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明早再来。”唐烈却冷声拒绝。
他独来独往惯了,不喜与生人论交,更何况处在这种“敌对”的状况下,他更不想欠人情,又岂会留下作客。
深沉地再注视一眼东阁,默记下它的方位后,唐烈拂袖离开御剑门。
待唐烈含怒去远之后,曹君竹贼笑兮兮,立即拍拍手交代下去:
“今晚撤去岗哨,值夜的家丁不用巡守,大家都提早上床休息,尤其不得任意接近东阁,若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大可不必理会,尽管睡你们的大觉就是。”
“小竹,你这是?”秦少白听得胡里胡涂。
曹君范却了解妹妹的用心,神色黯然地步出大厅。
目送兄长落寞离去的背影,曹君竹也爱莫能助,只能祈求老天帮忙,助他早日挥别阴霾,回复昔日的洒脱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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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但今晚的月色很皎洁,将大地映成一片银白。
在这片银色的月光中,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唐烈出现在东阁园子里。
只见他拔高身形纵上二楼,翻越过朱红栏杆后,无声穿行于回廊上。
“应该是这间了。”最后,唐烈停步在一间房门前低声自语。
刚才搜探过的房间都空着没人住,因此房门均未上闩,他才得以入内逐一检查。
现在这间房却拴紧房门,这表示有入睡在里头,想必就是寒清客寄宿的房间了。
唐烈很快撬开门闩,闪身进入房内。
室内点着一盏小灯台,银色的月光也从窗棂中流泻进来。
唐烈走到床前掀开帘帐,寒清客熟睡的绝丽脸庞映入眼帘。
在银色的光晕下,她的肤白胜雪、娇颜如花。可,即使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宇却轻颦,好似有什么忧心事困扰。
看了又看,唐烈心底竟泛起一丝不忍。是自己将她逼得太紧,所以才远避到江南么?
但,天可明鉴,他只是……只是太在乎她,才会对她纠缠不休呀!
在这段分别的期间,他仿佛跌落生命的谷底,对她牵肠挂肚、日思夜想,“寒清客”这三个字竟成了他有生以来忆念最深的名字。
这些日子对她刻骨铭心的相思,更坚定了他绝不放手的决心;这辈子寒清客注定就是他唐烈的妻,谁也别想抢走他心爱的女人。
唐烈坐上床缘,深情的眼专凝着她娇颜,忍不住伸手抚挲那丝滑的面颊。
“唔……”睡梦中的寒清客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嘴里轻吐呢喃呓语。
在东北发狂地遍寻不着她时,唐烈发誓找到她后,定要好好打她一顿屁股,可现在,他却只想狠狠吻住她诱人的红唇。
情难自禁!唐烈终于俯身吻住寒清客香软的唇片。
“嗯……呃?”寒清客一惊而醒。
覆在身上熟悉的狂野气息,教她又惊又急,她知道是唐烈找上门来了。
怎么也挣不脱他有力的臂膀,寒清客只能无助地任他在自己唇上攻掠,直到他心满意足为止。
尽情发泄过胸中郁积的相思后,唐烈才松开手臂,抬起深邃如潭的眸子,一瞬不瞬盯在她霞光般红透的脸上。
“是……是你……”寒清客神情不安。
“就是我,你的债主。”唐烈又故意气人地说。
“你……哎呀!你没对宋大娘他们母子怎样吧?”寒清客猛然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他会追到南京来,那表示她与采音编好的谎言被拆穿了,依他的脾气……
噢!我的天!寒清客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你说呢?”唐烈故意吊她胃口,要让她也尝尝心急的滋味。
寒清客一张小脸顿时愁云惨雾,急得快掉下泪来。
“求求你告诉我!他们还好吧?”她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他们好得很,不好的人是我,被你们耍得团团转,白跑了一趟冤枉路。”唐烈竟不忍心看她心焦的模样,终究还是告诉了她。
从东北急赶回济南后,为了逼迫宋大娘说出实话,他故意挟持小风作为威胁,宋大娘迫于无奈,终于吐露实情,包括当年古家血案的真相。
知道采音母子没事后,寒清客才安下心。
只是她不明白唐烈为什么摆出一脸受伤的表情,难道这段日子他找不到自己,真有那么在乎?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才心虚?嗯?”唐烈俯低身子看她。
他的气息吐纳在她鼻尖拂过,这才让寒清客察觉到自己还躺在床枕上。
“让我起来。”她羞得推着他胸膛.
“偏不让!”唐烈霸气地说,干脆以有力的双手压住她香肩,将她牢牢钉在枕上,保持居高临下的优势掌控全局。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寒清客如水澄净的瞳眸里尽是无奈之色。
“算帐!”唐烈咬牙切齿。
“啊!算……算什么帐?”寒清客心脏缩成一团。
“要算的帐可多着了。首先,你言而无信,拿了扁鹊医书后竟然不告而别,不履行咱们说好的条件。”唐烈列出她第一条罪状。
“我——”寒清客答不出话来。
“第二,你串通宋大娘,诓骗我你到东北去了,害我白跑了一趟长白山。”
“呃……”寒清客依旧无话可说。
“第三,也是最最严重的一条罪状。你是我自幼订亲的未婚妻,和我也已有了夫妻之实,竟还敢答应和曹君范拜堂成亲,你这是该当何罪?”唐烈危险地眯着星眼瞄她。
“咦?你、你知道我……我是……”寒清客吃惊得结巴起来。
“古寒梅,不是吗?”唐烈冷嗤一声。
“宋大娘……告诉你的么?”寒清客心里明白,一定是在唐烈胁迫下,采音才不得不泄露机密。
“是我先发现的,她见瞒不住,只好将所有的事全说了,包括古家凶案侦破的经过。”
“你是怎么发现的?”寒清客好惊讶,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破绽,竟教他给识破了。
“这个不在讨论范围,你只要回答我,为什么答应曹君范的婚事,你想毁婚?”唐烈语气强硬地岔开话题。
总不能告诉她自己翻找过她的五斗柜吧?
“悔婚?十年前我们的婚约早就取消了,不是么?”寒清客提醒他。
十年前他亲自登门退亲,难道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谁说取消的?”唐烈却耍赖起来。
“是我爹临终之前告诉我的。他说你上门退回女方的信物紫玉钗,取消了这门亲事。”寒清客不解地看着他。
“没这回事,紫玉钗还好好地在我身上,我可没退回给你们古家喔。”唐烈露出狡猾的笑容。
“怎么会?紫玉钗明明就在……”寒清客眨着明眸,一脸困惑。
“明明就在——我这儿!”
唐烈打断她的话,从怀襟中取出那支紫玉钗,得意地在她眼前晃了晃。
“咦?怎么会这样?啊!我知道了,是你偷回了紫玉钗……”寒清客立即指控他。
“小心你的用词。”不让她说完,唐烈就施压地把脸逼近她面前警告。
“……”寒清客果然吓得噤声不语。
哪有人这样的!
明明就是他偷回了信物,还这样一脸凶巴巴。寒清客虽不敢吭声,心底却嘀嘀咕咕个没完。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准你跟曹君范拜堂,天一亮就跟我回梅园去。”见她不再说话,唐烈又下了另一道命令。
寒清客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曹君竹的吩咐。
与曹君范假拜堂就是为了要逼唐烈就范,如果搞砸了,岂不辜负竹妹的苦心策画?因此她只好硬着头皮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