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味道唤醒曾经相融欢愉的感觉,很像迷药,经过嗅觉渗透血液,迅速迷昏她的神智──对他的独特魅力,她知道自己没法子抗拒……
“坐下来谈谈好吗??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他的温柔,让她说不出任何一个“不”字。
“以前,我觉得有些私人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但现在我想还是让你了解会比较好。”
“很重要吗?”她刻意冷漠,掩饰不了话语中的娇嗔。“我终究是外人,你的私事并不关我的事。”
“不,我的事,也是你的事……芸舫,不要生我的气──”
历经数天的提心吊胆,梁若寒决定要把那份不能言说的“秘密”和盘托出,他希望芸舫能了解他的苦心,进而能体谅合作。
“我哪敢?你自己说的,要我搞清楚身分。”
“别这样……我知道你在生气,没错──我是说话冲了点,但我有苦衷。给我一个机会好好向你解释好吗?”
随着她往空中花园方向走,他耐心地压低嗓子,试图寻求她的认同。
“好啦,坐下来再说吧。”程芸舫为他斟了一杯飘着淡玫瑰花香的热茶。
“对不起,那几天我──真的太凶了。”他握住她递茶杯的手,叹息。“说真的,谦谦那么喜欢你,这些日子以来,你的表现百分之百让我满意,看到谦谦在你的教育之下愈来愈乖巧规矩,我应该心怀感激的。”
“领多少钱,做多少事,这是为人属下的责任。不是吗?”
抽回被他紧握的手,程芸舫嘟起嘴,不领他话语中的柔情。
“我们俩并不仅只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牵引着你我心绪的东西,还有更多更多──记得吗?那一晚,我们其实很甜蜜契合……”
树影摇曳,幽香浮动的夜色中,他眼底的依恋特别稠密浓烈。
对着那样深情的凝眸,她的心凄凄恻恻地涌上一阵阵的微甜带着酸楚……
顷刻间,眼眶涌起的湿润模糊了视线,程芸舫不敢再看他的眼,连忙低下头。
“相信我,我没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我很重信用,绝对不是说说就算了。”梁若寒喝了一口茶,对着星光慨叹。“这阵子,我是忧心儿子的安危过了头,并不表示我是没感情的人。如果你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了解为什么我的情绪会大起大落了。”
“哦?你自己也知道你确实给他非常‘机车’哦?”她坦白说出实话。
“芸舫……”他低低唤着她的名字,盛满复杂情绪的瞳眸深情凝望。“你知道吗?谦谦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啊?什么?这不能乱开玩笑的──”以为自己听错了,程芸舫讶异地睁大美眸。“……若寒,你喝酒了吗?别胡说啊!”
“是真的,我没胡说,谦谦是我弟弟的儿子。”梁若寒缓缓说着,眼中泛着泪光。“他是我从小相依为命的弟弟,等不及孩子出生就因为血癌而病逝。孩子的母亲是风尘中打滚的女子,她不愿带着拖油瓶,所以我付了她一笔钱,要求她生下孩子。”
“什么嘛!哪有这种母亲啊?”程芸舫不可思议嚷道。
“哎──打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当自己的儿子是摇钱树。我为了保下弟弟的子嗣,勉为其难地满足她的勒索,好不容易才等到她生下谦谦。我接回孩子并办理领养手续……于是,谦谦就成了我的儿子了。”
“那么──孩子的母亲,真的是那个接电话的女人?她还想要什么?”
程芸舫看得出梁若寒与亲弟弟的感情深厚程度,否则他不会爱弟弟的儿子更甚亲生。
“嗯。”他深吸口气,不曾再提的往事娓娓道来,无限感慨。“她是个危险份子,当年千方百计接近我弟,以怀孕要挟婚姻、榨取金钱,一而再、再而三,最后我弟弟悔恨遇人不淑想跟她分开,可是,她想尽办法死缠不放。”
“竟有这种女人?太无耻了吧!用身体换取金钱,有何尊严?”程芸舫很不以为然。
“因为,她就早知道这男人有个会赚钱的医生哥哥──”梁若寒思念过世的手足,眼角有泪。“从小,我弟弟身体就不好,女人怀孕没多久他便发现得了癌症,女人一看好不容易怀上孩子,男人却得了绝症,自觉无利可图的她便直嚷着要拿掉孩子──后来,是我弟弟来求我,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要我一定要保全他唯一的血脉。”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怕辜负了弟弟的付托,压力更大。”
“你可以想象,身为医生救不了至亲的手足,已经是很重很重的愧疚了。我若不能达成他的付托,怎么对得起他?对得起我父母?”
想起亡弟,梁若寒哀伤的情绪涌起,他拉着程芸舫踱步到花园,仰望遥远遥远的天际。
“那天我看到你在医院照顾病重的母亲,便想起那段照顾弟弟的日子……”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母亲住院的事情。”程芸舫的泪眼里充满感动。
“嗯。”梁若寒点点头。“你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可以的范围内,我希望能帮助你,不要再看到你哀愁满面。”
“若寒──我……我……”她哽咽了,什么感谢的话都说不出,眼眶热热地。
“呵,我欠你一句道歉,你欠我一句谢谢,现在打平了。”他笑着为她拭泪。
“什么话嘛!哪有这样抵的?”她娇嗔地往他胸口一捶。
“不然呢?”他捏了捏她的俏鼻尖,慨然叹道:“我希望谦谦能拥有你我的优点,知道吗?我们家谦谦啊,真的像足了他父亲。”
“真的吗?你弟弟也是帅哥啰!”程芸舫偏着头,认真听他说话。
“那当然!这几年看着谦谦长大,一天一天更像他爸爸,我对弟弟的思念愈来愈深──呵,到现在,我办公室留着他的照片,不管什么事,还是习惯对他讲。这世界上,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他不在了,谦谦便替代了他的位置。”
太多太多的过往涌上心头,刚强的梁若寒也表露了软弱的一面。
“若寒,别难过了……逝者已矣。”程芸舫感觉他在默默掉泪,心疼得自己也红了眼眶。“如果他在天上知道你这么尽心尽力照顾谦谦,一定很欣慰。”
“我不想看到谦谦受到任何伤害,他不可以有那样的母亲……绝不可以。我的担忧,你能懂吗?能了解我承受的压力吗?”
说着便激动起来的若寒忘情地将她拥入怀中,孤独惯了的他一向习惯自个儿承担所有,如今有了芸舫做为倾诉对象,他深情抱着她,滔滔不绝诉说过去种种──
“没事了,说出来就好了……没事了……”靠着他起伏的坚实胸膛,程芸舫为他的重义浓情而深受撼动,爱的感觉一点一点窜出来,一滴一滴灌满她的心。
她抗拒不了这么个深情的男子,他可以把一切压力都揽在身上,只为了所爱的人,如果能让这样的男人不顾一切地爱着,那将是多么多么幸福啊!
他们的拥抱暖烘彼此枯涸的心灵,程芸舫踮起脚尖,颤抖地寻找他的唇,她渴望拥有更多的他。
“若寒,我爱你……你真的好好……”她吻了他的唇,柔情低喃。
他热烈地回吻她,深藏的爱意表达无遗。“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
清明皎洁的月光见证了他们的深厚爱意,沁凉的夜风浇不熄两个火热身躯相互需索,而擦撞出的激烈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