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给旁人倒好解决,凭籍着她圆滑的手腕和口才定能化解,顶多砸些银两来“赎身”,天大的事儿都能成轻雾,一笑泯之。
可是这次输的对象可不是市井小民,几回交手下来,她总是落下风,鲜能扳回一城。
白震天,一个纵横商场的奇人,表面看来沉稳、内敛,其内在却深藏着不为人知的邪佞人格,老是趁人失了防心之际快速出手,掳获他想要的一切。
如此可怕的对手不易对付,逼得她方寸大乱地不知所措,只好乘机转身而逃,暂时回府里整理一下紊乱的思绪。
只是暂时而已。
因为相信他的为人不会轻易放弃有个耍弄的对象,难逢敌手的情况下必会循踪而至,闹得她不得安宁,头疼欲裂。
果然!幸好刚才在大厅眼尖的瞧见拜帖上的名字立刻闪人,眼不见为净。
“不会吧!秋儿,也有你犁不平的地呀!”好新鲜哦!页该吆伴携酒搬张长凳来欣赏。
她掀眉一瞅,“石头地犁得动吗?”
“所以你一见到两条腿的肉石就赶紧闪避,免得砸了一身伤。”乙春绿隐约知道刚才的情形,遂取笑她的烟火心态大胆一燃,火起立避,辉煌只在刹那间,难持久。
“春儿,离我远一点。”蛾眉一颦,辛秋橙没好心情的说道。
乙春绿伤心地失了笑容。“你嫌弃我。”
“好重,不要放意偎着我。”还装无辜,整壶酒就压在背上。
乙春绿俏皮的吐吐舌头,没有诡计被识破的羞窘,反倒开心的嘻嘻哈哈,偎紧辛秋橙的手臂磨磨蹭赠的,一副惹人疼爱的小女儿模样。
说起乙春绿的嗲功当真无人能挡,柔腻的嗓音一起,便酥得人浑身舒畅,骨头全化开了,什么都好商量。
不过听在自家姊妹的耳中可是催魂魔音,满地的鸡皮疙瘩不用费心扫,只因马上又掉了厚厚的一层,一把火烧得烈,劈哩唱啦直跳三尺高。
“春儿,把你的傻笑给我阖上。”看了碍眼,犹如火上添干薪。
她不平的娇嚷,“人家是纯真少女的微笑,瞧你说得多难听。”
“别再喝了,我头好疼。”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待一会,没有“杂音”和那壶酒。
“少来了,让你头疼的原因正在大厅和王爷品茗呢!我是题外人。”乙春绿勾玩着发丝瞄了瞄。
“王爷没赶他出府?”她不快的沉下脸。
那种不肖的登徒子根本不该容许他入府,只怕死性不改地耍花枪,编排些不实的话语来左右王爷,让他老人家跟着兴起顽性。
别人家的王爷正经八百,威仪刚直,而她们家的八王爷人老心不老,一颗赤子之心总是不时流露,爱拿小辈们开玩笑,满足一下戏弄人的乐趣。
就是因为他这种异于常人的个性,所以几个女儿也在他有意的纵容下变得小姐没有小姐样,苦了随侍的丫鬟。
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便是王爷本身,赵氏王朝的一股乱流。
而且乱得很没品。
“王爷一向乐善好施,你以为他会赶走第一个来向他‘要’丫鬟的伟岸男子?”乙春绿淘气的眨眨眼。
“你还有心思调侃我,说不定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她冷沉的一瞪,神色不耐。
“呸呸呸……少拖我下水。”乙春绿眼角瞄到一道白色衣角,“向哥哥,你好忙哦!”
向青华朝天翻翻白眼,他怎么那么倒楣,不过上了趟茅房拉了一坨屎,怎会叫春丫头逮个正着,是他香烧得不够殷勤吗?
