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纳修自嘲似的嘴角一撇,完全没有感情也没有喜怒,只是一种对长辈敷衍式的应对,看得尤美乐好难过。
“你和芷黎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提她。”
一提起梅芷黎的名字,他立刻别过头去,脸色变得有点沉重。
“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
“那为什么要跟蓓菁订婚?”
“我突然想开了。”
看不到裴纳修快乐的眼神,尤美乐知道他正在说谎。
“下个星期,我就要飞往美国,跟你妈妈一起住,你晓得吗?其实强森已经告诉我了,他说你其实可以不必理蓓菁,就有保住美乐桩的能耐,但你仍坚持要跟蓓菁结婚……是因为同情吗?”
她的话让他有点吃惊。
涂蓓菁被强暴的那件事,一直保密到家,不可能有人知道。
但阿姨的表情和语气,好象很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你知道你变得有多不讨人喜爱了。”
裴纳修苦笑一声。
讨人喜爱的人,并不好做。
“老实说,我比较喜欢梅芷黎来当我的外甥媳妇,她至少很真、很诚实。”
“阿姨,请你不要再提到她的名字,好吗?”他都快烦死了。
“好啊,那我说说蓓菁吧,她说你因为要保护她,所以要跟她结婚,但订婚后的她并不快乐,因为她感觉到你不快乐,所以她没办法跟你结婚,我这么说,你够明白了吗?”
不跟他结婚?奇怪了,怎么这些女人都想跟他作对是吗?
以前不跟她结婚,就每天来烦她,现在准备跟她结婚了,她还嫌他咧!
“还有呢,前几天和几个老朋友聚会时,我听说了萧正的事,他已经出院了,而且交了一个不错的女孩子。人家虽然走路不方便,但也有个要好的女朋友了。”
裴纳修就快疯了。
阿姨跑来这里跟他说这些,到底是什么用意?
“你这个傻小子,别以为什么都没说就没人知道你的秘密,萧正听说你订婚时,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因为他说有个女生好爱你,还因此拒绝了他,虽然他强吻了人家,可是仍被拒绝……”
强吻?
听到这段有点熟悉的记忆画面,裴纳修差点傻了。
阿姨故意提起的萧正,就是那一晚让他痛下决心与涂蓓菁订婚,并狠心的与梅芷黎分手的……那个男人吗?
“我不晓得你到底看到或听到什么,根据我的观察,移情别恋的人,应该是你吧!”
尤美乐才说完,立刻就起身要走。
“阿姨,你刚才说……”
“自己想想吧,别老是自以为是,你虽然把美乐桩弄得有声有色,但阿姨却开始不喜欢你。”
就在他还搞不懂她说了一大堆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门边的强森立刻补了一句话──
“我听说梅芷黎从法国回来了,还找到她妹妹,不过呢,至今仍是单身。”
这么说来的话,尤美乐是想提醒他,他误解了萧正和梅芷黎那一夜做的事吗?
想着,裴纳修立刻拨了通电话给涂蓓菁谈婚约的事。
没想到涂蓓菁的回答是──我发现我并不爱你。
他发现自己在忽然之间,又变成了一个没人爱也没人等待的男人。
这种滋味,竟然是那么样的……不好尝。
但是,已经消失了整整一个月的快乐感觉,好象又重回到他的内心。
他决定去找梅芷黎。
只是,以她那倔强又不服输的个性,恐怕永远也无法原谅他。
他该用什么方法来挽回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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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姊,你看这则消息,美乐桩的总裁和富商涂文增的独生女订婚一个月后,正式宣布分手……哇塞,台湾人也挺前卫的嘛,我以为这种法式作风只有在法国才看得到。”
正在喝咖啡的梅芷黎,因妹妹读出的消息而呛个正着,咳到脸红脖子粗,而因为妹妹的法国老公也在场,为了礼仪着想,她起身跑到厕所里咳个过瘾。
“嘻嘻,妈咪,我这么说对不对呢?”
“呵,很好很好。”
原来刚回到台湾家中的梅芷琳和梅妈妈串通好了。她的法国老公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依然笑咪咪的。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出去吧!”
这会儿,梅妈妈又催促着梅芷琳该离开了,梅芷琳向老公解释一番后,就扯开喉咙对着厕所方向大叫,“梅芷黎,我跟妈要出去看电影了,晨旭要看好啊!记得带他去公园转一圈。”
虽然证实这枚婴儿炸弹跟梅家完全没有血缘关系,但一时间也没法找到他的亲生父母,所以梅芷黎循正当的管道,正式将他收为养子。
而梅芷琳夫妇才回国,就对小婴儿爱不释手,梅芷黎还常嘲笑她,是不是只生不出鸡蛋的母鸡,只能玩别人的小孩。
“什么嘛,逗孩子都是你,带孩子却得由我来做,太不够意思了。”
从厕所走出来后,梅芷黎忍不住抱怨,可是他们人都走光了,不是她带,难道要叫隔壁的金婶来带吗?
“散步散步,你又不会走,哪叫散步?根本是我在散步好吗。”
最后,她只好将牢骚发在晨旭的身上。
不过,拿起报纸,看到刚才妹妹念的那段头条,她的心情忽然上下起伏不定。
他们分手了?为什么?怎么会在一个月之内,订婚又分手?
梅芷黎一边想一边将晨旭放入婴儿推车里,往公园的方向而去。
说来也很奇怪,昨天来公园时,也没看到这些林立两旁的树上有绑什么黄丝带,怎么今天所有的树全都绑上了黄丝带?
这让她想起一首英文老歌。
内容是讲述一个男人离乡背井,生怕心爱的女人不等他,所以要求她做一件事,如果她还愿意等他,那么就把黄丝带系在老椰树上,表示她还愿意接受他,他就会回家找她。
拜托,她恐怕是想太多了,这年头哪还流行什么等不等待的,劈腿族都玩得不亦乐乎了,哪还有什么等待老公回家的王宝钏?
而就在梅芷黎才这么想时,却发现在路的尽头,有个熟悉的男人站在那里,瞅了她不晓得多久。
而看到他的笑容时,她的心跳差点停了。
她不由自主的将婴儿车转个弯,不想面对那个令她伤心伤神的家伙,没想到不一会儿他已经追到她面前了。
“你还真小心眼呢,我都已经绑上黄丝带,表示我愿意继续收留你,你怎么还想要倔强,故意拿乔呢?”
收留她?故意拿乔?
梅芷黎被他的大话连篇气得瞠目结舌。
什么叫做收留她?都不晓得是谁小心眼,就算要绑黄丝带,也得由她决定绑或不绑,这种事哪轮得到他?
不过,看他笑开时凹陷的两颊,她居然有种心痛的感觉。
奇怪了,她到底在跟人家心痛什么?
但为了保护自己,她立刻筑起一道防御线。“有人呢,自以为帅毙了,其实是惹人讨厌。”
看到她似乎又恢复往日尖酸刻薄的口气,裴纳修知道她还深爱着自己。
若不是爱太深,又哪激得起恨的火花。
“芷黎……”
“别叫我,以后呢,路上遇到就装做不认识。”
虽然极力告诉自己不能哭,千万不能在他面前丢脸,但她的眼眶仍不争气的起氤氲,而为了掩饰,她立刻推着晨旭要走。
只是,就在晨旭看见裴纳修的瞬间,他突然激动的一直动,更叫人感到不解的是,他居然一着喊着咻、咻,好象在叫他的名字一样,这举动让梅芷黎更为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