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子开下交流道,再过不久就要到家了,可是晓旸却摆脱不掉闷在胸口翻滚不已的那一口气。
加上下晓得自己在“气”什么,这种毫无眉目、没来由的陌生情绪,让她更加沮丧。
柴壬虎把车子停靠在晓旸家巷子口的时候,晓旸还在努力厘清自己脑海中的一团混乱。
“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礼拜一见。”晓旸仓促地说完这句话后,不想和他视线交会地避转开小脑袋,动手打开车门。
“风老师--”在她身后,他喊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低垂着视线,晓旸不自然地背对着他问。
“我也谢谢你。今天在车上的一席话,让我获益良多。你……很多想法对我来说都满有趣的,希望以后在学校也多多指教。还有,我为上次……你大概不记得了吧?就是我指责你是胡涂女老师的言词,向你道歉。”
晓旸闻言,冲动地回头。“没关系啦,反正我也有不好。”
他黑眸微眯,温柔地笑了。这是他们认识两个礼拜以来第二次的笑容,这一笑,驱赶掉他端正脸孔上的严肃线条,也吹散了晓旸胸口中混沌的焦躁情绪。她傻愣愣地盯着他丰厚的唇,意识到男人在不知不觉中散发的性感气息,然后一股微热从耳根蔓延开来。
“再见。”他说。
车门在晓旸的面前关闭,而她站在空荡的巷口,看着闪着红色尾灯的车逐渐远离,一个人摸着红透的脸颊发呆。
要命,我好象知道自己土气的理由了。
她有预感,母亲所说的什么桃花,正在这凉凉的夜色中偷偷地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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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问你,你以前曾说过肖羊儿的天敌是老虎,这是真的吗?”
咚地,风母摔落了手上要盛饭的碗,忧心忡忡地回过头说:“晓旸,你是不是发烧了啊?”
“我人好好的,你咒我生病做什么?”
“不是生病,那你怎么会主动问我算命的事呢?”眼一红、鼻一酸,握着饭杓,风母无语问苍天地抬起头,对着上头的某神明说:“苦守寒窑十八年,王宝钏的心情我今天终于知道了。唉,我那食古不化、坚持不肯相信我的女儿,竟也会有相信我的一天,感谢您,上苍!”
“妈,饭快凉了。”
“老婆,你的铁口直断,我一直很相信的。这样还不够吗?”
风母扁扁嘴,给老公一个撒娇的眼神。“女儿好不容易对我有信心,你先一边凉快去。让我好好地盘查一下,为什么晓旸会问起这个?”
晓旸翻翻白眼,早习惯了父母的双簧,她动筷挟起一只鸡腿,说:“不要那么小题大作,我几时说过我不信你来着?说盘查,好象我携带毒品或枪械似的。”
风母挥挥手,认真地坐到女儿面前,一双眼直盯着她的脸。“你别想转移焦点,晓旸,说!为什么你会突然问这个?是不是有好对象了?对方是谁?先把他的八字给我,让妈测测,万一是烂桃花,可千万别沾上。”
“八字?我还九字呢!没有、没有,没有你说的对象啦!”晓旸就怕母亲大惊小怪,这不可好,掀起母亲的好奇心之后,永无止尽的烦恼也跟着来了。
“不要想骗我,我看一眼就晓得了,从你的面相来看……你的唇角多了一道纹路,这是恋爱的纹路,你是不是在谈恋爱了?”
晓旸皱皱眉。“妈,你几时又变成会看面相的?”
“杂学多闻是你老妈的优点,你不知道吗?”啪地拍拍晓旸的脸颊。“谈恋爱对女人来说是很重要没错,可是更重要的,是要谈一场美美的恋爱,这样才能让你的气色红润、目光水泽生辉、唇朱而……”
“照你这么说,每个发烧的人都在谈美美的恋爱了,妈。”晓旸咧嘴一笑。“你根本是在形容发烧的症状嘛!”
“恋爱和发烧本来就差不多。”风母一耸肩,接着摇头说:“好了,别再给我绕圈子了,以为我会忘记是吗?”
“我说没有,你又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匆匆地把饭扒进口中,晓旸拎起包包说:“周一的学校向来是最混乱而忙碌的,我没空再和你聊下去了,我走啦!”
“晓旸!”
不顾母亲在身后追喊,一溜烟地,她跑得比羊儿还快。
“孩子的爹,你说咱们家的小羊儿会不会被什么坏男人给骗了?”一手拄着下巴,风母叹息地问。
“孩子的妈,你就别操孩子们的心了。一人一条命,你自己不是也常说,富贵人自有富贵命吗?晓旸那孩子别的不说,运气最好,一定可以遇上贵人的。”深懂御妻术的风父,将老婆拉到怀中说:“你来帮我看看,今天要打什么颜色的领带好。”
“我没空!”风母无情地把老公丢在一旁说:“等我帮晓旸安好保身符咒后,还得去替她烧香拜神,你今天就自己看着办吧!”
风父长叹一口气。
看样子,她是非插手管女儿的婚姻大事不可了。晓旸,不是父亲不帮你,你就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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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自习开始就忙得像颗陀螺在打转,收作业、改作业、发作业,朝会、周会,以及下班后的导师会议,所有的事情好象都聚集在同一天内要处理完,连轻松地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晓旸好不容易抽空能坐在自己位子上时,一名资深女老师就凑到她身旁说:“风老师,大八卦,你要不要听?”
“是哪个艺人要结婚还是要跳楼了?”把便当盒盖打开,她笑笑地说。
“都、不、是!是咱们校内的大新闻……还是该说大丑闻?”左右瞧了一下,确定没有“不该在场的人”之后,女老师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旁说:“今天早上,你知道简芬芳老师和哪个老师双双对对地出现吗?”
晓旸脑海中响起不妙的铃声,但仍强自镇定地摇头。“她和谁一起出现,很重要吗?”
“是杜云乔老师!”仿佛在说什么天大的丑闻似的,女老师昨舌道:“人家可亲热得很呢!也不管这儿是教室,牵着手就走进来了。不少人都看到了,她是搭杜老师的车子来的。还记得上礼拜五去唱歌的时候,那两个人不是最早消失吗?我们在想,说不定那天晚上人家就‘好事’、‘成双’了。”
“你们会不会太多心了?她也有可能是顺路坐杜老师的车来上班而已。”晓旸无奈地笑笑。
“就算是这样……啊,不过新闻还不是到此结束。刚刚呀……”女老师再次作贼心虚地看了下四周,然后小声地说:“我看到柴老师主动把简老师叫到校园去,我看事情可复杂了。”
一瞬间,晓旸觉得本来饥肠辘辘的肚子,一点儿都不饿了。
“简老师也真是的,都是校内同事,要变心也不要找窝边草嘛!这下子要是让柴老师和杜老师因为争风吃醋而吵起来,肯定会闹得不象话的。我个人是同情柴老师啦,他那么认真的人,竟然被简老师脚踏两条船,一定会大受打击的。简老师就是年轻,禁不起诱惑,不管杜老师再怎么帅,论可靠怎么及得上柴老师呢?真是没大脑!”
“王老师,抱歉,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作业放在教室。恕我失陪!”霍地起身,再不离开,晓旸怕自己会当场叫王老师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