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似羽翼覆住了他,女子的素手不经意地触碰到他裸露的肌肤,让他浑身一颤。
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他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体香,这体香让他的身子在激颤之后竟僵硬起来。
“安安--”殷飞龙不由自主地唤出隐藏在心中两月之余的名字,“安安,是你吗?”
女子轻轻笑了,将遮盖住脸庞的青纱掀开一角。
望着那张脸,他心中一惊。
那张脸分明就是安安,似嗔似娇似怒的神情分明也是安安惯有的。
但他的头依旧晕眩,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是梦吧?他醉酒后经常作的美梦。
“安安……”他沙哑的嗓音唤出低喃,伸手一带,将那女子揽入怀中。
他不管她是谁,哪怕只是一个梦,哪怕她是这青楼中一个与安安相似的花娘,他也不管了。
欲望和思念隐忍了这么久,他已经控制不住了。
他要她!
这么想着,他意乱情迷,大掌蛮横地撕扯着她的衣襟,霸道的舌凑上前堵住她的樱桃小口。
“不、不要……”女子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挣扎着反抗。
但她的挣扎更加激起了殷飞龙的欲望,虎躯重重地压上,将她压在身下。
“啊--”女子不由得冲出一声娇吟,在他的强迫下渐渐屈服,小手慢慢攀上他的双肩,轻抚他的背脊。
两人深深地痴缠在一起,扭动的身子弄皱了一方被褥……良久,帐内的喘息渐平,女子舒慰地叹了一口气。
“飞龙--”她唤道。
这声呼唤让殷飞龙身形一僵,热汗将醉意排出体外,窗外夜风渐大,呼呼地吹拂过来,终于让他完全清醒。
“安安?!”他这才确定,刚才怀里抱着的女子的确是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顿时傻了。
曲安安笑盈盈地整好衣衫,将头上的青纱重新缠绕。
“不然你以为刚才怀中的人是谁?”她道。
“我……”他顿时有口难言,将头别向一旁,不敢与她对视。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来君州?”她仍笑着逗他。
“是进城买菜吧!”他支吾着回答。
“呵呵,买菜?”她摇头,“要买菜也不会在这青楼里买呀!”
“总不至于是特地来看我的吧?”他沉下脸,强迫自己冷淡以对。
“如果我说‘是’呢?”纤纤玉指抚着他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挑逗着。
他不回答,紧张的喘息着。
“飞龙,其实……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她指了指被压在他身下的黑袍,刚才覆在他身上却被他们的“激烈运动”给弄皱。
“这个是……”他一脸迷惑。
“我做的。”她爽快地回答,“虽然没有你娘做的好,但毕竟可以让你多一件换洗的衣服。”
殷飞龙看着她,眼里闪烁着复杂的神情,良久他垂下眼脸,淡淡道:“夏天到了,我穿不着这么厚的袍子。”
“什么?”曲安安一怔,不敢相信他竟然拒绝她的礼物,“飞龙,你还在生我的气?”
“生气?”他故作若无其事,“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那天我误会了你,赶你走!”她蹲跪在他的面前,用无限哀求的眼神凝望着他,“飞龙,我现在知道真相了,是我太冲动,没有好好听你解释……你、你可以原谅我吗?”
他咬紧牙,保持沉默。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让你亲口说出原谅我,似乎有点为难,”曲安安好声好气地说,“那么你就把这件袍子披上--如果你愿意原谅我。”
只需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让她知道他的千言万语,她觉得这是最好的和解方式。
带着微笑,她满脸自信地等待着他的举动。
她相信她的飞龙定会抵挡不住她的温柔,定会原谅她!本来嘛,一场误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有什么理由不原谅?
但她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只见殷飞龙半晌不语,当她就快忍受不了这种死寂时,他忽然轻轻地将那袍子自身下抽出,扔到了地上。
“夏天到了,我不需要这个。”他冷漠地重复道。
“你说什么?”她耳畔轰隆一声,“你不肯原谅我吗?”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们已经分道扬镳,再无关系了。”
“再无关系了?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那样做?”那些深吻和痴缠,都是假的吗?
“我以为……你是这儿的花娘。”他残忍地说。
“花娘?”她只觉得荒唐,“可你刚才明明在叫我的名字。”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她大嚷,“酒醉的时候叫我的名字,就表示你还在想着我!”
“我只是随便叫叫,并不表示我在思念你,即使我有时候会想起你,也并不表示我会原谅你。”他蛮不讲理地道。
“殷飞龙--”她气得七窍生烟。这个王八蛋,居然敢睁眼说瞎话,真让她忍无可忍!“你玷污了我的清白,现在想抵赖?”
“刚才是酒醉之后做的荒唐事,算是无心之过。”
“那么上次呢?上上次呢?我们在一起这么多次,你都想一笔抹掉?”
“是你求我的,记得吗?”他绝情地答,“那次你中了春药的毒,是你求我这样做的,你说自己不会后悔。曲大小姐,做人可不能出尔反尔呀。”
“你……”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得头晕目眩,两腿发软,原本强硬的声音变得战栗凄楚,“到底我哪儿做错了,你不肯原谅我?飞龙,我是诚心诚意前来道歉的,你真的非要这样伤我的心不可吗?”
“任何事我都可以允许别人骗我,惟独与父母之死有关的事,我是绝不会允许别人欺骗的。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记得吗?”他冷冷地看向她。
“我……”曲安安顿时哑口无言。
“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从今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他心一横,道出绝情的话语。
的确,比起他父母的死,她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一心想替父母洗刷冤情,当然不会原谅她--虽然她最后还是把雪玲珑交到了他的手上,但她毕竟骗过他。
算了,死心吧。
怪只怪她自己,因为使心机耍诈,错过了如此难得的有情郎。
曲安安咬住苍白的唇,俯身拾起那件黑袍,幽幽这:“我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扰殷寨主了……”
语未说完,只感觉泪水刷刷地滑过脸庞,她仓皇地以青纱遮住自己的脸,夺门而去。
望着她的背影,僵立半晌,殷飞龙的眼也不由得垂了下来,虽不像她那般泪水滚落,但似乎有什么液状的东西在烛光的映照中一闪一闪的。
“大哥--”一个人影缩头缩脑地探进来,怯怯地唤了一声。
“大哥,你没事吧?”
殷飞龙闭唇不答,魏子轻轻地走到他的身边,担忧地瞧着他。
“是你带她来的?”好一会儿,他才低沉地问。
“呃……大哥,我不是故意的。”魏子像做错事的小男孩,手足无措。
“你回姊妹坡之前,我嘱咐过你什么?”电一般的目光扫向他,“你以为我不在跟前,就可以胆大妄为?”
“大哥,我真的跟她们是恰巧碰上的!”他慌张地解释。
“那你不懂得避开吗?l
“曲掌柜力气好大,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我避不开。”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她我的行踪?你不懂得撒谎吗?哼,平时那么机灵,怎么关键时刻就犯傻?”
“因为……因为喜儿在旁边呀,”他结结巴巴地辩解,“我现在是她的夫君,如果当着她的面说谎,会毁坏我在她心目中诚实的形象……如果她不是我的娘子,我当然不会在乎自己的形象受损,可大哥,是你让我娶她的,你说我帮她按摩就是玷污了她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