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眼沉思良久,最后张开眼看着萝拉。“如果……以后有一天--我受伤了,你会借肩膀让我哭吗?”她面露哀求的说道。
萝拉难过的看着她。“明知如此,为什么你要做出这样的决定?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呢?”
她白着脸看着萝拉。“如果我能说出原因就好了,不管只是一时迷恋还是永远的受伤,当我知道何文彬已有未婚妻的那一刻,决定要报复自己痴傻这么多年,走进那家牛郎俱乐部时,就已经亲手将这份变量带进我的生命中,如今我只能选择坦然面对,走一步是一步,果……由我自己来尝。”
萝拉摇摇头。“你又找了个可以自欺的理由。”
“别这样说,我只是……不想轻易放弃追求真爱的可能性。”
“即使得为此弄得自己全身伤痕累累,痛得要人命?!”
她闭了闭眼。“对!即使得如此。”这种不顾一切豁出去的感觉是如此强烈,明知这样的冲动总是会招来更深的悔恨,但--就是没办法不去做!
萝拉瞪着她,最后放弃地叹口气。“你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你--好自为之了。”拿起剪刀,重新开始为她剪发,只是两人都心事重重,未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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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外面有人找你!”
正在煎排堡的靖睿闻言抬起头。“找我?”
“对!你出去看看!”领班走过来接手。
靖睿转过头,弯身看向柜台外,当他看到来人时,立刻面无表情,该死!怎么找到他的?
他走到洗手台前,将手上的油渍洗去,心思则快速转动,如果现在从后门逃出去,是暂时可以逃得掉,可对方都可以找到这里来,难保他在台北一切的动向,甚至他的落脚之处都已被查得一清二楚,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用干纸巾擦干手后,他抬头挺胸的走出去,面容冷峻的看着来人--他的叔叔陈朝阳。
“靖睿!好久不见了。”
“叔叔。”他简单的呼唤,没停下脚步,将人带到外面去。
来到车道外面的一块空地,他双手环抱着胸,打算速战速决。
对于陈家的亲戚,感情一向生疏,尤其父亲为了分家产的问题和其它兄弟不和,几乎很少往来,陈朝阳是唯一较亲的,但因他对父亲有严重的不满,连带对这个叔叔也很冷淡。
“你看起来不错,比想象中有精神、健康。”陈朝阳细细打量这宣告离家的侄子,见他安然无事,心头大石也放了下来。
“找侦探找到我的?”没心情说应酬话,直接切进重点。
“是的,这一个月为了找你,你父亲费了不少心思,直到最近好不容易才有你的消息。”
肯定是因为他打工得填身分证字号等基本资料被查出来的,不过既然找到他了,为什么老头不亲自出面呢?
“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双手环抱着胸问道。
对侄子的冷淡,陈朝阳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你--还不回家吗?”
他冷笑。“我有家吗?当我妈过世之后,我就没家了。”
“你还在怪你爸爸在你妈死后不到半年便决定再婚吗?”
“这只是原因之一,何况我离开前把话说得很清楚,而他也清楚地做出了选择。”
“哪有什么清不清楚?你爸是气你居然挑战他的权威,所以才会失了理智说重话,怎么能当真?”
“权威?”他嗤笑。“你是说淫威吧!他配让人尊敬他吗?”
“靖睿,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父亲--”
他不客气地打断。“叔叔,如果你是来劝我回家,我可以直接跟你说不用再费神了,当我离开那一刻,就没打算再回去。”
“可是你还没出社会,又没什么经济能力,在这种地方打工,赚的钱根本不够在台北生活。”
“既然已离开家,是生是死,我自己负责!”他冷硬地说道。“叔叔,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从今而后,即使我在外饿死、冷死,都不关陈家的事,就此桥归桥、路归路。”语毕,他便转身准备回去继续打工。
“孩子,你爸爸已经跟那个女人取消婚约,不会有婚礼了。”陈朝阳在他身后说道。
他闻言整个人僵住。“取消?”这倒是始料未及。
“对!因为整个家族都反对你爸爸娶那个女人进门,所以你爸爸放弃了。”
他霍地转过身。“我不相信,他从没把家族的话当一回事,为什么这次肯听了?”若父亲当初肯听家族的意见,就不会跟家世只是小康的母亲结婚,也不会造成现在那么多的痛苦。
陈朝阳叹口气。“当然这女人本身也有很多问题,我们也委托侦探去查那女人的背景,而得到的资料相当惊人,这个女的跟太多男人纠缠不清,你父亲大概看清楚了,为了不想结婚后戴上绿帽子,所以决定取消婚约。”
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只是更让他觉得荒谬的是,父亲居然是怕自己成乌龟才放弃再婚的念头,而他--内心深处居然还曾有一丝丝的期待父亲是因为他,终于悔悟放弃,显然地,他真的是想太多了。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边笑边摇头,为自己还存有的气感到可笑,早该认清那自私鬼的真面目。
“靖睿,现在你父亲取消再婚,也将那女人赶走,那你--可不可以回家来呢?毕竟你们是亲父子。”陈朝阳劝道。
他沉默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陈朝阳乍看吓了一跳,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晚辈,而是一个跟他一样成熟的男人。
“叔叔,我不回去,就当陈家没有我这个子孙--”
“你难道不在意你应得的家产?”
他冷嗤。“那不是我亲自挣来的,拿了也没什么光彩。”这话说得陈朝阳脸上浮现恼怒的微红。
他坦白地说道:“叔叔,我不想瞒你,请帮我把这些话带给我父亲,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原因解除了这回的婚约,但我对他的恨,是无法在短期内轻易消除的,也许要等好几年后,我才能原谅他对我母亲以及我所做的事情,所以如果他想要再婚生子,我都不会有意见,他再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就像我做了什么,也与他或陈家无关。”
看到他脸上坚定的神情,知道改变不了他的心意,陈朝阳沉重的摇头叹息道:“我知道了,既然这样就不勉强,那你……好好保重。”
“我会的!”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回店里。
“谈完了?”领班问道。
“是!”
“那是谁?”
“我叔……不!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冷淡地说道。
重新再洗了一次手,当他旋上水龙头,突然觉得某种束缚已从身上解脱。
一切--就此重新开始!
擦干手,走回油炸区,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工作。
下班后,他拎着一大堆食物回去,希望她还没有动手做晚餐。
他打开门进去,便听到她正在讲电话的声音--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无法打进电话的原因。
他没有惊动她,静静地开始布置起餐桌,只是听到她说话的内容后,动作不禁停下。
‘什么?你要延后档期?为什么?’责任编辑的惊吼透过电话线传来。
“因为我写不出来了。”她淡淡地说道。
‘怎么会?你怎么会写不出来?这怎么可能?’
她苦笑。“不知道,可能遇到瓶颈了,我真的写下下去。”应该说她对这个又是分手后再度复合的故事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想法,再写下去,对她只是最深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