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看见他两手已经空空,细声道:
“你等等,我去拿把伞借你。”转身走回房去拿把伞,再回来时,错愕地瞪着他堂而皇之走进她的住所。
“田、田同学……”那个,可不可以赶快离开啊?
田单略带好奇地东张西望,忽然看见墙上挂着一把带鞘的长剑。他双眸一亮:“老师,那把剑——”
“别碰别碰,是真的,开刀过的!”她赶紧叫道。
“已经开刀……老师,你家里放这种剑,会不会很危险?”眼睛还在闪闪发亮,语气虽然克制住,但能透着几分兴奋。
“呃……这是我家人送的。我这里没人会动,田同学,伞。”她递给他。
田单有点不甘情愿地接过,看了她始终带着轻惧的小脸,低声说:
“老师,如果我心怀不轨,在这里对你动手,你会不会反抗?”
她吓得僵住。“你你你……在开玩笑吧?”
他耸耸肩,一头略长的金发很桀骛不驯地晃动。“我是在开玩笑。老师,你是风云武术学校毕业的吧?”
她愣了愣,结结巴巴:“你、你怎么知道?”
听见她间接承认,他的眼睛简直是冒出星星了。“老师,你以前是哪位老师教的?”
“童、童老师教的,你、你想干什么?”
“童?老师,我听过我听过!我之前就查得清清楚楚了!这个童老师我听过!老师,你会武术,没把阿隆他们打个半死,真是他们走运了!”
不是他们走运,是她根本没有想过反击。“田同学,你、你要不要回家……”
“老师,那卷带子有你。”
“咦?”哪卷?
“就是那卷传说中的带子啊。我上周跟教务处借的,你还记得吗?那次我就觉得奇怪,那卷带子我借了三次,为什么这一次不太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卷子从她手里出去的,回来时她也检查过啊。
田单很兴奋,走前一步,看她吓得往后退两步。他有点懊恼,搔搔头发,说道:“老师,我借回去的那卷带子跟以前学校出借的不一样。那天我借回去看,跟以前一样,前五十分钟是学校公开播放的影片,但是,我手头这卷播完之后,我正在接电话,所以任由带子自己跑,跑了十分钟后突然又出现风云校庆的画面,我看见有个小女生很像老师,穿着风云的运动服在角落打拳,旁边还有个男人的背影,像在跟你玩。”
男人?是她舅舅吗?她舅舅从来没跟她玩过啊,她有点疑惑,但很清楚她在风云时,很规矩地参加年年校庆。是谁不小心拍到她了?
“那下学期的武术老师,就是连老师你了?”
“不,当然不是!”她赶紧澄清。
“可是你是童老师的……”
“名师未必出高徒。”她有点好笑:“一个老师一学期教过多少学生,不可能每个学生一定出色。”她小心地跟他保持距离,引导他往门口走。
他有点迷惑,低喃:“可是,武术不是很迷人、很炫的吗?而且,老师要是教我们,就不会被人在背后中伤了吧?”
连成兰当作没有听见,要拉开铁门送客。
他又问:
“对了,老师,你跟郑主任是学长学妹,他明明是成宁毕业的啊。”
“我高中最后两年是在这里念的……”
声音突然消失,田单一脸疑惑,看她整个人躲在铁门后面,像在偷觑外面什么。
他一时好奇,走到她的后面,从缝里往外看,看见有名高瘦的男子从电梯内出来。他记得七楼只有两个住户,这男人往老师这户走来……推销员吗?不然老师干嘛躲起来?低头看老师……哇,有必要连发夹都是卡通造型吗?如果不是他察觉带子里的异样,打死他都不会猜到连成兰毕业于武术学校。
“贺先生,贺先生……是姓贺吧?我记得你那天说姓贺的!”
田单听见女人的声音,又抬头跟着连成兰一块偷看,看见对户跑出一名时髦的女性缠住那个男人。
“嗯哼。有事?”
“你是林兰的表叔,对不?我记得你说过。今天晚上,我那里要开Party,你来不来?”
“不了,谢了。”
“等等,贺先生,今天是周六,待在家里也很无聊,一块来玩嘛。上次你在我那里玩得很开心,不是吗?”她双手一摊,索性黏上前抱住他的身体,带点诱惑地说:“不然,你来,我推掉今晚的Party,就你跟我。”
田单注意到连成兰微微发着抖,聪明地不敢多说任何话。
“抱歉。我这个人虽然忠诚度不怎么高,不过至少在我有女朋友的期间,我的身体是属于她的,下次吧。”贺时贵一脸无聊,一一扳开她的手指。
“下次?什么时候?等她抛弃你的时候吗?”
“等她忘记我的时候。”他头也不回,推开铁门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屋里惨叫。
“老师,小心!”
连成兰跟田单跌成一团。后者很狼狈地赶紧爬起来,顺手扶起她,叫道:“老师,你没事吧?”
“没、没事。”她红着脸,察觉两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老师,那……需要我留下来吗?”他看了眼贺时贵。这男人懒懒地靠着门口,像等着他离开。
“不用不用。他是我表叔,住这里的。你先回家吧,伞记得带!”
“喔,好。”那眼神不怎么像是表叔啊。田单搔搔发,跟贺时贵点点头,擦身而过,走到电梯口,又回头看一眼。“奇怪,这背影有点眼熟耶……”
贺时贵拉过铁门,彻底地关上。
“成兰,你偷看啊?”他似笑非笑地。
“不、不算偷看啦,我是听见电梯打开才……才看一眼的。”
自从贺时贵开始打工后,大多穿着轻便的毛衣跟牛仔裤。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有意无意将她逼到玄关死角,勾笑问:“那男孩就是送你花的人吗?”
“不,不是!”她用力摇头。
“他身上带着很多花香味呢……原来走了学长,我还有其它对手啊。”微微俯头,接近她发红的耳根,沙哑道:“你呢,身上有很甜的蛋糕味呢,成兰,吻我。”
她愣了下,觉得他好象有点不高兴。“你、你搞什么啦……”
他没动手,仅以鼻尖轻轻挑逗她脆弱的神经。她内心一阵轻颤,心里有点恼他的过火,明明要生气的是她吧?
他的眸瞳半垂,睫毛又浓又长,搔得她痒痒的。
“好啦,我、我亲你,可是,你得吃完一碗饭,才能吃甜点。不要就拉倒。”
他微眯,注视她红得发烫的小脸,然后哼声:“你开始学会谈条件了,成兰,谁主动,我都不在乎。”
语毕,热气刷过她的唇,她张口欲言,随即被狠狠地吻住。
他的吻来得猛烈,带点欺负性质,吻得她唇舌微痛,双腿发软,不得不主动环住他的腰身。
她的经验不多,却很习惯他的吻;他的吻老带点甜,昨天是鲜奶油的味道,前天是巧克力,大前天是……
最近一直在想,他的吻好令人怀念,好让她依依不舍,如果告诉他,他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成兰……就算你收到再多花,你也记不住的。”
他的低喃飘进她被吻得晕头转向的神智里,迷糊中,她只想着这又是舅舅跟他说过的吗?她一向记不住什么花长什么样,小时候妈妈常带她到花店逛,教她辨识花的种类,可是,总是没多久就记不住了,以前会有点介意,现在无所谓,她只要记住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