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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页

 

  “程小姐,你放心。初步的状况都还稳定,再观察几天,应该可以回到一般病房去。倒是你自己要多注意,精神压力太大,身体有点负担不了,应该要多休息才是。”

  “哦。谢谢,我会小心的。”她苦笑回道。

  “程小姐,急诊室按程序会帮病患做基本的身体检查,记得去看看自己的报告哦。你那么年轻却那么虚弱,真的要好好注意哦!不然啊,你的男朋友──梁医师会心疼的。”

  护理站的小姐知道她当前的身分,难免要多点巴结。只是,此时的程芸舫听不得“男朋友”三个字──

  发生这件事,若寒不可能再是她的男朋友了!

  或许,他们之间的缘分,只能这么短暂……时候到了,再舍不得也没救呵……

  情绪失落让她心慌。

  纵使身体还很虚弱,程芸舫怎么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医院里,于是她勉强拖着步伐走出去,她想走一走、透透气。好好想一想,明天以后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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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最不怕寂寞的地方,应是愈夜愈美丽的夜店酒吧。

  失了心的梁若寒不想回家,他摇晃着手中的水晶红酒杯,起风的午夜,独坐在来客已然稀稀落落的LOUNGE BAR。

  大半天在警察局奔走,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似地,四处打探谦谦的消息,一天的奔走耗光了全身的体力,他像是快烧到尽头的蜡烛,只剩最后一点奄奄的气息。

  谦谦绝对不是被不相干的陌生人带走的──梁若寒心里很清楚。

  想也知道,几度来呛声的谢秋菱得不到她要的,最后耐不住性子,终于使出了狠招。

  梁若寒确定带走孩子的绝对非谢秋菱莫属!只是,他还没想明白──是谁提供的线索?倘若没有正确的信息,岂能骗得过管理严格的幼儿园园方,让她大摇大摆地把孩子带走?

  一整个晚上,他反反复覆斟酌思量,怎么想都是最亲近的程芸舫涉嫌重大,她了解所有的细节,包括孩子一天的作息及幼儿园方面的管理规则……

  然而,梁若寒最揪心、最挣扎的是──他怎么也不愿相信,像芸舫那样单纯善良的女孩,他一直以来掏心挖肺、真诚以待的对象,怎么可能背叛自己?何况,她有什么理由呢?

  撇开感情因素不说,重病在床的母亲一直还得仰赖他安排医院里特殊关系的照顾,她可能放弃自己的母亲吗?

  满脑子纷乱无章的猜臆,担心孩子安危闷了一肚子忧虑,梁若寒直觉强大的压力逼得他快疯掉!除了报警,他不知道如何追出真相,甚至连见芸舫一面的勇气也没有……他害怕,他怕事情真的与芸舫有关,若真如此,深深堆积的感情怎么办?他已经付出的心怎么收回?

  夜色愈来愈深,纷闹的酒吧渐渐失去鼎沸人声,归于安静……

  茫茫然灌下今夜不知是第几杯酒,恍惚中,他眼帘闯进一抹熟悉的纤纤倩影,很熟很熟的身形,很熟很热的优美侧脸……

  微醺的梁若寒眯起眼睛,认真仔细打量灯影下摇曳的长发美女──

  “长、长岛冰茶……”女子苍白着脸庞,困难地发出声音点了酒,听到她甜软的声音,梁若寒马上可以确定了。

  “等一下,你还在生病,不能喝这个──”勉力举起蹒跚步伐,他赶在程芸舫举杯前,抢下她手中的酒杯。“它虽然名叫‘茶’,实际上却是酒,而且还算满烈的酒──你身体很虚,不能喝。”

  “啊!是你──你──这么晚了……为什么……”程芸舫瞠目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离开医院后,她一个人在街头游荡许久,好不容易找到这家没打烊的店歇脚,她只是走累了想休息一下,所以压根儿也没想到,会在随意歇脚的地方碰到最不敢见的人……

  感受他眼底射出的冷厉寒光,程芸舫突然一阵心寒,很想调头转身走人──

  对他,她此刻带着深深的愧疚,因为谦谦失踪是自己的疏忽;另一方面,梁若寒对送急诊室的自己不闻不问,也让她脆弱的心委实受伤淌血。

  难道,在他生命中她的地位完全不重要?她的性命的安危不值他一哂?

  “哼,你还敢问我?不太对吧……”梁若寒直接把那杯从她面前抢来的酒猛然灌下,凄凄然道:“小姐……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现在这么晚了,照理你应该在医院休息,要不也应该在家里──为什么一个人在外面乱晃?”

  “呜……若寒!我……我……”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响应的只有眼泪。“我对不起你……谦谦他──都是我不好!”

  “哎,冷静点──这是别人的地方。”他淡然以对,话说得不多,只顾拼命喝酒。

  “若寒,我真该死!我好担心谦谦……好害怕、好难过……”

  她的泪更加速落下,当她见到梁若寒形销骨立的憔悴,好不容易暂歇的泪,再次不能控制地决堤崩溃……

  “哎……别哭了。现在哭有用吗?孩子到现在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梁若寒的语气淡淡地,没有责难的成分,却像利刀般血淋淋割着她的心──

  自孩子被带走之后,梁若寒展露出超乎想象的冷静理智。因为他深知始作俑者确是谢秋菱无疑,孩子生母为了要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就算这次不被她带走,下一次还不知她会出什么怪招!

  追究问题的症结,还是得从谢秋菱身上下手,寻求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能真正解决问题。梁若寒虽然心疼孩子吃这个苦头,但他宁愿把压力往自己身上扛,也不愿见芸舫再受折磨。

  她也苦啊,见她落不止的眼泪,他的心好疼、好酸……

  “若寒!你骂我吧,随便你骂我、打我、一辈子恨我都没关系!都怪我一听到我妈病危的消息就急昏头了,当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背负很深很深的自责与压力,程芸舫虚弱地哭泣不已。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我知道你难受,事情都发生了,我也不好过……”梁若寒说着又灌下一大口酒,他的眼眶湿润,看得她好心痛。

  “若寒,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对不对?我们没有以后了对不对?我不配再过那么幸福的日子,对不对?”她一句又一句地质疑。

  “别这样……芸舫。”他纠结的眉峰不曾舒解过,没有给她正面的答复。

  “呜……”她哀泣着倒入他的怀中,无限蔓延的绝望将她埋葬──

  曾经,她以为这个怀抱永远只属于自己,发生这样的事,是否所有美好的回忆只能留下回味?

  这段作假演戏的日子,若寒和谦谦给了她一份“家”的感觉,那是她自小梦想企盼的归属感,就算是一时的“气氛美”也罢,那曾经的美丽足够她一辈子细细反复品味──

  人的一辈子,能有多少值得反复回味的时光?程芸舫紧紧靠着他的胸膛,她一遍又一遍吸嗅属于他的味道,暗暗思忖──或许,将来再也没机会与心爱的人如此靠近了……

  “走吧──太晚了,人家都要打烊了。”他迅速结了帐,拉起她离开。

  梁若寒一句话都没再说,只紧握着程芸舫冷冷的小手,直到上了他名贵的顶级跑车──

  “若寒?我们去哪儿?”车子奔驰如飞,程芸纺见他表情始终深沉而冷漠,不解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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