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是一样来偷东西的!”
“是吗?你确定我是来偷东西,而不是他们的朋友?”
坐在超现代感的金属椅里,柏禾停下清理枪管的动作,唇畔浅浅上扬,眼中尽是闪亮的星辰。
他到现在都还无法忘记她的表情与回答时的语气。
“该死!我是你妈啦!”
唇间的笑意抑制不住,回荡在百坪大的空间里。柏禾将白金手枪一一拼装起来,拿起绒布擦拭雾面枪枝。
这枝是他的专属手枪。
将手枪置前,他一手托住枪柄,单眼对准手枪上的瞄准孔。
瞄准……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柏禾缓缓放下枪。
“宗主。”他有些讶异地看着来者。
哈里斯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双手交握搁在膝上,双眸阴沉地瞅着他。
“许久没有你的消息,来看看你是否安好。”
“多谢宗主关心。”柏禾心一惊。他明白主子不可能会如此好脾气地关心他的健康,尤其是在他任务未完成的情况下。
合身的订制西装穿在哈里斯身上,更显尊贵,让人不敢直视;刚毅如雕刻般毫无缺点的五官,带着些许邪气,以及霸气。
他,永远是胜者,也必须是。
“你没有完成任务。”他敛下眉,薄唇依旧上扬。
“宗主,青羽知罪。”
哈里斯倾身拿起桌上的手枪把玩,忽然将枪口对准柏禾。
“非常美丽的一把枪。”
柏禾一动也不动,静静待在那儿,看着哈里斯。
“有装子弹吗?”
“没有。”回话的同时,他竟将弹匣递给哈里斯。
哈里斯将弹匣装进枪里,上了膛,再次瞄准柏禾。
安静的空间里,墙上钟摆声特别清晰,哒、哒、哒……
半晌,哈里斯灵巧地将枪转了个方向,柏禾看着面前的枪柄。
他明白宗主的意思。
拿起枪,握住枪柄的手显得格外紧绷,他缓缓抬高手臂——
“紫羽,你希望子弹打在哪个部位?”哈里斯缓缓开口问道。
原本待在门外的紫羽低着头走进来,却沉默不语。
这要她怎么回答?她并不想当刽子手啊!
“怎么,又结巴了?”声音依旧森冷。
回答哪个部位都不对!她苦着脸与柏禾对望,他回以坚定的眼神回答她。
“不想回答?”哈里斯的声音里已少了些许耐性。
“左手臂。”她考虑良久后才说出一个比较不会有影响的答案。
柏禾毫不犹豫,将枪口压在肩胛处,随即传来震天价响的击发声。烟轻轻飘起,他咬牙忍住剧痛,身后金属椅凹了个洞,一颗子弹就卡在里头。
鲜血染红了纯白衬衫,湿润的衣裳与结实的肌肉相贴,一滴滴往下流……
肩胛的剧痛让他牙关咬得更紧。
“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哈里斯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东西,不管用什么方法,最好在我回去时出现。”他丢下命令后迳自离去。
紫羽尾随在后,忍不住愧疚地看了柏禾一眼。
偌大的空间里再度只剩他一人,烟硝味久久未散,他忍不住闷哼了声,身子略微倾斜。
按住肩胛上的伤,血,仍由指缝间汨汨流出,将柏禾脸上的血气也一并带走。只见他面色苍白,一滴冷汗由额际冒出。
只要一个呼吸就能让伤口上的剧痛传遍全身,他闭上眼缓慢地靠向椅背,让身体适应剧痛。
只要麻痹了,那么他就不会再感到痛楚。
第5章(1)
“听说今天秘书找不到总裁。”
“听说今天有个很重要的签约仪式,秘书找不到总裁,都快急疯了。”
“秘书怎么不会到总裁家去找看看呢?”
“她有打电话到总裁家啊,可是很奇怪耶……”
“怎么个奇怪法?”
“秘书说,通常总裁隔天若不到公司来,一定会交代他的去向,而且总裁如果不在家,必定会开答录机录下重要电话。可是秘书说她打去总裁家,总裁并没有打开答录机,而且电话也一直没人接。”
一阵静默过后……
“总裁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总总对话其实对路遥遥都没什么影响,唯独最后一句让她心头一惊,开始胡思乱想。
她记得前晚离开时踹他的那一脚已经避过“重要部位”了,照理说应该不会对他造成影响才对。怎么才经过一个周末,他就没来上班也未交代去向?
她的脸上出现惊慌。不会是那一脚害死他了吧?
路遥遥脑中浮现柏禾陈尸豪宅的画面、报纸的头条新闻、她被捕的镜头……
毫不迟疑地,她立即做下决定,直冲和小姐办公室,粗鲁地将门撞开。
“和小姐,我今天请假!”
不等和小姐回应,她匆匆丢下话,人便像旋风似的,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和小姐完全来不及反应。
从秘书那儿问到住址,路遥遥来到位于中央公园对面的高级住宅大楼。胡乱掰个理由骗过大楼警卫那关后,她顺利搭上电梯。
如果不是因为秘书与孟经理必须代替柏禾出席签约仪式而无法抽身,秘书怎么可能把他住的地方告诉她。
电梯顺利来到顶楼,当地一声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非常巨大的雕花大门。路遥遥放眼四周发现顶楼就只有一户,于是笔直地朝那扇大门走去。
她开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猛按电铃。反正这层楼只有这一户,按到死、按到电铃爆都不会有人出来抗议。
可是当她按了半个小时都没人来开门时,连路遥遥自己都觉得厌烦,于是决定以她所熟知的方式进屋。
望着一旁精密的保全仪器,她眉头不禁蹙紧。
任何工具都没带,怎么开这扇门啊?而且这扇门看来还真坚硬无比!
她四处搜寻有没有可用的东西、摸摸自己身上,突然想起头上防止头发散乱的发夹。她连忙取下,接着取下嘴里的牙套,将这两样东西组合好后便开始解除保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遥遥奋战了一个多小时,手心冒的汗也越来越多。接连的挫败已经让她渐渐对自己的能力没了信心,心情也开始浮躁,胡乱试验一通。
结果出乎意料的,她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硬是蒙上,门喀的一声打了开来。
她开心地从地板上站起身,缓缓推门而入。
“有……有人在吗?”她以大舌头的方式小声呼喊,脚步轻移。
不在吗?
路遥遥绕过迎宾厅往里头走,踏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眼前简洁陌生的摆设让她一时之间抓不住焦点。当她一寸寸移动视线才将整个客厅看清楚,这一看也让她倏地惊呼一声。
“天呐!”没有迟疑,她快速冲向前,跪在柏禾身边,看着他左胸上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她吓得手脚发软。“不要死。”
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就像死了一样。路遥遥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放到他鼻下探了一探,这才松了口气。
他还有呼吸,只是非常微弱。她的视线被他身后椅背微微露出的凹槽吸引。
那是弹痕。
“你中枪了?”她瞪大眼。
怎么会这样?手才碰到他,他整个人便软倒在她身上。
她摸摸他的脸——冷得像尸体!
“撑着点,我现在就叫救护车——”她拿起皮包里的行动电话,才按下一个键,一只大手便有气无力地覆在她手上。纵使身体虚弱到连小孩子都能轻易捻死他,柏禾长期养成的霸道个性依旧不变。
“不准。”
如果她没来,他是不是直接就死在那张椅子上了?
真不明白他究竟在硬撑什么,她说好说歹,血流成那样就是不肯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