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何孟渠娇声说道,睨向康韶樱的一对杏眸狡亮如狐。“该不是怕她生气吧?”
“我跟不跟你联络与韶樱无关。”
“哦?”何孟渠笑弯了眼,“那么以后我高兴什么时候见你,就可以什么时候见你,不用顾虑她了?”
“何孟渠,你——”
她宛若银铃般地笑着,一把勾住了卫绅冬的臂弯,“放心,我不是要你现在就抛下她。只不过,我想提醒这位康小姐一下……”何孟渠倾着头,娇媚无比,“物归原主的道理。”
他陡然变色!“何孟渠——”
“好了,开开玩笑嘛,”何孟渠调皮地吐了吐舌,讨饶地笑着,“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当真?我知道,你现在已经跟这位康小姐在一起了,她才是你最重要的人……康小姐,被我们阿绅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很棒吧?”
何孟渠微笑着转望她,无邪无辜得像个爱恶作剧的小女孩。
但康韶樱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她看不懂何孟渠在玩什么把戏。何孟渠姿态极其柔软,千变万化。一会儿可以似真似假的威胁恫吓,一会儿又装傻扮可怜的勒索同情……可不管她嘴上说了什么,那双勾着阿绅的手,却从来不曾松开。
那才是她真正的目的,不是吗?
来讨回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心上如锯的痛楚,染红了她的视线。
何孟渠依稀又说了些什么,康韶樱什么都没听进去,她只是望着阿绅。
这就是他们的终点了,是不是?
他最爱的女人终究是回来了,回到了他怀里。
而她呢?
现在是否该就此下台一鞠躬?
阿绅……
就在此刻,卫绅冬也抬起了视线,望向她。
刹那间,两人仿佛心灵相通了似的,无需言语。这凝眸,便是一切。
“韶樱……”卫绅冬开口轻唤。
“韶樱!”另一个声音赫然介入,是学姐。“走吧,我们到里面去,院长在等你呢。”宴会厅上大多是夫人小姐,真正掌权的大爷们都聚在后头的收藏室品酒赏画。
院长……康韶樱深吸了口气,振作精神。
差点忘了今天到底是来干么的了。
“怎么?”何孟渠道,“康小姐有事吗?”
卫绅冬没忘记他的诺言,“韶樱,我陪你去——”
“不行!”何孟渠拧起眉头,楚楚可怜地抱怨:“你要丢下我?”
“我自己去就行了,”在卫绅冬还没开口之前,康韶樱冷静说道,“你就留下来陪着何小姐吧。”
她明白阿绅想要实践承诺,但,现在在他身边的,毕竟是他最爱的女人……
“韶樱,我们快走吧。”这场面太伤人了。
康韶樱点点头,睇了卫绅冬最后一眼,决然而去。
事到如今,她能掌握的,只有自己的未来。
卫绅冬不放心地目送着,直到康韶樱走远,仍是殷切注视。
“不用看啦!人都走远了。”何孟渠耳语轻笑,“这么久不见,你难道不想跟我叙叙旧?”
他冷下脸,阴沉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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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
一到了外头无人的露台上,卫绅冬迫不及待地甩开何孟渠。
“你怎么了?还在呕气?”何孟渠也不急着攀上前,懒懒娇吟。
卫绅冬愠怒地闭上眼,“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我做了什么吗?”她无辜地张大美眸,莲步轻移。
“你心里有数。”
“……谁叫她一直瞪着我,好象我是来偷她的东西似的。”何孟渠哼了声,毫无愧色。
“我不是你的玩具。”
“我也从没把你当成玩具看。”她揪住了他的手臂,“阿绅,事到如今,你还不懂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为了你而离婚的,”何孟渠表情认真,“这些年来,我从没有忘记你。而且,我知道你也忘不了我的……不是吗?”
“我忘不了你?”他不可思议地重复道,仿佛这是个笑话。
“难道不是吗?都已经六年了,你从没接纳过任何人……”
“我有韶樱。”卫绅冬忽道。
这句话就这样冲口而出,不只让何孟渠当场怔住,就连卫绅冬自己也暗暗吃惊。
但尽管如此,这念头却自然得像是存在已久,似乎老早以前,他就这么认定了。
他有韶樱……
“听着,何孟渠,我不知道你是从哪边听说了我对你如何眷恋,但事实并非如此。”卫绅冬冷冷说着,推翻这多年来纠缠已久的谣言。“我是不愿意提起你,也不愿意提起过去,但并不代表我真的还爱着你。”
“你别自欺欺人了。”
“我是认真的。”卫绅冬沉声说着,斩钉截铁,“我对你,已经毫无情意。”
他老早就想这样告诉那些认为他忘不了旧爱的人们,但终究这是他个人的问题。既然他已经选择以沉默埋葬往事,又何必沿街叫喊?
“很好。你可以继续这样说服自己,你已经对我毫无感情,”何孟渠说道,“但没有人会相信的。阿绅,你之所以沉默回避,不就是对过去仍耿耿于怀的最好证明?你根本忘不了我!”
卫绅冬冷静犀锐,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最让我忘不了的是我当年做过的傻事,以及所遭遇到的羞辱。”他目光清冷,似一潭幽深湖水,“当然,我不能不承认心里还有一些对你的怀念,但那也是六年前的你了;那个虽然骄横却又天真可爱的何孟渠,而不是现在的这个口是心非、笑里藏刀的何孟渠。”
今日一见,他已彻底明白,过去曾让他舍生忘死的初恋情人,早在无情的岁月中烟消云散。
何孟渠脸色微僵,勉强地扯了下嘴角。“人都是会变的。”
“我相信是的。”曾几何时,他对人、对感情已经毫无信心,甚至无法相信世界上有值得付出的对象。
但是……老天偏偏让他碰上了韶樱。
“我这些年来受了多少委屈,你根本不知道!”何孟渠恼恨地咬紧银牙,“当初会拒绝你都是被我爸妈逼的,他们口口声声要我为家族着想,却从来没考虑我的想法!”
“我没兴趣听你说那些。”那是她家的事。
“你一定要听!”何孟渠厉声说道,“我知道你怨我六年前不肯跟你走,还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当众辱骂,但是我真的有我的苦衷!我们家需要林家的钱财和人哌——”
“而你需要林夫人的排场跟气派。”他太了解她了,“那是当年只是个小助理的我,绝对给不起的。”
“但你现在可以了!”卫绅冬这些年来的丰功伟业,大家有目共睹,“现在的你,不但是行情最高的造型师,最近还有好几家财团找上门,争着要为你开发专属的彩妆品牌不是吗?你的前途大好!正要往高峰迈进……”
“所以你就离开了丈夫,回头找我?”卫绅冬不敢相信,“何孟渠,你可悲——”
“他把一个香港的小明星接回家住了。”何孟渠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就在我第三次流产后。”
卫绅冬登时一震!
“你不知道吧?我的身体根本留不住孩子。阿绅,不论我试了多少方法,它就是会流掉……”何孟渠声音苦涩,某种真实的情绪逐渐显露,六年内,我流掉了三个孩子,也把我夫家的耐心耗尽了。尤其是在我第三次流产,医生说我再也无法生育后……大家都对我冷言冷语的,我那性好渔色的丈夫更是迫不及待把外头的女人带回家,光明正大地要佣人喊那贱人‘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