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不许胡闹,这一回,我是绝不会再纵容你。”薛树基是难得的严厉。
“爹地,你分明是请个巫婆来整我嘛!”尔荻是被宠坏的孩子,半点分寸都没有。
“巫婆?”黎曼芸牵动嘴角笑一笑。“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在学校里,他们都是叫我*血腥玛丽*呢!”
“我管你叫什么!反正我绝不会上你的课。”
“那更好!”黎曼芸随意扯一扯上衣的颔子,说道:“那你就可以准备收拾行李,滚回英国。”
“我求之不得——”尔荻脱日之后,又觉得不好。“干嘛要我走?该滚出去的是你。”
“怎么?你父亲没跟你说吗?”黎曼芸故作讦异。“在来这之前,你父亲就和我签了合的,说要是我受到外力欺戾,在你尚未结业前被逼走,那这楝为你母亲修筑的休兰山庄使得送给我。”
“什么?这怎么可以!”尔荻跳脚地怒瞪着他父亲。
“没办法,既然你都不顾你母亲的遗言。”薛树基耸耸肩,莫可奈何的摊摊手。
“好,好,算你狠。”尔荻咬牙切齿地说,并暗自打算用最“混”的方式来渡过。
“哦,还有,”黎曼芸叫住了扭头就走的尔荻,故意加强诰气说:“合约上另外附注一条,说要是你太过偷懒、学习成绩不及格,这道楝大房子还是得送给我。”
“哼,要是你教得太烂呢?”尔荻几乎要用眼光杀人了。
“那简单!再扩的一年,我免费奉送?”
可恶、可恶、可恶!是尔荻从屋内跳到屋外的唯一一句怒吼。
“曼芸,我为约瑟的鲁莽向你赔礼。”薛树基一脸愧疚之情。
“薛大哥,这不就是你坚持请我来的原因吗?十几岁的孩子总是狂妄不已,我早就见怪不怪了。”黎曼芸虽然语气温和客套,但脸上仍不见一丝笑容。
其实,薛树基的用意又何止这单纯而已!除了黎曼芸本身的资历之外,薛树基更是受了黎曼芸居住在英国的哥哥黎景涛所托,要他把甫经历“未婚夫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尴尬伤心事的妹妹,接到休兰山庄疗伤止痛。
当然,个性高效、自尊心又强的黎曼芸,自然不会接受这种“怜悯”式的关怀,因此,薛树基才想到这计谋,既可严加管教尔荻,又可不负黎景涛所托,”举两得。
当然,这招“赠屋合约”,便是薛树基配合黎曼芸演出的双簧。而在看到向来习惯在“大岁头”动土”的儿子屈居下风的沮丧时,薛树基这才发现黎曼芸的“血腥玛丽”并非干空捏造、浪得虚名。
黎曼芸环视着这楝离主屋有段距离的“芸园”,脸上僵硬的神情刹那呈现柔和一片。
“这么巧!芸园!”黎曼芸喃喃自语。
“不巧!是我们老爷特地取的,造屋子本来尚未命名,是因为黎小姐要住进这里,老爷才想到何不干脆用你的*芸*字来命名。”说话的,是一位年纪甚轻的少女。
“怎敢当呢!”黎曼芸爱极了这楝全由木头建筑装演的房子二在我之前,不是有一一位老师?”
“嗯!不过,他们嫌住这里太过僻静,离主屋又太远,所以,这房子你算是第一个住进来的人呢!”
“哦!”黎曼芸回答得平淡,但心里头却对这因缘有种相当温暖的感觉。
“黎小姐,老爷有吩咐,以后芸园是由我来负责扣理,我叫苏灿珍,如果你有任何需要,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苏灿珍?”黎曼芸再仔细端详眼前这位少女,才发觉她有一张稚嫩的小脸,虽然五官是平庸了些,不过,看在年纪已二十六岁的黎曼芸眼里,年轻不就是美!
