跟他解释,还不如让他越快离开越好。
“对,我顾念娘。”
“远胜于我?”龙啸天忍不住问道。
楚楚抬起头来,与他凝眸相对,决心差一点动摇,忽然她听见马鸣,想起他们三人,只有一匹马,哪里逃得掉?她不能因为要自保,就害死龙诺,甚至是龙啸天,她办不到!
与其眼睁睁看他死,还不如让他恨死自己。“无法相比。”亲情与爱情,的确无法相比。
但是龙啸天又误会了。“我明白了,你真的跟你母亲一样,都有一副蛇蝎心肠,竟然想看龙诺与我更加痛苦。”
这话她不明白。“我这么做,纯粹只是要放你们--”楚楚企图解释。
可是万念俱灰的啸天哪里听得进去,想不到自己一心悬念,赶来救她的结果,竟然是这么的不堪。“我龙啸天不需要你的怜悯!”
“我没有!”
“是吗?楚楚,我觉得你的名字可以改成处处,处心积虑的‘处’,因为你实在太阴险、太狡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