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注定逃不开,她的固执不比权势、钱财好用。活在现实,的确该看得更透彻一些。
孩子们此刻饿坏了吧?浑浑噩噩地想着,贝栗儿却没有踏上回家的路,反而朝湖边走去。
回不回家又有何差别?她还能给他们什么呢?
没有……她什么也没有了……
杨柳舞着软枝飘摇,水光粼粼看起来是这么地美,可是她倦极了的心,谁来安抚?再绚烂的景色,于她何用!
心有千斤巨石压缚,难以轻盈飞扬。贝栗儿环抱着自己冰冷的身子,枯坐在绿地上怔怔失神,而天色,暗得好快,不知不觉太阳又将沉落地平线……
贝栗儿依旧未移动,空洞的大眼不知看向何方,而她消瘦的脸,在渐寒的风中更显苍白。
呵!飞雁乘着风归巢,橘红终于染遍天空,贝栗儿沉浸在空茫的思绪里,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当然,也就看不见橘红里的一点蓝光乍现……
第五章
“栗儿妹妹,听说你有事找我。”红云楼里,宇文觉不可一世地走进大厅,明知故问的脸上,净是得逞后的笑容。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贝栗儿平静地问。
该来的,就让它来,如果抛不开矜持、放不下身段,她不会到这里来。
“栗儿妹妹真直爽,哈哈哈!”他就爱她这个样子!时而柔弱得像只小猫眯惹人怜爱,时而坚毅得更甚于男人的气魄,贝栗儿特殊的美丽令他心动不已哩!
“你知道我的条件。”极力忽视心中因他那淫秽眼神的注视而产生的恶心感,贝栗儿的手指深深掐入手心,但表面上仍保持着漠然的态度。
“我会尽快安排好那些孩子的去处,不过你嘛,嘿嘿,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宇文觉搓搓双手,眯着眼紧盯着她,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只要确定他们能过正常的日子,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就等她这句话!宇文觉满意地拍扪手,传唤侍卫进来,“命人带乞儿园的孩子们到别馆去,有人会在那里等着照顾他们。”
“我要去看他们。”
今天出门时,她终究没把事情源源本本告诉孩子们,贝栗儿不敢想,当宇文觉的人去到乞儿园,说明情况,他们会有多么震惊。
“这可不行--”宇文觉执起她的手抚摸,“你的心思得用在别处,暂时不宜见那些孩子,懂吗?我的心肝。”
恶!他亲昵的称谓令贝栗儿反胃作呕!
“暂时是多久?”忍着抽回手的冲动,贝栗儿咬牙问道。
“看你的表现啰!”居于主导地位的人是他,贝栗儿进了红云楼就失去谈判的筹码,她至少得认清这个事实。
“你要我从哪里做起?”宇文觉已得寸进尺地搓揉上她的一截皓腕,贝栗儿自知是逃不过了。
但,她四处游移的目光还在期待些什么?“他”不在呵……就算在,他又岂会对她伸出援手?总是奢想罢了!
“你要学的还多着,我们可以慢慢来。”他和红云楼的鸨嬷嬷老早就商量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公开喊价贝栗儿的初夜,竞逐的客人肯定挤破红云楼大门,而贝栗儿最后还是他的,红云楼也可趁机捞一笔,谁都不吃亏!
而且经由鸨嬷嬷调教,贝栗儿的女人韵味更值得期待了。
“你的意思是?”
“跟着鸨嬷嬷好好学,过些时日你就可以和孩子们会面,否则嘛……”宇文觉故意不把话说完,知道贝栗儿总会懂的。
现在吃了她,他还嫌太嫩呢!
“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她凄然一笑,笑尽心中的悲痛。
不是没有幻想过爱情以及婚姻。然而,到现在她才看清,世间种种都是禁不起美好期待,她愈是乐观,走得就愈是辛苦。所以啊,最真的感情,还是深深埋藏起得好。
她只有一颗心,没办法受了伤而不感到疼痛。
“栗儿妹妹,你只要乖乖听话,哥哥我不会亏待你的。”但前提是,她不会令他很快就厌倦。
“宇文觉,你能保证黑旭不会伤害孩子吗?”眼光来来回回地梭寻,找的是谁?盼的又是哪个身影?贝栗儿不能否认,她在意黑旭。
她很矛盾--那夜,被他握疼的手腕、吻肿的双唇,似乎都还残留着余温,但黑旭不是她该想的人呀!
他来去无踪,身分成谜,口口声声说的又都是她所无法认同的观念、想法,怦然心动究竟是如何产生?她亦说不分明。
总之,黑旭是扰了她的一湖平静了。
是以贝栗儿情愿把他想的更坏些、更可怕些,藉此缓和自己沉沦的速度,以及想要了解他的冲动。
“我--”忆及黑旭焚烧乞儿园那一幕诡谲画面,宇文觉脸部的肥肉抖了抖,一向说得拿手的谎话顿时哽在喉间,楞不成言。
“你做不到?”他防不了黑旭,那么防尽天下人又有何用?!贝栗儿甩开不当的思绪,有丝后悔和宇文觉的这桩买卖了。
他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身为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黑旭会受制于他?根本是个大笑话!
“栗儿妹妹,黑兄那里的事儿,你甭担心。”宇文觉笑出虚伪的自信,豪气干云地说:“如今你都成了我的人,他这做兄弟的,我打声招呼就行了!”
罢了!贝栗儿明知宇文觉没把握,却还是略带叹息地说道:“我只能相信你了。”
虽然她已屈服于现实,但贝栗儿仍旧不确定,黑旭要的是这个吗?如果不是,他还执意要她去恨,那么她对他的乞求,只不过会激起他更加大肆破坏的欲望。
她懂他呵,多奇怪的感觉!
“一切有我!”宇文觉拍抽胸脯,装出很有男子气概的样子。
可是贝栗儿怎么看他,都觉得他像是戏班子里的丑角。
“宇文公子,那贝姑娘就交给我吧。”鸨嬷嬷的时间掐得可真准,他们的谈话才告一段落,她马上就扭着丰臀走了进来。
“嗯,一切都给她用最上等的,知道吗?”宇文觉好阔气地对鸨嬷嬷下令,继而转过头对贝栗儿说:“栗儿妹妹,我想你也累了,我让他们无带你到房里休息可好?”
“随便。”
“那贝姑娘就请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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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走几步让我瞧瞧。”
依言照做,贝栗儿面无表情地走了几步--
“唉呀,我的姑奶奶,谁让你这样走路的?”
换上水袖罗衫,簪有翠羽银钗,贝栗儿褪去了几许寒酸,更显雍容华贵。但,鸨嬷嬷对她毫无风骚的身段可不满意极了。
须知,男人爱的,不只是女人的雪肤花貌,有时候,略带勾引的呛味儿,才更具吸引力。
贝栗儿徒有天赐的珍宝在身,可惜自侗儿却不懂得好生运用,白白浪费了这么些青春年华。
“像这样--”鸨嬷嬷亲身示范,“收紧臀儿,打直背脊,让胸脯挺些!:听懂了吗?”
“我不会。”没有人走路会如此刻意,贝栗儿看不出她扭腰摆臀的姿态,到底美在哪里。
“学了就会!哪个姑娘不是苦练来着。”
“我要见宇文觉。”她不想学!宇文觉要她便罢,不要她,那派她做些杂役也成,她就是不想学这些。
“贝姑娘,你别使性子,宇文公子的意思,我想你我都清楚。”他要是看得上正正经经的姑娘家,又怎么会把贝栗儿先送来红云楼?
“我……明白了。”无力驳斥她的话,贝栗儿把心一横,开始举步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