黎曼芸又不禁想起谢端昱的移情别恋,不就是因为另外那个女孩比她来得年轻俏丽?
想当年,她和谢端昱是大学人见人羡的金童五女,谢是社团里的风云人物,而她则是中文系的系花美女,走在一起,常让两人在幸福甜蜜之丝,还添了分别人投注而来的虚荣得意。
“曼芸,唯有你的美,才能匹配我谢瑞昱。”黎曼芸还记得当年的他是如何对地倾心。只是,时间会冲淡了曾经浓烈的情,在他们毕业后的第三年,已经升”某大企业总经理的谢瑞昱,终于以一句“我对你早已无任何感觉”,来断绝这六年来的一切,并且娶了比黎曼芸小五岁,而且是企业家之女的千金小姐。
黎曼芸为此哭了整整一个月,但在泪流尽之后,她便刻意地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论是她的容颜、或是她的心灵。她下定决心不再为任何一个男人来奉上自己的尊严和美丽。
晚上,薛树基特地准备了一桌子大餐,来为黎曼芸洗尘接风。
“穆言,别忙了,一起坐下来吃。”薛树基是不把苏穆言当一般佣仆看待。
“不不用了,我还是到另一桌和其他人一起用餐较适合。”看得出苏穆言是个细心又守分的女人,她不会因为薛树基的爱护就侍宠而娇,依旧谨守着自己的身分。
“哎哟,穆言姊,偶尔一次有什么关系嘛!”郎起波有挽留的念头。
“是呀!是呀,你要在这儿,咱们师兄弟就会注意形象,不会把含物一日气扫光光,这样我们才能捡个剩菜剩饭吃哪。”尔荻不顾郎起波的白眼,硬是把话说完。
“喂,你们这群孩子,真是没大没小,”薛树基轻斥一声,随即有些腼蚬地看着一旁沉默的黎曼芸说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笑?爹地你有没有说错哇?黎老师,她怎么会笑?”尔荻摆明了就是要跟黎曼芸唱反调。
“约瑟!”薛树基立刻严肃地出声制止。
“我说的不对吗?”尔荻用挑衅的眼光瞄着黎曼芸。“不过,不笑也好,免得皱纹一多,又更老更丑了。”
“你有这心理准备是最好罗,”只见黎曼芸拭着嘴,连正眼瞧他都不瞧一眼,口气淡淡地说道:“明天起,你就得至少有三个小时要看着我的脸,如果觉得会适应不良,你就要自己想办法解决,因为,我们就要这样对看一年!”说罢,她便起身告辞,迟自回到她独居的差扑一百园。
“约瑟,我看,这回你是逃不了罗!”郎起波这才想起一句成话,叫“一山还有一山高”。
〔儿子呀!我看你就认了吧!”薛树基是问着得意的笑。
那尔荻呢,却在略显挫折的神情中,更突显他那桀做不驯的光芒。愈困难的事,愈能激起他战斗的欲望。
隔天一早,借大的休兰山庄就显得气氛紧绷。
“喂,今天这一回合,不晓得咱们少爷的输赢会如何?”佣人们早就在窃窃私语了。
而设于主屋内的教室,只见黎曼芸早已正襟危坐于请台的椅子上,但讲台下的那两张书桌,仍空无半个人影。
约莫半个钟头后,才见薛尔荻和郎起波姗姗来迟地进入教室内,还一副得意洋洋的笑脸。
黎曼芸也不吭气,直接翻着课本念着*词几句。
“薛尔荻,把这苜诗再念一遍。”她下达命令。
但尔荻不回应,迳自在本子上涂鸭。
“薛尔荻。”黎曼芸再吃他一逅。
“黎老师,他不喜欢人家叫他这个名字。”郎起波括着嘴。
“不喜欢这名字啊?”黎曼芸其实早有耳闻。“早说嘛,要不我改叫驴子、骡子或是小狗子、二楞子?”
“哈哈哈——”郎起波猛地爆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