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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们长得和她并没啥两样啊!好复杂喔,她可不可以不要听。

  “你弄错了啦,她只是个小女孩,怎么可能。”

  “女孩?”果然是女的。“人呢?”

  “走掉了。我发誓,我从来没见过她,连话也没跟她讲过,真的真的。”她的告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最佳翻版。

  白痴才信她。

  沃昶不动声色只是冷然地扬起唇角。“夜深了,你回去吧。”

  “喔。”冰心如蒙大赦,片刻也不想多作停留,突然低头才发现,他的手仍紧握着她的手臂。就着微明的天色,一点粉红烙印,赧然娇羞地飘漾着。

  他盯着它,沿臂膀一路移向雪白的肩胛,及至她微袒的胸口。

  冰心僵硬得不能动弹,连心跳也几乎停止。他到底想干么?这个愿当和尚的男人,其实五欲未净?最早发现秘密的是她,早在一年多前不是吗?

  望着他努力想掩饰什么而显得痛苦的脸庞,她突然萌生一股恶作剧的念头……或者,她一直都想那么做……

  冰心忽地踞起脚尖,出其不意地环住他的虎背,用樱唇舐向他的——

  “你?”沃昶身子剧烈地震颤。“不许走!”

  是她自找的,埋怨不得他。

  他情不自禁搂住她的身躯,亲密地贴近自己……他心里辗转缠绵,窘得无地自容。像个小孩,偷了不该偷却一心渴望的东西。

  冰心的颊受迫地倚向他的胸膛,怦怦怦跳得好不吓人。

  她在干什么?简直是在玩火。戏谵到此为止,你放了我吧。他已吻住她未及倾吐的话语,天!这……几乎是一种掠夺,掠夺大得令她招架不住。

  四下无人,又近午夜,她该向谁求救呢?万一被他欺负去,她连一点公道都讨不回来的!

  他的舌已狡猾进入她口中,阴险地与她舌尖共绸缪。她的呼吸紊乱,短促而急速,一双小手虚软但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背。

  她脑中一片空白,眼眸深处辉映着他鲜明冷悍的五官,以及一簇簇足以燎原的野火。

  “嫁给我?”他毫没预警地一问。

  “啊?”冰心如梦初醒,嫣红的排颊犹尽情泄漏她依然陶醉的秘密。“我……不要。”

  今晚纯属意外,她真的没兴趣成为他的俘虏。这男人心性不定,狠决冷酷,哪天冲冠一怒出家了,或拔剑杀了她,都是极有可能的。

  她不想死,更不愿年纪轻轻的就当活寡妇,所以……还是免了吧。虽然他真的很……吸引人。

  沃昶喟然一叹,嘲笑自己失态了。

  “也罢。”他马上勉定心神,肃起脸容,暗自告诫,此举不得再犯。

  放开冰心,他头也不回地阔步迈向楼坊。

  他居然就这样丢下她?

  冰心有股被愚弄的忿恨。火苗尽管是由她挑起的,但他起码不该表现得如此绝情,连丝毫眷恋也无?

  已是破晓时分,叶尖的朝露点点晶莹剔透。

  豫衡派出的六名密探,纷纷由城外归来,恭谨地环列在云石圆桌旁。

  他身着杏银长袍,紫衣金带,虽数夜反侧难眠,依旧英姿威凛。

  “如何?”他抬头,扫视众人。

  “寒姑娘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无兄无姊,唯一知己好友,名叫唐碗,和她情同姊妹。”

  “人呢?”

  “在玉塘县。”

  “没将她带回?”豫衡愀然睇问为首的密探。

  “没有。她已嫁为人妇,我等恐怕……但,属下带回了这个——”

  豫衡伸手接了,是一个绣工极细的锦囊,想是那名唐碗姑娘的贴身物。

  “希望它管用。”怒气已消,可仍不见喜色。

  “回城途中,我等遇见了孟皇爷。”

  豫衡闻言霍然起身。“他可有交代什么?”

