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苦情爱错对象的柳生,白蝶儿除了同情,还是同情。
“干嘛?你那什么苦瓜脸?”才一进门,月午星就看见她那一脸哀怨的表情。
一见到他,白蝶儿有些惊讶,自从三天前领着垂头丧气的柳生回来后,他们关在房里三天都没出那道房门了。
“柳生还好吗?”她关切,无法忘记三天前,柳生面临真相时,那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悲惨表情。
“好?”讲到这事就火大,“喝了三天的闷酒,喝到司巳、司未都挂掉,把我特意为他订来的酒全喝光了,他老兄还神智清醒的继续鬼哭,你说他好不好?”
“呃……”好惊奇,她知道他们在喝酒,但喝光?
如果她没记错,据荣玉说,前两天酒肆用牛车送来的酒,整整有两车那么多呢!
“那现在呢?”忍不住好奇的追问:“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没好气,“刚刚我把他赶回去了。”
“咦?”赶?赶柳生走?
“拜托,让他自怨自艾三天还不够吗?”月午星认为已经很足够了。
“但我看他……很伤心呢!”
“伤心又如何?又不是我害他的!”简直是愈想愈气,“他老兄不长眼爱上了一只公狐狸,只能怪他自己眼睛有问题,我看他可怜,没赶他回妖界,还带他回来安慰了三天,这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别恼,我知道你尽心了。”她肯定他的心意,只是,“只不过……柳生他正伤心着,你让他一个人独处,恐怕不太好。”
“安啦!他现在斗志满满,哪有一点伤心。”就是见他战斗力十足,才安心的把他扫地出门。
月午星的自信与得意让白蝶儿一头雾水,“怎么了吗?”
“总之他没事了,倒是你。”没兴趣谈论那只雌雄不分的柳树妖,月午星反倒觉得她比较奇怪,也比较让人好奇,“你都不怕吗?柳生是妖怪耶!”
白蝶儿愣了一下
“呃……”有点小尴尬,小声承认,“我忘了。”
“忘了?”月午星傻眼。
“因为他人模人样,际遇又那么样可怜,所以……’她只忙着同情,还真没想过,柳生其实是个妖怪的这个问题。
“所以就忘了?”月午星相当怀疑,她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怎么光顾着同情,真正该在意的重点却全然没注意。
“就算知道他是妖怪也没关系啊!”她想了想,觉得这真的不重要,“他又不害人,只要不说,他跟你我又没两样,没必要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嘛!”
“你又知道他不害人了?”他嗤之以鼻,觉得她的论调真是天真的可以。
“他害过人了吗?”
“……”月午星一下被问住。
“你说,他真的害过人吗?”她不信,不单是因为她的直觉,也是认定了,他这人不可能收容一个做歹的妖物,更不会花上三天的时间,试着要帮忙对方走出情伤。
她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像只初生的小鹿般,晶晶亮的闪耀着无辜光芒。
被她这样看着,他没来由的感到火大,是一种老羞成怒的火大。
“这一个没有……”咬牙,声量忍不住大了起来,“不代表其它的妖物没有,又不是每一个都跟柳生一样,是不害人的妖怪。”
乍听之下,似乎有理,但白蝶儿却感到不解,“但我们现在讲的是柳生啊!”
“那又怎样?”完全耍赖的语气。
是不能怎样,白蝶儿只是困惑,现在不是在就事论事吗?
“总之就是这样,以后要有妖物出现,你躲远一点,别傻傻的以为每一个都跟柳生一样。”语气很硬的下了结论。
讲半天,其实是要她注意一些,要多些警觉性,但不知怎么回事,讲到后来却是愈讲愈生气,连月午星也不明白为什么。
看他又一脸别扭,白蝶儿暗暗觉得好笑。
她知道他是出于关心,只是表达能力极待加强,语气才会变得这样的坏,但是……
“你讲的事情其实不是我能选择的。”语气很软,但还是得告诉他这一点,“就像柳生出现时,毫无预警,把荣玉吓得半死的时候,抓了我就跑,像这种的,我能怎么避?”
清俊的娃娃脸怔了怔,像是没料到她会反驳。
“那你好歹要有一点警觉性,不能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啊!”找回声音,有一点点的大声。
“那是因为有你在啊!”她已经认定,他是个法力无边的无敌道士。
“我在又如何?你还不是被柳生抓走了。”想到这事他就呕,不敢相信,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被抓走,真是丢尽了他的脸面。
“但是你来救我啦!”想到他急追上之时,那怒急交加的担忧表情,她心中的暖意便一直没退过。
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那样真心的担忧她的安危。
那份真心真意,是她,是针对她这个人,他担心着她,而非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虚名,完全不像其它人那样,显得分外的小心翼翼又掩不掉那份有所求的用心。
那份真心的关怀,是她一直渴求,但从没有人能给予……
“喂,你干嘛?”见她突然红了眼眶,月午星整个人慌乱了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很感动,你会来救我。”摸摸鼻子,白蝶儿压抑下外露的情绪,佯装无事。
带点些稚气的娃娃脸涨个通红,没想到办事不力还能得到她这样的赞美。
见他手足无措,她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脱口,“你真是可爱。”
可爱,那对一个男人来说,绝对是大忌讳的一个字眼。
“不要用可爱来形容我,这字眼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污辱!是污辱你知道吗?”抗议,很严正的那种。
“为什么?”不解,娇娇软软的嗓音满是疑问,“我很喜欢这样的你呀!”
脱口而出的话语让两个人都僵住,忽然间,没人再开口,尴尬,场面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说话的人也不明白,她怎么会接这一句?美丽的芙蓉面颊染上浅浅的粉红,羞得无法再开口。
听话的那一个更不明白,她怎么会来上这一句?白净俊秀的面容透着不知所措,一颗心鼓动之剧烈,比他当年收伏黑山老妖时还要过之,
“你……你喜欢我?”他不自觉的问,也不自觉的口吃。
“……”她困窘,怎可能响应他的问题。
“……”他当她默认,俊颜上的潮红更甚,有一种他也不明白的害羞的感觉,然后暗自做下一个决定。
那决定,事关重大,很大很大,大到让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好做确认。
而她,正正好这时抬头,不小心的四目交接了一下……
简直像触电似的,双双在下一瞬间又回避开彼此的目光。
因为那一眼,一种却从未有过的强烈情绪盈满月午星的心头,而且相当明确的,那全因为她而起。
他确认,而且肯定他所做下的决定,然后调整心态……
“荣玉呢?”清了清喉咙,开口的人是月午星,因为气氛太奇怪了,只得佯装张望,随口问个问题。
“她拿泡脚的药水去倒,等会儿才会回来。”不似平日,她不敢看向他,回避着他的目光解释,就当方才什么话也没说过。
“这几天你有没有好好复健?”同样回避她的目光,月午星问。
“有啊!有听你的话,泡药水,让荣玉按摩、帮我的腿做运动,然后按你教的方式,闭眼冥想,想象走路的样子。”低着头,她老实回答,忍不住小小声的补上一句,“可是这样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