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管他的,反正天塌下来横竖都是一死,她有什么好怕的。
“为何要逃婚?”他面容深沉难忖其心思,沉静得像是狐狸猎食等待攻击时机到来般的诡异。
“我不要嫁给石老爷。”提到她未来的夫婿,她就满肚子怨气。
石老爷?光是听到称谓就知道他有多老。而更可恶的是,将她当成宝般疼爱,小心翼翼捧在手掌心呵护的大哥,竟先斩后奏的收了人家的聘金,也没告诉她半声,将她许配于何人,还是一名老仆人偷偷透露消息让她知道的。
她连对方长得是圆是扁都不晓得,哪肯这么简单的就将自己的一生,随便的交付给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男人。
更凄惨的是,坊间的评价对他不是普通的不好,而是非常、非常的不好,甚至谣传他有恋童症一些可怕的怪癖。
她疯了才会乖乖的等待出嫁!所以,她逃婚了,而这么一逃,便是两年。
“为什么?”苏州石府的石老爷,是多少名媛、千金小姐心目中理想的夫婿,若不是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击碎了少女们的美梦幻想,可想自知,苏州石府的门槛早不知被踏坏多少次,修理过多少遍了。
“石老爷耶?!光是听到称呼就知道他的年纪有多老!少说没有七十岁也有八十岁,甚至九十岁都有可能!而且听说他还是一个獐头鼠目、油肠肥肚,发稀齿摇还色迷迷的老淫虫!与其要嫁给这种人,我还不如出家当尼姑算了!”她气呼呼的道尽未来夫婿的不是,却没发现他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这是传闻?”他眯起眼,犀利的眼神中有着愤怒。她形容得太夸张了,一点可信度也没有。
“不……不是。”她不好意思的一笑,表情有点尴尬,因为她也不确定石老爷是否真如自己所描述的那样。
“那么听谁说的?”他要宰了那个人。
奇怪了,她毁谤她未来的夫婿,关他什么事,为何他的表情会那么可怕,还冷着一张冰脸怒视着她,像想掐死她的样子。
他又吃错药了吗?
“是……”她嗫嚅着,不太敢告诉他实话,“我自己想的。”
对于苏州石老爷的印象,全都是她凭空想像,胡乱猜测的,一点根据也没有。
“你的想像力很丰富。”霎时,他阴鸷的黑眸进射出危险的光芒来。
他话中有着明显的嘲讽,她听得出来。
“这不是想像力!”虽然是揣测,但事实上拥有家财万贯,钱多得无论如何挥霍也花不完的老爷,哪一个不是发苍苍、眼茫茫、齿牙动摇,七老八十岁的?
放眼天下,还真找不出一个年轻的来呢!
“你曾亲眼目睹他的长相?”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魄,与他给人的危险气息,形成一种无法言论的可怕气势。
震慑于他如帝王般的气势,她两眼迷惘的望着他,迟钝了下,才摇了摇头。
“既已许配人家,又收了聘金,照理你已是苏州石老爷的人。”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莫测高深的双眸,任谁也无法看透他的心思。
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突然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时,黯淡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她诧异得无法言语,根本不敢相信亲耳所闻,一脸呆蠢模样的瞅着他。
她不是在作梦吧?他竟要放她自由?
“这两年来,你以什么为生?”抱起怔住的她,他走往餐桌。
“厨艺。”沉湎于喜悦之中,她并未发现他有何不对劲的地方。
“女扮男装从未被人发现?”他最在意这一点。
她没有立刻回答,想了下,才摇了摇头。
“谁?”石熙尊收紧手臂逼她招供,忿惊的眸光有着危险的杀气。
“你!”识破她的伪装,又将她软禁起来,这股怒火再度被点燃,她气极的握起粉拳捶打他肌肉结实的胸膛泄恨。
石熙尊不怕被打痛,就怕她捶疼自己的手。所以将她往凳椅一放,他立刻抓住她乱捶挥打的小手。
“我可以例外。”知道她这两年来未受到半点伤害,他紧抿的嘴唇才微微往上扬,露出一抹狐狸般奸诈的笑意来。
黄心蝶瞪了他一眼,非常不喜欢他嘴角那一抹狡猾似的笑容,仿佛自己又有什么弱点被他发现了般,贼贼的又在动歪脑筋想算计她。
“为什么?”她谨慎的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做好了随时落跑的准备。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这个人实在太奸诈了,她还是必须有点防范才好。
“因为……”他嘴角依旧噙着戏谵般的笑容,就在她快忍不住街动又想逃跑时,他才不疾不徐的表明自己真正的身分,“我——石熙尊,就是你口中的色狼淫虫,长得獐头鼠目、油肠肥肚,年纪已是七老八十岁的石老爷!”
“砰!”事实太过于震撼,她惊吓得跌下凳椅。
这……这怎么可能?他竟然就是苏州石府的“石老爷”?她未来的夫婿?
轰!她脑中一片空白,脸色瞬间惨白毫无血色,整个人惊吓过度的跪坐在地上,傻愣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你很讶异?”很满意见到她错愕的表情,他明知故问,十分得意的走到她面前。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她气愤的瞪着他,一时之间仍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他是凭她换回女装,发髻中一支黄蝶金钗,来判断确定她的身分的!
“没错。”无意中逮到逃婚未过门的妻子,他心中并无多大的喜悦,反而当他得知她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时,不但无半点惊讶与喜悦,只有愤怒。
幸好这两年来她安然无恙,否则出了什么事,他第一个掐死她。
垂着肩膀,她垮着脸,似无奈、似认命的轻叹了口气,不听使唤的双脚,顿时发软没有力气的往凳椅一坐。
人算不如天算啊!万万没想到逃了两年,最后她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更令她气得捶胸顿足的是,她居然像只蠢羊,呆傻得走到老虎面前都不晓得,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吗?
这一刻,她不得不相信姻缘天注定,就因月下老人的红绳早将他们两人紧紧的缠绑在一块,所以她才会逃脱不出他的手掌心,不是吗?
唉,既已无法改变命运,看来她也只好认命了。谁教她自投罗网呢!
第七章
自由重要?还是金钱重要?
这一刻,黄心蝶对这两个问题已不再感到困扰,因为眼前即将到来的惩罚,远比自由和金钱还要来得重要。
她真的不敢想像两个月之后,地那几位兄长浩浩荡荡一起到来时,她会受到什么样可怕的处罚。
因此,在反覆思考之后,她还是决定先逃再说。
虽然说她未来的夫婿——石熙尊,富可敌国,是个非常具有吸引力的男人,且武功又厉害得很,她不再反对嫁给他,但一想到兄长们齐喊时如狮吼声的责备,光是想像,她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更别提她会有勇气敢面对他们,甚至有胆量站在他们眼前接受他们的教训。
所以最坏的打算就是——逃!她再睹一次运气,逃第二次婚。
有了这项打算,目前最急迫的便是——找人教她厉害的轻功。如此一来,她那几位兄长就捉不到她回去处罚、教训了。
“左吹雪,听说四位护法堂主中,就数你的轻功最好,不知是真的否?”获准可在园林内到处走动,但必须有保护者陪伴的黄心蝶,开心的缠住左吹雪,不屈不挠的要他传授轻功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