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盛装之下的她,小鹿一般的黝黑圆瞳闪耀着宝石一般的光辉,一脸无辜的表情下,水汪汪的大眼,在眨巴眨巴之间流泄隐隐的不安。
那神情极能打动人,无端惹人心怜,配合着那一身的华服,整体呈现出的效果是一种成熟与天真、贵气与稚趣的奇妙混合,即使是对她有成见的颜瀚君,也在第一眼时愣了好一下,愣了很久的一下……
“很奇怪吗?”从没做过这样正式的打扮,牧之柔本来就感到不安,被他这一盯,更是紧张兮兮,“安姊,我就说这样很奇怪啦!”
“并不会。”推了推眼镜,安秘书就算觉得颜瀚君的表现很值得玩味,冷然的面容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说道:“颜总只是对成果感到满意,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颜瀚君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状似方才的失神不存在,开口说:“Ann,我有没说过,你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被称之为“腐朽”的那个人该要生气的,可是一想到……他这人就是嘴巴坏啊!是那种小男孩心态,对于在意的人反而讲不出好话……一想到这些,她整个人就不好意思了起来,也没办法再跟他计较他的恶言了。
而且……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不带成见,很认真的在看待颜瀚君这个人。
她发现虽然他嘴巴刻薄,讲话总不留情面,但其实……单就长相来看的话,他长得还真是好看耶!
并不会形容,可是就觉得他好有气势,明明只是西装一套,也许是较正式一些的那种古典版,但还不是一样,就是西装嘛!
可是就很奇怪,明明是最常见的黑色西装,他就能把它穿得像是从时尚杂志走出来的模特儿一样,好看得像个发光体一样,随便站着都很吸引人目光的那种。
而且不单是外型出色,仔细想想,他的行事能力也是口耳相传、可以说是“顶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的好。
这样一个外表跟内在都优秀到不象话的人,竟然喜欢着她?!
实话说,身为女孩子,被这样出色的人爱慕着,接受不接受是一回事,最起码那份虚荣心一定是有的。
因为那份虚荣心,她整个人不自主的感到飘飘然,但同时之间,她又惦着该要拒绝他的事,然后想到这件事就忍不住担心,如果她拒绝了他,会不会让他更加的愤世嫉俗,整个性格扭曲掉,变得更加的刻薄难相处。
她一个人想东想西,内心戏忙得很,结果因为想太多,搞得她自己很不确定该怎么做,就害得她别扭了起来,都不知道该怎么看待他了。
她手足无措,颜瀚君也不好过。
从没见过她这样含羞带怯的模样,那份的羞涩之意没来由的影响着他,让他莫名的感到不自在,没办法像平日那样,想奚落就奚落、想欺负就欺负的方式来对待她。
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生的,总之一路上两个人就像身上放了虫似的,各自的不自在、各自的沉默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感让他们不知怎么面对彼此。
颜瀚君很努力的想甩开这种奇怪的感觉,暗自庆幸着,妆点过后的她至少给了他一点信心,找金龟婿的任务也许不是那么样的难。
毕竟那些公平哥儿们,总是会有几个程度低下,只懂得看外貌的笨蛋。
以貌取人的结果,并不会在乎她脑袋瓜子里有没有东西,只要她长得漂漂亮亮就足够了……
想是这样想,但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带她进入会场时,一见到如他所愿,她的出现明显引发年轻男子眼前一亮的连锁反应时,他却不爽了起来。
那是很微妙,微妙他自己也不明所以的烦躁感,即使他按照着计划,在不知所谓的客套跟寒暄时,很顺利的把她介绍给所有人,他还是觉得很烦。
“瀚君,你真不够意思。”身为外貌协会一员的二世祖一号,向来就以行动力见称社交圈,基本寒暄后就直接带入了主题,“上哪儿可以找到这么漂亮的助理,也给兄弟们介绍介绍,别自己藏私嘛!”
“这话说得是!”二世祖二号附和,“能让瀚君收着,一定是要有点本事,难得还长这么漂亮,这样才貌双全的助理,到底要上哪儿找啊?”
“你们别开玩笑了,我这助理一点本事也没有,才刚专科毕业,什么也不懂,说是在我身边做事,但其实只是跟着我的秘书学着怎么做事而已。”主动提起她的学经历,却是技巧性的三言两语带过,省得这些二世祖们对她期望过高,日后失望愈大。
“才专科毕业啊!真是年轻。”
“这么年轻的小妹妹,是该给她多学习的机会,瀚君你可别欺负人家啊!”
“要是瀚君欺负你也没关系,你也可以来我公司。”
“还有我,我们公司也很乐意让年轻人学习。”
三四个人就这样起哄着,颜瀚君即使焦虑心烦,也捺着最大的性子陪了好一下子,然后借故退开,将她留给几个青年才俊,为她制造机会。
他想过,如果幸运的话,那个倒霉鬼也许就在这几人当中,一次就让他把问题给解决……
应该是要觉得高兴的事,但不知怎地,在他前往雪茄室跟几位长辈打招呼时,心头盈着一股焦虑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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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是在耍她的吧?
被四、五名青年才俊包着聊天,牧之柔虚应着快要冒冷汗的笑,内心浮现如此的疑惑。
不能怪她这样想,哪有人带着心仪的对象出席晚宴,结果是把女伴丢给一堆的豺狼虎豹,自己却跑得不见踪影的?
这让她合理怀疑,其实安秘书先前的推论全是错的,颜瀚君那人才没喜欢上她哩!事实上到现在她都还在想,他那人也许是不懂得“喜欢”这件事,这前提下,又怎可能会喜欢上她?
只是话又说了回来,他带她来参加宴会,又是为了什么呀?
她搞不懂他,真的!
愈想,她就愈觉得他古怪,实在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带着她来,好像是对她有意思,想向人介绍她的存在,可是实际现场却是丢着她不管,害得她一个人得面对那几个满嘴甜言蜜语的富家公子哥儿。
她又不是哪国的公主,实在不习惯这种众星拱月的架式,害得她最后只能尿遁解决,而且遁完还不能回到原位等人,就怕被那票闲着没事做的二世祖们缠上。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最后落得像个没人要的小可怜一样,只能自己找了个角落窝着,想说等晚一些,宴会正式开始时,她再出去找人……
“喂喂,你们刚刚有没看见颜瀚君带来的女伴?”
耳朵突然拉长,因为颜瀚君三个字,也因为话语中的当事人就是在说她。
回头看去,隔壁区的休息座位来了几个女孩子,大概三、五个,她看得并不真切--因为休息区的玻璃帷幕外边是空中花园,通往空中花园的出入口就在两个区域之间,因而这两区域间所留下的信道间隔至少一米半以上的距离。
不止是间隔,两边背对背方向的座椅后面,还各自有一道造型平台,上头还摆放绿意盎然的盆栽。
背对背的方向加上这些的盆栽,巧妙的掩护了她,但一方面,她也只能利用盆栽的绿叶缝细去看,因此勉强只看见是三、五位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孩子入座,至于谁是谁,就无法辨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