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曲折离奇并未有太多着墨,只知他从十岁开始,便跟着杨老大进出不良场所,且从小学六年级到高一期间,有多次入警局的纪录。
而奇怪的是,他居然去考大学!以一个当时已打出一点名号的小老大面言,只要他再积极一点,杨老大的位置一定会传给他。
可是他却跌破众人的眼镜去参加联考并高分录取,一年后还由政治系转到法律系,至此没再传出任何风波。
好像他一瞬间漂白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我不会让遗憾发生在我身上,老天已夺去我太多东西,祂必须补偿我。”这就是他的信念。
东方律的脸突然转过来,捕捉到她偷觑他的证据。
“啊!你不要故意吓人,一张脸忽然放大会叫人心脏紧缩。”吓了她一跳,他简直有透祝眼。
“做贼心虚。”他笑了笑地拉起她的手,手心交握不让她挣开。
“什么做贼心虚?!我是警察不是贼,别把我和那些不入流的家伙搞在一起。”该死,握那么紧干什么,甩都甩不开。
别挣扎,我是不会放手的。他的笑眼中透露着讯息。“贼和警察都一样,为了生活都必须跟现实妥协。”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寒浴月本想讥诮地加以讽刺,但出口的声音却轻柔得像是关心。
东方律突地哈哈大笑,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我没当过贼,等我当过以后再告诉你。”
“你、你不要随便乱碰人!我只是你的保镖可不是情人。”她用手抹去他留下的痕迹,却抹不去留在心底的悸动。
“是你太顽固地仍在跟自己作战,不然,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人要对自己诚实,如果连自己都骗的话,那就太可悲了。
以前的他就是活在这种自欺欺人的世界,没有明天。
“哈!你对女人的定义太肤浅,我们有权选择要或不要,不再是父权时代得逆来顺受。”那不叫顽固,是择善固执。
“你有反社会、反传统的倾向,这是所谓的家庭教育吗?”他从没听她提起家人半句。
寒浴月像被针刺到般猛然一瞪。“少像贼似地窥探,我有完美的父亲、完美的母亲,以及完美的兄弟姊妹,家庭美满又安康。”
“而你却是不完美的一只黑羊,融不进你的完美家庭里。”他就如同站在法庭上的律师,反应灵敏地道出她内心深处的阴暗面。
“谢谢你的心理剖析,你可以去开堂课上心理学。”她的确不完美,但她找到自己的天空,警察的工作让她活出自己。
工程师的父亲、古生物博士的母亲、任职于太空总署的兄弟及名声乐家的姊妹,他们的世界穿梭在觥筹交错的上流社会,每天面对的是谈吐有物的高知识分子,以及仪态优雅、修养一流的精英份子。
而她从小就无法打入那个圈子,她怕吵,也看不惯一张张虚伪的脸,明明脸上带着笑却暗中较劲,比谁的成就高、谁的财富多。
所以在他们眼中她是离经叛道的,不但未照他们的模式走向完美里程碑,反而像野蛮人似地去学武,每天弄得一身汗,脏兮兮地回家。
虽然如此,他们还是没有放弃她,只是各忙各地变得生疏了,没人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除了她,其他人都移居国外,但并未住在一起,各自的领域并未重迭,因此彼此不见面只通电话算是寻常事。
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想念家人,大概是太忙了,她所有的时间都留给工作。
“我是有心理学的学位,可我不想老是被某人嘲笑我污太多黑心钱,好像我这人一点长处也没有。”在她眼底他可能真的一无是处。
人不能有一丝污点,一旦沾上了就永远洗不掉,醒目得随时提醒你它的存在。
寒浴月故意取笑地一睨。“谁说你没有长处来着?最起码你的舌头长,辩才无碍。”
“原来你这么在意我的舌头,看来你非常怀念我的吻。”东方律笑得一脸暧昧地贴近她,似要让她回味口沬相濡的滋味。
“别让自己像个淫秽的混蛋,你的危险可是还没解除,少增加我工作上的困难度。”她将他的头推开,不致挡住视线。
“你为我分心。”得意扬扬地扬起嘴角,他连眉眼都在笑。
是,可是她不会承认。“认真点,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别再折腾我那两个小学弟。”
身后距离大约五十公尺处,两道伪装成大学生的身影时快时慢地跟着他们,神色紧绷不敢有一丝松懈,生怕一眨眼就把人跟丢了。
他们的工作也是保护东方律,但寒浴月不准他们跟得太近,因为危险随时有可能发生,以他们的应变能力还不足以应付突发状况。
毕竟她还是有责任照顾这两只菜鸟,免得什么都不懂的他们自寻死路。
“谁说全买了,你知道我还缺什么吗?”他不喜欢她将注意力分给别人。
这是一种动心吗?为什么他有更深的感情在胸口流窜,不喜她眼中有他人的存在。
“保险套。”她没好气地回道,为他的任性感到莫名的烦躁。
她为了他的命时时警觉,他却一点也不在乎地坚持要逛大卖场、家具行,好换掉他浸水泡汤的室内摆饰。顿时莫可奈何的无力感由心底升起。
他都不爱惜生命偏要置身危险当中,那她干么努力地想保住他这条贱命,直接叫杀手跑到他面前朝胸口开一枪还较省事。
“哈……会用得到的,你不提我都忘了,我想你还不愿太早当妈。”如果有一个像她的小女孩,那他的世界可真要大乱了。
光是想象自己得拿着棍子到处赶人的模样就好笑,女儿和她肯定是最养眼的焦点,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大小男人的目光,那时他就有得头痛……
东方律的笑容忽然僵住,目光深沉地看向那张娇艳面容,那一瞬间他居然将他们当成一家人,还编织出父亲带着女儿和妻子出游的画面。
这意味了什么,他不只为她动心吗?
还是他有了家庭的渴望?
“放心,我孩子的爸不会是你,你不用紧张会被一家子拖累。”她没办法想象他为人父的样子,他应该会是绝子绝孙的那一种。
当她这么想时,心中滑过一丝报复性的快意。
“不会是我那会是谁?你有别的男人?”他的手臂蓦地一紧,力道强到几乎要捏碎她的手骨。
“是猫是狗有什么差别吗?别表现得像争风吃醋的老公,当场逮到老婆出轨的证据。”反正不会是他就对了。
“也许我是。”
“是什么?”没头没脑的,谁听得懂。
“吃醋。”他大方地承认此刻的心情。
“吃醋?”他?!
如果这是一个笑话的话,肯定不好笑。寒浴月逃避地不肯听心底的声音,坚持他们之间没有交集,即使她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心。
“你最好要有觉悟的准备,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你只会是我的。”他狂妄地宣示,誓在必得。
“疯子。”冷啐一句,寒浴月心跳狂烈地努力稳住呼吸。
“就当我是疯子吧!谁叫你让我疯狂,你只好认命了。”他阴恻恻地在她耳边笑着,警告她认清事实。
“你……”没救了。“算了,跟疯子讲道理简直是白费心机。你到底还要买什么?”
逛了老半天她腿都酸了,比捉贼还累。
“你。”
“买我?”他又在说什么疯话,她是非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