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她的“衣食父母”──那个超级难搞的小恶魔,程芸舫简直要精神崩溃!
小小梁佑谦自幼被阿满宠得不象话,活似没有经历人类文明的小野人,破坏力超强不说,上幼儿园前必须有的基本的规矩一丁点也没有!
为了教会他成为名符其实的“名医”之子,程芸舫耗尽所有的耐心,也几乎要被“儿子”的调皮难搞给逼到想弃械投降……
“啊!啊!一切辛苦,一切苦难,都是‘为着十万块啦’!”齐娴君以夸张的曲调,挖苦地唱起一段台语老歌。
“厚!你这算什么?挖苦朋友啊?这么没同情心!”程芸舫放下刀叉,有苦难言地摇头叹息不能止。
“这位豪门夫人,您此话差矣──”齐娴君甩起衣袖,俏皮地学着古装戏里丫鬟的动作。“谁不知啊,那梁大夫身为台湾最帅、最有钱的整型医师,旗下诊所日进斗金,您现今手心里掌握的正是他唯一的命根子,可以想见将来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切!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哪敢想什么荣华富贵,不要出啥岔子而被老板罚跪就偷笑了!”
“不会啦──芸舫,你就是杞人忧天又爱抱怨!也不想想看,梁家少爷这么优的待遇环境,足够我羡慕得口水流一地,外加满腔妒火嫉妒得发狂──”
“你是想钱想到发狂吧?”程芸舫直接了当地道:“这种钱不好赚耶!娴君,那孩子是个小恶魔,天知道他有多磨人?什么东西让他拿到手全可以拆得支离破碎不打紧,每天晚上非要折腾你几个小时才肯乖乖睡觉……哎,连续几天睡不好,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一边吃着好友的“爱心面”,程芸舫心力交瘁,一边打着哈欠。
“喂喂喂!你还敢嫌哦?你的好朋友我啊,口袋再不进帐的话,差不多要去家事公司应征打扫阿桑了。”工作情场皆失意的齐娴君白了她一眼。“你只需要在家带孩子、做少奶奶就能赚十万耶,而我呢!差不多要领失业津贴了。你说──这世界还有公理正义吗?平平做女人,命运差那么多?”
“够了!够了!他日进斗金关我啥事?他赚他的女人钱,我也赚我该赚的,很公平。”
虽说梁若寒在金钱上并不吝啬,但程芸舫仍旧认为自己赚的是有苦难言的辛苦钱。
自从孩子带回来之后的十多天,她每天都像坐在针尖上般的难熬,深怕一个不小心,这富豪人家的宝贝会出什么差错。
“说真的,娴君──接下这份工作,我从没想过关于物质生活上的享受──就算他愿意把什么好康的都端上桌,为的也是他的宝贝孩子,而不是我这个没有血亲关系的外人……你啊,把这份工作想象得太美好了!”
小口啜饮水果调酒,程芸舫仔细回想这段在梁家专职带孩子的时光,梁若寒凡事以孩子为第一优先,她真的没有任何享福的感觉啊!
“或许吧……我是过度的‘饥寒交迫’了。”齐娴君耸耸肩,轻声喟叹。“人哪,握在别人的手里就是好的。像我这种精神跟物质都太过空虚的人,很像沙漠里迷途的旅人,眼前时不时出现水草丰美的海市蜃楼──哈哈,结果都是幻觉……幻想嘛,不切实际的就是特别地迷人。”
“娴君,我能了解你的心情。人啊,活在世界上,谁没有困顿的时候?我也有山穷水尽的时候啊!不过,千万别灰心──没有人会永远倒霉的,首先要对自己有信心才行。”程芸舫安慰地搂紧她的肩膀。
看得出齐娴君因长期失意,凡事老往灰色地方去想,程芸舫自己是过来人,很能体会她的灰色心境。
“好啦!别说这些虚无、空泛的。”齐娴君挥挥手,摇头苦笑道:“总之你是出运了,往后啊──你有什么好处,记得拉朋友一把就对了。”
“当然啰!这还要你说──”她举起杯与好友轻轻一碰。“我知道──你老觉得我不够朋友,不够关心你。其实我只是没说出口而已,放心啦!等我慢慢安稳下来,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真的哦!你说的话,我的脑袋有全程录音哦!”
