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廷深睇她片刻,见她一脸认真,不似在开玩笑。
“那么害死她的凶手是谁?”
“是……”她霍地打住话。
“又怎么了?”
她垂下黯然的小脸,“奴婢不能说。”
“为什么?”
“就算说了又如何?贝勒爷能帮奴婢吗?”蕥儿可不认为。
“你怎能确定本贝勒不会?”
这次轮到蕥儿深澡地瞅进他严肃的黑眸,沉吟一下,“贝勒爷肯为了个身分卑微的婢女大义灭亲吗?”她质问他。
俊俏入鬓的长眉往上一挑,“大义灭亲?好严重的四个字,你要指控的对象足以让你人头落地,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蕥儿咬白了下唇,“奴婢当然懂了,但是即使如此,奴婢还是要试试看。”
“即使会死?”
她昂首,铿然有声。“是。”
穆廷终于明白自己喜欢上她哪一点了,就是她这份执着和勇气,那种认定没有错,便勇往直前的性格。
“好,我帮你。”他爽快的说。
她呆了呆。
“怎么?不相信我?”
“可是她是贝勒爷的……”
“额娘。”他早就怀疑那女人了。
蕥儿登时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贝勒爷既然知道是侧福晋,为什么还愿意帮奴婢?”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穆廷暂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本贝勒既然答应你就会办到,所以不准你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她还是傻愣愣的看着他。
“不相信我?”
“我……”蕥儿确实很难相信他的保证。
穆廷将她从地上拉起,目光严厉。“只要你刚刚说的都是真话,没有半丝作假,那么我保证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我说的当然是真话。”她不满的回嘴。
他眼底泛出浓浓的笑意,“好,那除了这些,你还有啥事骗了我?”
“没有了。”
凝睇着她诚实无伪的眼神,穆廷全身的神经都松弛了,照她的解释,会说这个谎言的确情有可原,之前的怒气似乎发得有点莫名其妙。
蕥儿脸上蒙上一层不安的阴影。“贝勒爷还是不相信我?”
“我信。”他也不得不。
她展颜一笑,“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重新落坐,笑睇着她脸上的粲笑,心中一柔。“过来!”
说着,朝蕥儿伸长手臂,将害羞的她扯入怀中。“以后不准再隐瞒我任何事,知道吗?”
“嗯!”蕥儿不自在的扭着身子。
穆廷哑声警告。“不要动!”
“可是……”她可没有坐在男人大腿上的经验,再说,一个洁身自爱的好姑娘实在不该有这种行为,何况他们的身分差太多了。
他爱极了拥抱她的触感,不像其它姑娘只抱到一堆骨头,很不舒服,这种有点肉,又不会太有肉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喜欢我吗?”
“我、我是个下人。”她不敢奢想太多。
“这点让本贝勒来操心,你只要说出心中的感觉。”他怂恿的说。
蕥儿戏眼斜睐,“可是……”
“不喜欢吗?”穆廷可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她垂下通红的小脸,“我……”
“你敢不喜欢我?”
“哪有这样强迫别人的?”
穆廷哼了哼,“我就是要强迫你。说!到底喜不喜欢?”
“喜……喜欢。”她忍住羞意承认了。
他眉开眼笑了。“那就好。”
“可是我生得并不美。”蕥儿有自知之明。
轻笑的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柔情四溢。“再美的女人本贝勒又不是没见过,却只喜欢你这模样,看了顺眼。”
“可是有人嫌我的身材又胖又圆。”
“谁?是谁说的?”他眯起俊目低叱,“本贝勒要砍了他的脑袋!”
她白他一眼,“就是贝勒爷你。”
“我?”穆廷摆出夸张的惊讶表情,“怎么可能?一定是你听错了,本贝勒喜爱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嫌呢?瞧这触感多好,软绵软绵的……”大手放肆的在她的腰臀之间摸索,让蕥儿又羞又怒。
“你摸够了没?”她往他手背拧去。
穆廷干笑的缩回毛手,“所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是吗?”她还是很怀疑。“可是我明明听得很清楚。”
“绝对不可能!”打死他也不能承认。
蕥儿满脸狐疑的斜睨,“贝勒爷发誓?”
“我发誓绝没说过那种话!”真有点怕她会要他去庙里斩鸡头立誓。
“可是……”身分的悬殊依旧让她不安。
他断然的说:“没有可是。”
“贝勒爷……”
穆廷霍地叹了好大一口气,“你知道吗?我现在非常怀念你不能说话的那段时光,不用老是听你说可是可是的,让我听得头都疼了。”
听完他的抱怨,她噗哧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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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总管在穿廊上瞥见迎面走来的蕥儿,见她面颊红润,精神奕奕,原本还担心她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样子,这时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
“蕥儿,贝勒爷这几天没有再为难你吧?”
有股冲动想要开口,话到舌尖又吞了回去。
她摇头微笑。
贝勒爷希望她能说话的事不要再让他和萨大哥以外的人知道,以免节外生枝,惹来不必要的怀疑,蕥儿只好继续佯装哑巴。
“没有就好,咱们当奴才的,凡事都要忍耐点,总会熬过去的。”涂总管以自身的经验来安慰她。
蕥儿频频点头表示谢意。
“好了,这是贝勒爷的早膳吧?”他的表情和善,十分赞许她刻苦耐劳的态度。
“快点端过去吧!别让贝勒爷饿着了。”
曲了一下膝,她不敢再多耽搁的离去。
唉!要是王府里的每个下人都像她这样任劳任怨,那他的工作就轻松多了,涂总管有感而发的心忖,两手背在身后,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自然没注意到蕥儿突然往左边拐了个弯,那里并不是返回颐和院的方向。
她惊慌的发现她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脚,好像它们有了意识,不再受她掌控般,不停的走着走着,最后走向最偏远的角落。
这里不是……
冷不防的忆起那个可怕的梦境,蕥儿悚然大惊,像被浇了盆冷水,当所有的知觉回到身上时,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口水井前,井上头被巨大的石块给封住,所以根本不会有人上这儿来取水。
蕥儿不由自主的伸出小手,才刚要碰到石块,便有人从后头叫住她,让她的心脏险些从喉头蹦出来。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玉萍气势凌人的问,一路跟来,就是想抓到什么把柄好回去邀功。
她忙不迭的摇头。
玉萍张望了一下四周,好像恨不得找出什么东西来,譬如说野男人。“还以为你跟谁约好了偷偷躲在这里幽会。”
把头垂得低低的,她知道自己要是顶嘴,那就没完没了了。
“哼!谅你也不敢。”她皮笑肉不笑的走了。
吁了口气,蕥儿将手上的早膳端好,默默的跟在后头。
当她们一前一后的离开,躲在暗处的黑影正窥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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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来给额娘请安了。”
穆廷眉眼笑得宛如灿烂朝阳,让人看得差点闪花了眼。
“廷儿,你这孩子真是贴心。”侧福晋原本要起身的势子,碍于房里还有婢女在场,硬生生的打住。“……这么早就来看额娘了。”
他若有似无的掠向随侍在旁的玉萍一眼,不过看在她眼底已经够了。
“这里不用伺候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