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这还要你说吗?”像是被耍了般,唐易气得朝他大吼出声。“你以为他不知道——”
“你看他那样子像是知道吗?”银发男子显得有些无辜,他指着面前一脸愕然的男女。
“他是你哥哥?”
还来不及转身,唐易就因听见东方斯玄对遥伊的怔声询问,而跌向一旁的沙发之上;他抹过一脸的无力
不会吧……堂堂撒皇企业总裁东方斯玄,竟乱吃这种飞醋?
“他……”遥伊怔愣地转头看向唐易。
“你就回答他的问题,不要给唐易找麻烦。”银发男子有些不耐的催促着她。
“这——”她看向银发男子。“唐易是我的哥哥,但,这有问题吗?”
“这问题可大了。”银发男子凉凉说道。“你丈夫他是在乱吃醋。”
“怎会这样?你……你们……”东方斯玄明显被眼前的事实所震住。“你从没对我提起有哥哥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在吃醋?”她也被眼前的事实给惊得愣住。因为,她从没想过斯玄竟会乱吃这种醋。
“这——”东方斯玄脸色涨红。
“所以,你这一阵子才故意冷落我?故意和丁香雨在一起?”唐遥伊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她不知道斯玄竟会这样的在乎她,在乎到无法接受她与男人交谈,与男人同处一室。
虽然她极少接触异性,但是,她知道事情不该这样的。除非——
突然间,她意会到一个事实。那就是——
“你因为爱我而嫉妒,因嫉妒而吃醋,对不对?”她的心微微一颤。
“这还要说!”因乱吃飞醋的蠢事,东方斯玄尴尬万分的背过身子。尤其遥伊还当着别人的面,问他这种问题——
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给他!东方斯玄回头瞪她一眼。
他们的问题就只是这样而已?一切就只源于斯玄的吃醋而已?
顿时,她红唇微扬,绽出多时不见的美丽笑靥。
“伊伊没告诉过你有关我的事,那我想,伊伊一定也没对你提过她小时候的事吧?”唐易躺靠向沙发。
“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们就都坐下吧。”知道麻烦的问题已经解决,银发男子将两人推向沙发,一手揽一个,就想坐在斯玄与遥伊中间。只是——
一见他的动作,唐易冷眼一瞪,即出手将他扯坐到自己身边,而让斯玄与遥伊坐在一块。
“小时候?没有,她从不对我提以前的事,我所知道的、所认识的,一直就只有现在的她,她也不让我认识她以前的朋友,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东方斯玄显然还处于震惊之中。
“伊伊?”唐易叹了口气——他终于知道真正的问题是出在哪里了。
转眼之间,她清亮眼瞳已泛出一丝泪意。她没想到自己的隐藏,会带来这些日子的难过,只是——
“我……”她张大泪眼,猛摇着头。“我不要再想那些事,我也不想再说那些……”
一见遥伊泪眼中所隐现的惊惧,唐易顿觉不忍。
他知道要伊伊再回想以前的事,是太残忍了一点,但是,他认为已经不能不说了。
因为,看她现在这模样,他担心若不说出来,遥伊这一辈子,就很可能会走不出童年的阴影。
“那,由我来说吧——”深吸了一口气,唐易直眼望向眼前的男人。
****************
唐易自父亲的外遇说起,说到母亲心中的愤懑,以及他印象中母亲对遥伊的毒打……
听到唐易说至她的受虐经过,唐遥伊脸色乍变,双唇微颤,她不断地偎向身边的丈夫。
她的异样,东方斯玄全都注意到了。
因为唐易每说一段,他就更明显感受到,拥于怀中的纤弱身子就越是僵直。
紧紧拥住在他怀中微微颤抖的遥伊,东方斯玄脸色阴沉,薄唇紧抿。
一直到唐易讲述被骗出国念书,回来之后人事已非,以及多年来对遥伊的寻觅经过,东方斯玄像是听了一个骇人故事,而故事是不应该真实存在的。
回想起来,他也猜测出,数月之前,遥伊那一夜的恶梦痛哭,是源自于她对唐母的恐惧。
“过去了,那一切都过去了。”眨去眼中的不适,斯玄心疼的拥紧她。
唐遥伊身子微微颤着。她也曾告诉过自己,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是——
那如梦魇般的幼年记忆,却像恶魔般与她如影随形。
那心中的恐惧,那一次次的惨痛,教她有如冷风之中独枝挺立的娇弱百合,虽不想被摧残,但却又熬不过狂风的残虐而摇摆轻颤。
紧咬双唇,遥伊想教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唐易的再次请求,却教她——
“伊伊——”看着始终埋首于斯玄怀里的遥伊,唐易轻声唤着。“既然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原谅我母亲,她真的知道错了,她说,她很抱歉……”他想再一次恳求她原谅母亲。
唐易的唤声恳求,教唐遥伊愤地站起——那惨痛的记忆一旦被唤起,有可能如此简单就被遗忘吗?她十指紧握成拳。
“过去了?我也一直认为过去了,但是,这一切真的都过去了吗!?压抑我多年的痛苦记忆,是一句抱歉就能抵去,就能化解的吗?能吗!?”遥伊神情激动地朝他叫道。
隐忍许久的委屈与愤懑,终于在这一刻,冲破遥伊多年来所刻意设下的防线——
“你怎能做出这样的要求!”她愤声吼道。
“遥伊,你……”面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唐易心一惊。
因为,他担心遥伊心灵上所受到的创伤,远比他的想象还要来得深、来得严重。
“你知道你不在时,她是怎么对我的吗!?你知道那一天,她是怎么打我的吗?你以为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是用报纸打我,只是拿藤条打我?你真以话只是这样吗!?”唐遥伊尖声叫道。
“我——”唐易张口无言。
自从被母亲骗离台湾之后,他什么也不知道。因为,后来唐母除了提到曾弄伤她的眉间之外,什么也没多说。
因再度忆起那一天的不堪与痛苦,唐遥伊直指自己眉间,凝泪叫道。
“还有!她有告诉过你,我眉间这伤痕是怎来的吗?她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说,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多年来的委屈,再也藏不住了。
唐易心惊地摇着头。
看见他摇头,唐遥伊撤下手,看似得意的扬起唇角讥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不会告诉你这些!”含泪的眼,噙笑的唇,是唐遥伊令人不忍再看的悲恨容颜。
“遥伊——”她的失控是东方斯玄所难以想象的,层层忧心已进驻他黑沉的眼。
站起身,他双手搭上遥伊的肩,要她靠向自己。因为,全身轻颤的她,教东方斯玄担心她随时会有昏倒的可能。
他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这纤弱的身子,竟承受过如此残虐狠心的对待;他想给遥伊一点力量。
抓住他的臂膀,遥伊的手还是微微的颤动着。
在知道斯玄是那样的爱她之后,遥伊知道自己真的可以依靠着他。
一抹泪,一扬头,唐遥伊要自己把心中多年来隐藏的所有恨意全都说出来。
“那一天,她除了用报纸、用藤条之外,她还用扫把打我!不管我怎么哭喊,她就是不放过我,她一次又一次的用扫把对着我猛打——”她声音哽咽。
遥伊缓缓地伸出双手,就似捧着唐母当年用来痛打她的扫把木棍她双手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