  “他要大人见机行事。”

  “什么意思?”是对寒冰心、霍小玉?还是沃昶?“你把吉石上人的事告诉他了?”

  “是的。”

  “他做何表示?”吉石上人被杀之后,他常想找沃昶把事情弄清楚,结果问了半天,也只是沉默,他还有许多疑点搞不懂。

  例如那票骑兵是何来路?是日城中所有的士民全驻守在踞龙堡,没有沃昶或他的命令,根本不可能妄自行动。

  吉石上人纵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一下子发出数百个人和马匹;除非,有人暗中接应,但,那又会是谁?

  “孟皇爷说,一切听从教主的指示。”

  “他?”哼!提到沃昶他就有一气,人家已经要来暗杀他了,他竟还沉得住气,吩咐众将领不得莽撞行事。

  现在不反击等待何时?难道要等敌军攻上山头再作处理?

  “是的,孟皇爷还交代,尽快帮教主娶妃纳妾。”

  “他若不首肯,难不成押着他进洞房?”什么时候他这个大护法被贬为管家公了?”

  “废话?足见他心意已决。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何仍按兵不动?干脆娶她进门,不是皆大欢喜吗?”豫衡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仍觉胸臆窒碍不畅。

  “也许是……寒姑娘不愿意。”

  “放肆!”他忽地胀红了脸,好像冰心看不上的是他。“教主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她敢说一个不字?”

  唔!是有可能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脾气古怪刁蛮。

  如若真是如此,那么……

  “把这个锦囊带去给她,告诉她必须使出浑身解数,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教主点头应允婚事,否则便杀了唐碗。”看她从是不从……

  这招是一记险招,万一寒冰心和唐碗的交情没那么深呢?滥杀无辜并非他豫衡的行事作风,当然,不这样,又没法叫她乖乖上花藕;他日后孟璋回城怪罪下来,他如何承担得起?

  再不成只好寄望霍小玉了。可……她到踞龙堡整整十八天了,沃昶连一次也没接见她,其中因由,不言可喻。

  “慢着,”豫衡递了一包宝石给为首之人。“把这个也一并送给她。”

  威胁利诱双管齐下,不信她不点头。

  第六章

  新月爬上中天,将阗黑的踞龙堡照得冷冷灿亮。

  冰心坐在梳妆抬前,泪眼荧然地抚着手中的锦囊。非去不可吗?

  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找到唐碗的?太可恶了,竟然拿友情来交换她终身的幸福。豫衡啊豫衡,你最好日夜祈祷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绝对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叹了最后一口大气,冰心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出发前往沃昶寝居的“赤霞楼”。外面风疾天寒,冰心拉紧罩在肩上的斗篷,不准冷风入侵。

  她边打呵欠边赶路,满腹委屈激得她又好想哭。

  作梦也料想不到,她的美丽为她带来天大的不幸。沃昶要是知道她不畏风寒,放弃温暖的被窝,赶两、三个时辰的路,目的只是为了引诱他娶她,不知又要怎样嘲笑她了。

  楼宇内灯影幢幢,他大概尚末就寝吧。门槛很高,红漆金环,厚重且结实。

  冰心举手正欲招门,想想不妥,万一沃昶应门,问她什么事,她要怎么回答?

  既然不为冠冕堂皇的理由前来,自然也就不必讲究光明正大的行径了。她绕到侧门,翻身跃上窗户。里头没人,他在床上吗?

  她突然跳下,轻轻迈步向前,掀开罗帐。

  忽地,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攫住她,将她强行带入床榻。

  “你是,”她惊魂未定,另一只手已捣住她的嘴,不准她发出声响。

  冰心骇异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身后传来熟悉的鼻息与狂野的味道,是他,不用回头她也知道。

  房里一定出了状况,他才会出此下策,将她掳到床上来。窝在他怀里,冰心只觉燥热难当,他要这样抱着她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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