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刷地腊黄的向青华这才知道女人的可怕,不只是春儿爱记恨,秋儿更胜一筹。
“白堡主,好歹念在我成全一场,千万别见死不救。”他病急乱投医,向阎王伸出手。
“难道你不懂听娘子的话会大富大贵吗?我是个好商人,当然以妻命为主。”大笑一声的白震天无所顾忌地拥着佳人一吻。
“你……你们……”唉!自求多福,两个商场奇人连成一气,他哪还有活命馀地!
失策,大大的失策,应该先想好退路。
“感谢是有,但施恩不望报的道理我懂,你自个儿珍重。”他顶多允诺不出主意“加害”。
“美人窝是英雄冢,多少豪杰因此葬身于此,你相信自己不是其中之一?”忘恩之徒必有天雷劈。而他仅仅负义而已,小过小失不必惊动天。
白震天会心地勾起唇角。“山虽无陵,江水枯竭,我甘之如饴。”
“不愧是知交好友,你和古公子倒是有志一同的多情。”海滨有逐臭之夫……呃,物以类聚……也不对……
“多情往往最是无情。”
蓦然,辛秋橙口中冒出一句。
“秋儿娘子,为夫真让你不能放心吗?”他一语双关,放心,放下心。
娘子?“秋儿终归是八王爷府的人,想叫她一声娘子还得三聘九礼,知会八王爷放人才行。”
“我会……”
突地响起的叫嚷声打断白震天的话语,清脆悦耳的女子哝音让辛秋橙眼底一利,俯身一视底下少年公子打扮的粉头小子。
“她还敢来赌!!”
向青华不解地起身,顺着她视线一瞧,一股笑意积在腹里,脸皮上下直扯地隐忍。“呃,手下留情。”
“我会叫她披着嫁裳滚出去。”说完,她飞快的奔下楼。
白震天疑惑的往下望,却不见任何乱象,随即尾随她而下,顾不得其他人。
初见外人的白绿蝶有一丝困窘,粉脸微尴尬地立于原处,不知是进还是退,茫然无措。
“小姑娘别心慌,你叫什么名字?”可爱的女娃儿更亮眼,几年以后必是祸水一个。
“白……白绿蝶。”她小声的说道。
“今年几岁了?”
“十五。”
“许了人家没?”
她呐呐地把秦九云剔除脑外。“没有。”
“白堡主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大哥。”她有些奇怪他为何要问这些话,天真的仰着头。
“大哥呀!”是你先不仁,不要怪我无义。“白姑娘,想不想玩两把?”
〔可……可以吗?”她小心地掩起兴奋之色。
毕竟是不识人心险恶的千金小姐,哪能瞒得过江湖历练已成精的滑溜赌徒,只消一瞄就能看穿她的急切。
“你看那个穿灰衣服的男子如何?”以物易物两不吃亏,看来他有行商的潜能。
白绿蝶心跳加速的羞红脸,“他很……很有男子气概。”
嗯?他……她……他心中暗笑不已,原来缘分是这么来着,半点不由人。
“白姑娘别想偏了,在下的意思是去他的场子见识一下赌的吸引力。”哈,有意思,千里姻缘就由他一手牵。
“嘎?!”她脸红得更厉害了,羞得不敢见人。
向青华微笑地带领她下楼,来到一张台子面前轻拍庄家的肩膀,然后将她人一推——
“白兄,欠你一个娘子,如今还你了,可别再追着我讨。”该去换下一身脏衣。
“什……什么?”
暖玉温香在怀,白茫可愣得说不出话,忘了把人放开。
直到一声吆喝声响起才红了耳根地直道歉,“我……呃……不是故意……”
多清丽的姑娘,一双星儿眼好像会说话般。
四目相望。
闪电般的情丝迅速蔓延,包围住不语的两人,周围的声响逐渐远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眼中的倒影。
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
“来来来,再来一张牌……哈!天九破你的八一对,快给钱,快给钱……”
嗯——自由的味道,还有她最爱的吆喝声,人世间简直美妙到极点,要她少活十年都成。
牌九呀牌九,好久没摸摸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分别也有一年半载了,我可想死你,恨不得不吃不睡看你大显威风。
骰子兄弟别走远,我银子捧好就来!
“么五六,我压大,快抓盅,本少爷要大开杀戒……”一只玉手擅自收回她的筹码。
“大开杀戒?你当这里是屠场还是刑台,那么想当鬼。”真是不知悔改。
正想开骂的赵缨泪眼一花,反身抱住来者。“秋儿,秋儿,人家好想你哦!好想好想……”
她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好想,可是肖未感动犹在气头上的辛秋橙,后领便叫人一拎地往后甩去,跌个四脚朝天,好不凄惨。
“谁?好大的狗胆竟敢摔本少爷,你不晓得‘八王爷’赌场是我……家的产业。”好疼呀!裂成两半了。
秋儿好冷心,居然不拉她一把。
“碰我的女人都该死。”白震天正欲下重手,一旁的辛秋橙及时用眼神阻止他。
“你的女人——”赵缨冷抽了口气指着他。“我家秋儿几时成了你的?”
呜……不要啦!她要是少了秋儿怎么办?以后没人来“息事”,她会哭死的。
赵缨未曾反省自己惹过那么多的祸事,心里头想的全是秋儿的好处,还要她帮忙解除婚约一事,不要被逼着嫁人,她还想多玩几年,不甘为人妇。
但她忘了一件事,她才是把秋儿输掉的罪魁祸首。
“小鬼,口气收敛点,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掐死你。”什么“他”家的,是他的娘子。
“哈!少说大话,我家秋儿在这里,你休想动我‘一根手指头’。”她仗着有人撑腰,神气的伸出食指一比。
“你真的不怕死,秋儿是我白家堡的人,你少逞口舌之勇。”娘娘腔的小子,油头粉面。
既然打不得,白震天小气地戳“他”一下。
白家堡?!“你……你就是那个不要脸上我家抢人的破烂天”
她想起来了,就是这个人下流地闯进府里,不问而夺地带走她最心爱的秋儿,害她找不到人来“息事”,急得像粪坑的蛆,沾了一身屎还爬不出自挖的坑。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啃他的骨,吃他的肉,唱他的血,扒他的筋,人皮拿来缝鼓,眼珠挖出煮碗莲子汤,拔舌剜齿浸药酒,外加拿他的祖宗牌位来赌一赌,输了当柴烧,看他敢不敢“诱拐”她的秋儿。
“我哪有……”“他”家?赌?莫非是……“你是赵缨?!”
“嘘!嘘!小声点,我还没有玩过瘾,别吓走了庄家和赌客。”赵缨看了四周没动静才吁了一口气。
“贾(假)公子,你真以为我死了不成。”辛秋橙环着胸,一脸冷意。
她嗫嚅的吐吐小舌,“秋……秋儿,你还在生那件事的气呀!”
“你是主子我是婢,主子要送要卖岂容下人多嘴,只有认命的份。”她说得丝毫不见宽容。
“不要这样啦!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从来没输过。”就输那么一回。
“难不成你是存心故意,看奴婢不顺眼得很,急急脱手。”要她不怨不恼,难矣!
她一向晓得小姐的劣根性,只要一碰到和赌有关的事就一头栽下去,不顾后果的与之对赌,身侧可用的“资源”也一并赌上了,毫无理性。
以往有她在一旁看顾着,赌到一定限度便会出声喝止,因此出不了大乱子,小灾小祸不足为惧。
可是她才一个没注意,小姐就捅下大楼子叫人收拾不了,赌兴一来豪气万千,人当物品赌来顺手,未曾考量被当成物品的她是否会伤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