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大松口气的表情很可疑。”赵云眯细了眸,每回他想揪出别人心思里隐藏了些什么时,他就会露出这种神情。“感觉……很像知道爱人不会另嫁他人而放心。”他说出他双眼看到的感觉。
马超正火红着脸想反驳赵云的猜测,有道声音来得更快更猛。
“才不是!他是听到你没有要娶别人才松了口气的!你一定要小心,畜生超对你图谋不诡,他想压倒你——”
“你少胡说八道!”马超一拳就塞进她嘴里,颇有杀人灭口的打算。“子龙长得美没错,但是我思想才没你肮脏龌龊,最想压倒子龙的人是谁,你自己心知肚明,每次看到他时,是谁露出淫荡的眼神意淫他?!又是谁喊他的名字时也跟着流口水?!”
“如果你想压倒的对象不是我,你又为什么恼羞成怒,或许我该说——欲盖弥彰?”很少看到马超反常,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你还说你还说——”拳头转转转。
“呜呜呜……”飙泪。
“咦?你整个嘴被我的手塞满,还有空隙讲话?这么厉害?”看看能不能再塞另只拳头进去,我挤!
“说话的人是我。”赵云环臂道。
“呀!原来是你。”马超差点都忘了赵云还在。“子龙,你别听她乱讲,我马孟起从来没把你当娘儿们爱慕……呃,好啦,我坦诚,头一眼见到你,是真有觉得你长得好俊俏,比娘儿们阳刚些,又比男人雅致些,不过后来瞧过你将对你不规矩的男人扭断手臂,我就不曾再动过这念头——”他看见赵云冷颜没有半分留情,“喀喳”一声,他掌里揪握着的手臂已经以一种很恐怖的扭折角度断掉,那时站得远远的他摸着自己手臂,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赵云看起来多可口、多令人垂涎、多秀色可餐,也绝对不能去动他一根寒毛!
“我知道,否则我不会和你当兄弟。”赵云不反对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但介意别人将他当目标。“既然你不是因为她污蔑你而生气,可以将手从她嘴里拿出来了。”
“……子龙,你在替她说情?”
“我?”赵云被指控得很迷惘。
“你还冲进我的帐里替她解围!”这次不再是疑问句。
“……”
“你真对这颗皮鞠——”
“孟起,你的模样像在指控我抢了你的东西。”只差没拎起他的衣领向他宣战。
“我——”马超被一句话给堵得开不了口,眼神竟然在赵云透彻的逼视下而游移闪躲,好似要是不躲,他所有心思就会被赵云挖得一干二净。马超撇开头,也将塞在她嘴里的拳头抽出来。“我哪有?!你、你看走眼了!”
可是看见她一逃离他的魔掌就朝赵云所在的方向蠕动——即使全身还绑着一圈又一圈的麻绳,马超很明显地冷眯起眼,很想再揪回她——
“既然没有,那么人我带走了。”赵云一把扛起床榻上蠕行的人,嗯……再多使两成力才将她顶上肩头。他没料到她看起来圆圆短短,却是重量十足。
他回头对马超道:“你放心,你若是想要她,再过两晚,我会把她送回来,我不会跟你争。”相反的,到时他会双手奉上,感谢马超收拾善后。
“两晚?”
“我答应让她留在我房里四个晚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虽然他曾经很想食言。
“你以为我对颗皮鞠有什么兴趣是不是?!我马孟起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我挑的女人哪个不是上上之选,说脸蛋是脸蛋,说腰身有腰身,像她这颗——”
“上回脱人衣裳的,不知是谁。”赵云轻轻松松的结语,让马超哑口无言。
“可是我也吐了——”垂死挣扎,想替自己辩解。
“那只能更证明你脱人衣裳的事实。”没脱就不会见到泅水皮囊,没见到泅水皮囊就不会反胄,总结:他脱了。
“大哥!”
马岱慌张进帐,打断两人谈话,看到赵云时怔忡了一下,上回夜里被赵云突地踹来那一脚还在腹部隐隐作痛,马岱捂着肚,“子、子龙将军,你也在呀?”
“岱弟,你匆忙进来,发生何事?”
“呀——”马岱这才想起要紧事要报,“云长将军中了埋伏!敌军早料到咱有这一着棋,派了另支军队潜伏在后,云长将军才领军进到小路,敌军便冲杀出来!现在五路军马合并,反朝咱寨里举军!”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还有空先和子龙打招呼?!枪!”马超接过马岱抛来的长枪,战袍一扯就往身上套,跟着赵云一块出营帐。
“主公呢?!”赵云跃上马,没忘了肩上扛着的圆皮鞠。
“主公和军师已由汉升叔护着,退往南方守城,他要众人先稳军心,弃寨全数回南方守城再说。翼德将军奉命带三千精兵去助云长将军!文长将军去劫粮,但军师猜测可能同样遭敌军袭击,所以——”
“我去助文长。”赵云马腹一挟,如疾箭而去。
“子龙,我跟你一块去!岱弟,你清点军队,要众人莫慌,先寻着主公去。”马超也迅速跟上,将马岱的应好声远远抛下。
“要打仗啰?”
两匹马驰骋了许久,缓缓有道兴奋又刺激的嗓音发问。
赵云和马超这才想到方才忘了将圆皮鞠丢给马岱,要马岱一块将她带往守城——
“怎么办?”马超指着那颗埋在赵云胸口的皮鞠。
“还能如何?将她丢在这里吗?”赵云反问,意思自然是很明显的否定。
“当然不。反正你又不是没背过包袱作战,上回那个还要半路喂奶换尿巾,这回这个至少不用。”马超句里所指的,便是当年赵云当年从长坂坡救回来的阿斗少主。
赵云扯扯嘴角,算是笑了,胯下的马仍是奔驰得急速。
救人如救火。
魏文长,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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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撑稳军心,但是五百人马已被逼至山顶,若对方再施火计烧山,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山顶无水无粮,原以为劫到敌军的粮车,却没料到那一包包粮草里没有半粒粟米,有的只有易燃的干草及火药,魏延下命弃粮车,但终是迟了半步,山腰射出大量的火箭,以伪粮车为火线,烧得遍谷通红,所幸的是,蜀兵无人伤亡,但处境也绝称不上好。
“魏将军,敌军在山下扎营下寨。”探子来报,如是说道。
“要逼我们下山决一死战或是困住我们……”
“将军,你打算如何?”
“等。等到明日晌午,若我军援军未到,我就带众人冲杀下去,在此之前,要众人稍安勿躁。”受包围之下,时间拖越长,对他们自是越不利,晌午是魏延估算援军最迟该会到的时限,若有援军到,他有把握能保全所有士兵,但最坏的打算他也有思索过,山头多困一日,胜算便多减十分,到后来怕是想战也无力再战,损兵折将绝对无法避免,但他并不乐见。“派人守住上山入径,传命下去,众士兵不许脱下战袍,兵器不许离手,精神不许松懈!要守到最后!”
“是!”
魏延并不担心,因为他信任他的同袍,若今日换成了任何人被围困,他拚得一死也定会杀入重围来救,他的同袍亦然——
入了夜,林里热意渐渐趋缓,但闷然的空气仍让人只消有些动作便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