“拜托!你真小心眼耶,跟我也这么计较!”程芸舫笑着捶她一拳。
两人对话才完,程芸舫的手机就响了。
“你好──哦……是谦谦的老师啊──”该是上课的时间,接到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电话,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啥?把小朋友咬伤了?!天啊!怎么会这样?梁先生?哦──他可能没办法处理……哎,这孩子真是糟糕!好好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忿忿挂掉电话的程芸舫脸色铁青,两三下抓起包包便匆忙起身。“这小妖孽,又闯大祸了!我现在得马上过去──”
“呵……快去吧!天塌下来也没你们家小祖宗严重──”苦笑地对她摆摆手,齐娴君的表情带着无奈、一点点小小的醋酸味儿,意有所指。“我们又穷又困,哪里及得上千元大钞上那‘四个小朋友’重要──”
“哎哎哎!又来了!你哦──没空跟你瞎扯,先走了!”
挂念着闯了大祸的“小主子”,程芸舫心急如焚,根本没空去搭理齐娴君酸溜溜的挖苦,连走带跑便往谦谦的幼儿园飞奔而去。
“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个小孩子吗?骗人家没带过孩子──”齐娴君不以为然嘀咕道。
好好的聚会就这样被破坏了,心底的诸多怨怼不满此起彼落地涌进齐娴君的脑海中……
一堆想说的话没处可说,一堆牢骚在卡在心底,简直要把她闷死!
她闷闷不乐地翻着新出炉的流行杂志,当期封面人物正是现今最“ㄏㄤ”最热的帅哥整型医师──梁若寒。
意气风发的自信微笑,无懈可击的酷帅俊脸,不知迷倒多少未熟少女及资深熟女啊?
齐娴君仔细端详那张迷人的脸庞,许多疑问也一一浮上心底──究竟是谁为他生下儿子?孩子的生母去了哪里呢?为什么他宁愿花大钱雇请外人假扮孩子母亲,却不愿真正为孩子找一个母亲?
难道,孩子的亲生母亲哪里见不得人吗?还是……当中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内情?
她手中翻着杂志,脑海却有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思绪,一波跟着一波,仿如跑马灯般转个不停……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时间已过午夜,习惯早睡的程芸舫却一脸气恼坐在梁若寒的书房内。
为了孩子的管教问题,这对“父母”从晚餐桌上就脸红脖子粗地争执不休,都有自己的一套育儿理论,而且是谁也不让谁。
“告诉你!管教孩子跟经营企业一样,需要正确严谨的方法态度,而不是一味袒护宠溺。
你这个做爸爸的,疼爱谦谦是一回事,但小孩子不教是不行的,既然我接受这份工作,就该尽我该尽的责任!”
难得过了半夜还精神奕奕地,程芸舫理直气壮面对“老板”的质问。
“教?你动手打他,还罚他跪那么久,这样是哪门子的‘教’?你搞清楚──我花钱请你来是来疼孩子,并不是花钱来让你又打又罚地受罪──”
为了孩子被体罚,梁若寒气得脸色发青,握紧的拳头几乎要挥到她脸上去。
“大医师!你不要老是一再强调你花了大钱──有钱没什么了不起!”教育孩子很有自己看法的程芸舫挺起胸膛,摆明跟他杠上,据理争辩。“谁不知道你什么没有,就是钱多!但是,也因为我领了你的高薪,所以教导谦谦学会循规蹈矩是我的责任。就算你不谅解,我也必须坚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