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来,碰了他这么多软钉子,她算是想开了,这辈子她跟穿岩山庄夫人的位置没缘啦!
好笑的是,她居然是第一个明白过来,夏侯宁对净海是真正有情的人。
他为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孙家产业,如果不是真的喜爱,又怎么会这么干脆?
“说的也是。”他笑了一下。
“不过你肯答应借地,我们孙家上下都很感谢。”孙淳杏说道:“净海也是,虽然她没跟你道谢,不过心里一定也这么想。”
“我不用她来感谢我。”
听他的语气略带怨意,她想也知道净海的绝然求去,多少让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他,感到难以原谅。
当然,她可以当个好人,让他清楚净海的离开,是误会对他的成全,但她本来就不是个好人,又何必做好事?
既然她当不了庄主夫人,那就把机会让给别人,不过她孙家的姊妹就算了。
她可不想她娘又再次觉得被二娘打败。
她笑了笑,“净海这人,就是这点不好,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利用。总之……算了,我不多说了。”虽然说不多说,但也挑拨得够了。“谢谢你这些日于的招待,我告辞了。”
她莲步轻移的离开,也不管自己最后一句话会不会让夏侯宁误会。
反正她原本就巴不得他们之间越闹越凶,谁叫他眼光差劲,居然不要她孙淳杏而要孙净海。
孙淳杏走出书居,碰巧遇见陈浩江。“欸!陈大人。”她双眼立刻发光,脸上写满了遇见新猎物的喜悦。
自从她知道陈浩江居然为皇上的爱将,是大大有名的刺史大人之后,她毫不犹豫的转移目标——当官夫人总比当满身铜臭的商人妇好呀!
想净河不过是嫁了个小知县,就洋洋得意,自以为了不起,要是她嫁了刺史大人,不就等于踩在她头上了吗?
想到她就兴奋,因此对陈浩江也就加倍的热络。
陈浩江听见她的呼唤,停下脚步打招呼,“是孙姑娘呀。”
“跑这么急要去哪?咦!你背着包袱,是要走了吗?”
“是呀,我突然有事,得先走一步.”
因为他喜欢柳芙蓉,因此爱屋及乌,对孙家人都特别的客气,压根没想到,这样又害得孙淳杏以为自己的官夫人梦不远了。
“怎么这么巧?我才刚跟庄主告辞准备要走了而已。”
“还跟阿宁告辞,不用那么客气了吧!我看就算我去,他也没时间理我。”他笑着说:“孙姑娘,那我先走了。”
“陈大人,等等,我们有大车坐起来很舒服,不如一起走吧。”
“还是不了,我有事得去办,不敢耽误你。”
他得先离开穿岩山庄一阵子,然后再大惊失色的带一个“消息”回来给夏侯宁。
孙淳杏露出甜甜的一笑,“我有个主意,你看好不好,我先跟你去办事,等你事完了之后再跟我一同回孙家,你觉得如何?”
“去孙家?”好呀好呀,他是千百个愿意呀,那就能看见他朝思暮想的芙蓉姊姊了。
“是呀,你也知道,净海有那样的怪病,我们全家都替她担心,要是你能帮她治好,那就太好了。”
“好呀,那有什么问题。”
他能名正言顺的去孙家,说不定呀,芙蓉姊姊还会感激他治好净海姑娘,然后以身相许。
陈浩江沉醉在幻想里,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孙淳杏也在笑。
这下,她可以把原本要用在夏侯宁身上的招数,全用在陈浩江身上,一点都不浪费。
谁要他呀,给她这个好机会,可不能怪她抓着机会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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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一阵呼唤声将孙净海唤回现实。
小之一手掀着轿帘,一手在她面前挥着,“小姐,你听见了吗?”
“我听到了啦,干么呀你?”她微皱着眉,“拚命叫小姐,这辈子没叫过人家小姐是不是,非得一次叫个痛快不成?”
小之一脸委屈的大喊冤枉,“人家哪有呀,都是因为小姐没反应呀!咱们到了,我请你下轿嘛!”小姐跟夏侯庄主的婚事吹了之后,脾气越来越坏,动不动就生气,倒霉的当然是她这个贴身丫头了。
她真是不懂呀,是小姐自己不嫁的,干么表现出一副人家不娶的怨妇模样?
眼看她还是不动如山,小之继续再说:“小姐,可以下轿啦。”
“下轿就下轿,说一次我就知道啦!”孙净海嘟着嘴,咕哝着,“觉空和尚给你多少钱?你这么替他着想,着急的拉着我来捐香油钱。”
“小姐,明明是老夫人让你来的,怎么又是我?我哪里请得动你呀!”她跺着脚埋怨,“小姐呀,你越来越难伺候啦。”
“对啦,我是坏主子,就知道欺负你,找你麻烦,怎么你还一直跟着我?!”她也不想如此心浮气躁,可是她就是静不下心来。
那熟悉的身影、怀念的过往,都快将她逼到崩溃痛哭。
那些想念排山倒海的涌来,每每让她在深夜里哭泣,无肋的感觉伴随着与日剧增的思念,煎熬得她好痛苦。
她都快不记得自己上次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小姐,你说这话,不是存心冤枉我吗?”小之急得都要哭了。
看她那么惶急的样子,孙净海也觉得愧疚,不该胡乱把闷气出在她身上。
“好小之,你知道我心里头不快活,所以才这样胡乱发脾气。你可怜可怜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才这样,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欸,小姐,我怎么会怪你,我是心疼你呀!你什么事都不说,身子一天比一天弱、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偏偏我又笨,不知道怎么帮你.”小之说着红了眼,“要是钱……夏侯姑娘在这,就好了。”她一定能把小姐逗得哈哈大笑的。
孙净海摇着头,轻轻的说:“她也帮不了我的,或许只有老天帮得了我吧!”
从大开的寺门看去,庄严的佛像慈眉善目的立在厅中,低垂的眼眸像是在怜悯人世间的悲苦。
这段日子她一直在等,等着夏侯宁和淳杏的好事传来,每一天、每一天,心里都是煎熬。
“净海、净海!”熟悉的呼喊声加马蹄声由远而近,“我可找到你啦!”夏侯依依跳下马,一把抱住她,“天哪,终于找到你了!”
“依依,你怎么来了?”她一脸惊讶。
“我来求你的!”夏侯依依红着眼,激动的说:“请你救我哥哥一命,你一定要答应我,否则我、我就不起来了。”
她倏地往地上一跪,吓得孙净海连忙上前拉起她。
“依依,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你哥哥怎么了?”
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边抹眼泪边说:“他、他……呜呜……”
孙净海一跺脚,着急的催促,“到底是怎么了?你赶紧说,不要净是哭,你是想急死我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所以才会让一向开朗乐观的依依乱了分寸、慌成这样。
“哥哥病了就要死啦!呜呜……”夏侯依依声泪俱下,还加捶胸顿足,“你走了之后,哥哥就忽然生起病来,连陈浩江都束手无策。他说哥哥就糟在心灰意冷,不想再活,所以一点求生意志也没有。”
她一听,差点没昏过去,不由得大急,“你怎么能让他那样?!到底他、他是哥了什么大刺激?怎会不想活了?”她都已经成全他们这对神仙美眷,世上最美之事莫过如此,他还有什么好想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