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酒!”想要喝酒,她裴兰奉陪就是,顺便乘机挫挫他的锐气也好。只手一伸,她豪迈的接过他递上来的醇酒,毫不犹豫一口尝尽,“再来一杯!”
看她牛饮的方式,玄骥真是既心疼又沮丧。心疼的是她这种喝法,对酒来说可算是一种浪费;沮丧的是他看出她酒量甚好的事实。
这下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想到自己挫折不断的事实,玄骥难免失神,一时大意,竟把一杯好酒给拿翻了,好巧不巧,刚好倾倒在裴兰的手上。
“啊!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自觉失礼的玄骥,赶紧伸手握住那只亟欲退缩回去的小手,心急的直想跟她道歉。
“没关系!”裴兰不怕喝酒,却怕酒倒在她身上,当即一把甩开他的大手,快速收回自己的手,一脸的惊惶失措。
天啊!这情况可非在她的意料之中,碰上这意料之外的事,她是越想掩饰,就越容易让人起疑。
玄骥本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她的脸色实在太过奇怪,让他不由得好奇的摊开自己的手掌往月下一瞧——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搓搓手掌,他不敢置信的瞧着自己掌上的黑色颜料。这到底从何而来?
这黝黑的颜色,看来就像是裴兰脸上的肤色。
难道说……因为心里的怀疑,玄骥也不管裴兰意愿如何,直截了当的一把压在她身上,也不管她挣扎得如何剧烈,拿起酒壶就往她那张黝黑的脸庞直泼。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深夜里,裴兰不顾一切的尖声大叫,还拳打脚踢,唯一想的就是甩开他的桎梏;螓首乱摇,拼命躲的就是倾倒下来的琼浆玉酿,妄想做最后的挣扎。
无奈所有的秘密皆在这皎洁的月色下曝了光,浪费将近一瓶的好酒,换得一张艳丽无双的姿容,这笔交易怎么算都划算。
她貌比西施更甚,肤白若瓷、细嫩如脂,如粉雕玉琢一般忒是撩人,让玄骥看得不禁傻眼,心怦怦然不饮也醉。
“看够了吧!看够了就放开我,不要压在我身上,走开!”底子被掀的窘况,让裴兰心恨不已,看他如痴如醉的神情,更是让她怒上三分,只恨这男人也跟世人有相同鄙见,以貌取人最不可取。
裴兰不出声,玄骥还真忘了她所有的欺骗;这下她出了声,才提醒了他被骗的事实。
“不起来,我就是不起来。”玄骥霸道的宣言,还不忘加重力道,把躺在他身下的她压得更紧,“你可知,你骗得我好苦。不只性别是假,连容貌也假,若不是今夜的巧合,我当真要被你骗上一辈子的时间。”
“哈!我骗你?这话可冤枉我了。”裴兰就是死也不肯承认自己骗他,“我一切伪装不过是为了在外行走方便,这哪算得上欺骗之举?反观你……”说到他,她心中可愤恨难平,“不守言诺也就罢了,还执意拆穿我一切伪装,这算什么?”忘恩负义、不守信用的小人!
“不管。”蛮横霸道的宣言,玄骥完全无视她那双怒眼的鞭笞,更狂妄的宣告:“我不管我们当初约定的是什么,我只知道这辈子我是非得到你不可。”就像在证实他的决心一般,头一低,他就想侵占那两片红嫩如火的樱唇。
“不要!”纤手一挡,裴兰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越雷池一步,“你若敢对我轻薄妄举,就别怪我也学起你的食言而肥!”
玄骥可以强逼,论力道如她这般瘦弱的女子,怎比得上他这么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可他就是不敢,只因他怕她真从自己眼前消失,到时要他去哪里找人?
“好,我答应你收敛行止,不强逼你就是。”话落,玄骥当真爽快的从她身上爬起,还她自由之身。
这是妥协,可这妥协并非永远。
只要他不肯死心,玄骥相信假以时日,定能从她口中套出她真正的身分,到时就算她身怀上天入海之绝技,也难翻出他的五指山。
身子虽然已经恢复自由,可人还在人家的屋檐上,裴兰就算想逃也逃不得,只好转身寻那罪魁祸首之人负责,“你送我上来,还不快快送我下去吗?”
“不行,现在的我已经醉醺醺,使不上力,无法送你下去。”玄骥真的是醉了,醉在她那张美丽的容颜下,瞠目傻望。
“醉?”这理由可荒唐了,“从头到尾,你不过喝上一杯就能醉得使不上力,你真把我看成三岁孩童一般好欺负不成?”她不笨,所以不信。
“色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是醉在你这张绝色的姿容上,看着你,我就算不饮也熏然啊!”
第8章(2)
轻狂的言词,让人听来分外惊心,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利眸更把裴兰盯得手足无措,只能用怒火来掩饰自己浑身的不自在,“啐!满口荒唐,听了就知不是个良善之辈。”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在你面前,我是绝对做不得一个好人,要不就真的要被你给吃定了。”一说到吃字,玄骥心里恶念再起,言词更是煽情露骨,“不过……你若真想把我给吃了,我保证一定乖乖的躺在床上,任你啃咬,如何?想不想啊?”
这男人简直不知羞耻为何物,当真可恨!裴兰自认脸皮不像他如此厚,更清楚的知道话说得越多,只会换来更多的难堪,索性抿起嘴来不吐半语,这一来他可就没辙了吧!
不想说话?玄骥可能让她如意吗?才怪!他心里还有很多疑惑需要她一一解答呢!
“你皮肤上的伪装,可是需要酒来清洗?”
“哼!”冷嗤一声,裴兰冷眼一瞟,打定不开口就是不开口的坚决主意。
“不回答?”呵呵!这下子他可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偷香了,“不说话,可就浪费了你这张樱桃小口了,不过……也无妨,顶多我委屈一点,吃了它算。”说着,玄骥当真把身子往她一倾,状似要吃她一般。
“不要!”看他这般逼人,裴兰更是气愤,不想屈服却又怕他当真对她使坏,只得百般不愿的开口回答:“是的。”
“哦,那这颜料从何而来?”
“毛叔。”华铁毛当了将近一辈子的商人,不只阅历丰富、见识更广,任何奇特的东西,对他来说都算稀松平常。
裴兰能遇上他,也算是幸运,从他身上,她不只习得不少书本外的知识,甚至连身上的颜料,以及那日在崇府所撒的迷药,都是由他提供,以防身之用。
夜的寂静,能让人心逐渐平静,屋檐上的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玄骥想知道的,能说的裴兰全说出来,不能说的她干脆以“不知道”或“无可奉告”两个答案相抵,玄骥因忌惮她先前的威胁,倒也配合不得寸进尺。
这一来,两人相处的气氛还算颇为融洽。
直到半夜时分,裴兰体力再也不胜负荷,疲倦的睡倒在玄骥怀中,他方才露齿一笑,瞅着她那张沉睡的容颜。
同样的一个女人,竟有如此多变的容貌。睿智时,犀利逼人;愉快时,笑得跟个孩子一般无邪;不言不语时,这张美丽的容颜让人看了更惊为天人;怒气冲天之时,让她更加光彩夺目。
她像个谜一般,有层层不同的外衣包裹着,一层比一层还让人惊叹,这让玄骥对她的爱慕更深。
这辈子他只求拥有这似谜一般的女人就已足够,哪还敢再妄想什么三妻四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