光是她令人嗲到胃抽筋的软语呢哝就够呛了,还有她老是带着酒香的气味熏人醉,久久不散。
更可怕的是她拚酒的功力叫人咋舌,他醉倒三天三夜头涨欲爆,她倒像没事人似地问你一句:要不要再来尝一口?实在摧击男人的尊严,他发誓要远离她。
但,事与愿违,八王爷府虽大,要错开身还真难,三天两头就狭路相逢,避无可避。
“讨厌啦!向哥哥,你就巴不得人家累得不成样,你瞧我小脸都瘦了。”
“呃,你不用去盯着大小姐吗?”要命,他又想要跑茅房了。
一嗲肠胃都松了防,脊椎都泛软了,残馀的秽物忍不住要造反。
“她……应该……不会……”好像不太肯定,偷个闲是人之常情。
“春儿妹妹挺有勇气的,敢赌万分之一的机会。”他可没她的信心。
三小姐不就是一时失察,先输了秋儿再赌掉自己的终身。
殷鉴当取。
神色一慌,乙春绿拎起酒壶。“秋儿,是好男人就别放过,我等着喝你的喜酒。”
“你……”
辛秋橙才一张口,乙春绿随即巧笑地贴近向青华,有些不怀好意的大声嚷嚷,“向哥哥,三小姐把秋儿赌输的那一晚你在场对吧!怎么没下场阻止呢?”
啊!会被她害死。“乖,去酿你的酒,改明儿个找你上街看花灯。”
“元宵早过了,真没诚意。”还是赶紧去找大小姐,免得她又胡乱射箭惹祸。
没打声招呼,春儿一溜烟的丢下个大石子走人,留下尴尬不已的男子面对谴责的目光。
“青发兄,小妹没得罪过你吧!”原来他是帮凶。
“这……我不好出面嘛!谁敢打扰三小姐的赌兴。”他随便找了个藉口敷衍。
“意思就是牺牲我在所不惜,反正有人娱乐了你。”辛秋橙的一双美瞳微泛寒霜。
他哪敢照实的点头,当然要撇清。“场子是白茫在看顾,他靠得最近。”
“他也有一份?!”好,她记下了,这些见死不救的恶赌徒。
“秋儿,你现在的心情如何?”他贼贼的一笑,视线看向花园入口。
“很好,想煮道砒霜大餐慰劳慰劳出卖我的鼠辈。”剁骨扬灰犹不足以泄愤。
好险,替死鬼来了。“你瞧,债主耶!”
“嘎?!”谁的债主?
辛秋橙心念一起,忽间低哑的谑意男音由远而近,足下顿感千斤重,种在土里——
第四章
“秋儿娘子,背着相公私会男子可是会伤我的心哦!”
一种男人的本能,白震天远远瞧见一对男女状似和谐的交谈着,莫名的妒意催促着步伐,不自觉地加快速度前进。
眉宇凝傲,气度不凡,风采翩翩似时下文人,手中羽扇白得刺眼,他的胃像打翻了一缸醋,酸到溢到喉咙口又给生咽了下去,腹中翻搅不已。
他的女人可不是让人垂涎的,一旦他起了爱恋的念头,旁人全都得止步,唯他独占。
秋儿是他一人所有。
“不要误会,我和她清得比水还澈净,绝无……哎哟!你干么拧我!”最后一句向青华用近乎耳语的问道。
殊不知他这小小的举动反倒激怒了“冷面商首”。
看在白震天眼里简直不可饶恕,竟然当着他的面亲近秋儿,暧昧的画面挑起他魔性的一面。
“给我离她远一点。”
“我正要……走……”他低头一视,一抹无奈掠上眼底。“秋儿,别害我。”
向青华真的很想证明自己的无辜,可是他正在遭受报应,美人辛秋橙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秋瞳笑睇着他,害人的柔手不偏不倚地覆住他的手背。
以旁人的角度来看是两情缠绵的“交握”,但是他最清楚了,几根纤指直接掐在他的皮肉上,吃痛地要他佯笑,看来五指血痕是跑不掉了。
女人喔!真爱记恨,他是招谁惹谁了!
无妄生灾。
“阁下似乎听不懂人话,我的手已经许久不沾人血了。”脸色冷冽的白震天迸射阴骛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