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你公公吗?”
“那你以为他是我带回家睡觉的男人,是不是?”她摔回话筒,电话再度响起时,她已经走了好几步。
她公公从厨房出来,敲敲他的杯子说:“我看你最好接一下,他似乎不太喜欢跟我说话。”
“他以为--”
“我知道,你喊得够大声了。”他走回厨房并关上门,似乎觉得她很需要这种隐私,她拿起话筒。
“娟娟吗?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原谅我好吗?”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听见他的温言软言,再大的怒气也都平息了。
“彦年--”
“噢!我喜欢听你用那种特殊的声调喊我的名字,就像我抚摸你的时候一样。”他愈说愈不象话。“别……别挂断,亚东要去看你,我觉得你到这儿来比他去你那儿要好。”
“今天晚上?”娟娟太惊讶了。
“明天,来吃晚餐,我吵了你睡觉吗?”
“没有,我刚从……”她突然刹住。
“浴缸?你在洗澡?你穿了什么?”
她冲口而出:“浴巾。”
“噢!天啊!也许你比较喜欢今晚过来,别换衣服了,就穿这样来,我等你。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吧?”
她胸前的水滴似乎变冷了,冷到手指尖,她觉得乳头胀了起来,碰到毛绒绒的毛巾。
“我一想到这种事就不舒服。”她不情愿地说,耳边传来他低沈的笑声。
“不舒服还不能形容我现在的感觉呢!明天七点?”
“我不想……”跟一个吸引她的男人一同晚餐的确不太容易,她拉了拉毛巾。
“亚东会跟我们在一起,他还要告诉你最近逃家的事,如果他知道我并不禁止你们见面,该可以增进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这样呀,好吧!”她考虑着他合理的理由,本来嘛!她对詹彦年会有什么意义呢?
“那七点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去。”她急忙说道。
有一阵子两人都不说话。“你不想让你公公知道你跟我一起吃晚餐吗?他不赞成?”
“他当然赞成!我是说……他很尊重我。”娟娟心里想的是双胞胎,他们总是要她说出约会的对象是谁,她不晓得他们是否想要和对方比比看,谁在妈妈心中的份量重些。
“很好,那我们明天等你来,好好照顾自己。娟娟--解开浴巾的时候想着我,如果我在那儿,你就不需要它了,我会用我的身体擦干你,然后拥你入怀……”
她听着他从电话中表达出来的欲望,心中明白今晚她别想睡好觉了…… ******
詹彦年住在公园边,娟娟从计程车中下来,一眼就看见公园绿树后那栋绿壁洋房。
“娟娟!”她还来不及分清从暗影中走近的两位衣着正--的男人,亚东就跑到她身边,热情地握住她的手,他同时以挑战的神情瞥了舅舅一眼。
“嗨!亚东。”她微笑地看看他,试着不去注意另一个男人。
“娟娟。”詹彦年张开嘴吻住她的唇,将她的娇躯往怀里一拉,两个人儿紧紧贴着。亚东惊讶地盯着他们看,脸色开始潮红。
“你还带了一瓶酒,不需要嘛!”詹彦年松开她时,一边从她手上拿过酒瓶,一边轻软地说道:“太浪费了,但实在不够。”
“这是我公公的,他藏了不少好酒。 ”
“他真好。”詹彦年拿起酒瓶到厨房去找开瓶器,然而他投给她的眼光却似乎在说,她是比酒更好的礼物。
“舅舅说我应该向你道歉,因为我打扰了你的生活。”詹彦年一离开,亚东立刻说:“是你向他抱怨的吗?”
“不,我没有。但是你昨天真的让我们太担心了,还好你舅舅没打电话给你妈妈。”
“他变得好仁慈,真奇怪?”亚东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他没像以前那样对我吼或责备我,而且还替我到学校讲情,我不会被退学了,舅舅说--”
“我想你已经大得不必整天将‘舅舅’两个字挂在嘴边了,亚东。”詹彦年打断他们,将开好的酒放在桌上。娟娟从亚东胀红的脸上可以看出,这个建议对年轻男孩有多大的鼓励作用。
“舅舅告诉舍监说我下学期要住在这里,他认为这样比较好。”
娟娟很惊讶地看着彦年,发现他的嘴唇绷了一下。
“你对亚东的关怀使我感到很羞愧,娟娟,我希望在我十七岁的时候,也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进入我的生命中,要雪莉酒吗?”
“一点点就好,我想不出你十七岁时是什么样子。”她接过酒杯时嚅嗫地说着,没注意到他也替亚东倒了一杯。他这么做,显然是将亚东当成大人看待--也希望他像个大人。
“我怀疑你会张开双臂欢迎我走进你的生命里,”他嘶哑地说:“我那时候就被大家批评为野小子了。粗鲁、放荡、不受拘束,没人管得了。”
“你曾经加入不良帮派吗?”娟娟努力在脑中勾勒着他年轻时的模样,结果发现她竟能毫不困难地做到。
“我自己就是一个帮派。”他露齿而笑道:“独竖一帜。”
“你为什么会被别人排挤在外?”
“哦,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他的目光定睛在她的眸中。“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你一定不相信,那些十年前连小狗都不准我摸一下的人,现在都争着想在我的公司投资,而以前在对街看到我就逃开的女孩,如今巴不得对我整天微笑。”
“舅舅说只要我这次期中考考得好,而且不再跷课,就可以住在这里。”亚东不耐烦地插嘴道,显然不喜欢没有包括他在内的话题。
“这应该不难,而且我也可以教教你什么才是朋友间真正的义气。”詹彦年简洁地说道,完全是男人对男人的态度。
饭厅的装潢简单舒适,晚餐也美味极了。
“我的晚餐都是请隔壁的陈太太帮我煮的。”
“嗯,比学校的饭好吃多了。”亚东说道,然后看看舅舅,再看看娟娟。“几乎和娟娟姊的公公煮得一样好吃。”
“我公公在军中负责厨师的工作。”娟娟对一脸茫然的詹彦年解释道,怀疑亚东是不是故意要在舅舅面前提另一个男人,或者他是否曾不小心泄露有关她的事情。
“真的啊!可惜我没这个口福!”詹彦年说道,眼睛闪着光芒。
娟娟只顾着看詹彦年,几乎没注意亚东的要求。“娟娟姊,我很喜欢你带来的酒,可不可以再喝一杯?”
詹彦年冷静地将亚东已握在手中的酒瓶移走,然而目光却仍旧停留在娟娟的脸上。“我很高兴你喜欢,这表示你很有品味,但我想一杯就够了。”他终于将注意力转回外甥身上。“我不介意你偶尔喝喝酒,但如果被你妈发现,我的耳根子可永远不得安宁,她自己不喝,所以也不准别人喝。”
亚东体会到一种属于男人之间的暗示,所以不再说话。
娟娟陪着他们谈天,并从这次的谈话中了解到詹彦年为什么对外甥那么严格,也了解到詹彦年的童年有多么可怜--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只知道他母亲是个不断换男朋友的女人;他宁愿一天到晚在街头流浪也不愿回家,但他姊姊却很认命地当个乖女儿,当然,她是希望被别人接受,只不过表现方式刚好和詹彦年相反。
难怪詹彦年和姊姊并不亲密,除了有关亚东的事,他们几乎不来往,现在娟娟也能明了亚东为什么也不喜欢母亲,她不禁对这两个男人产生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