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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我们薛少爷的脾气就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苏煤珍长得和苏穆言完全不像,细细的五官再配上一张倒三角脸,不算美,也不能说丑,只是在平凡的姿色中有股爱恨强烈的俐落。

  照理说,十九岁的爱薰是不大会观人面相气色的,只是苏灿珍的某些特质太过强烈,完全不似三十八岁的女人读有的沉稳内敛,再加上她老爱找爱薰聊天,因此,在谈话中,爱薰再青嫩,也多少了解她一些。

  看来,活泼的苏灿珍是比威严又沉默的苏穆言更好相处了。这是爱薰道几天来的发现?

  “真佩服你们姊妹能服侍薛先生这么久的一段时间。”爱薰知道,从休前山庄到英国,苏家姊妹是一路跟随,而唯一不解的是,这份工作真的重要到——让两位年纪不小的女性都至今未婚?!

  但,爱薰不敢问,怕戳到人家忌讳的心事。

  “久有什么用?还不是人家看不起的女佣。”苏灿珍脸上有受伤的情绪泄漏。

  “不会啦!看薛先生对穆言姊就满敬重的。”

  “那是她!换作我,他就不放在眼里了,”

  “别这样说嘛!那我不是更惨,挨骂是依着每日三餐舨,外加消夜点心。”

  “那你干嘛不辞职呢?省得受气。”

  “没办法呀!我是被赶鸭子上架,要是这里的工作不保,公司也回不去了。”

  “真是这原因?”苏灿珍硬是不信。

  “要不……能是什么原因哪!”爱薰耸了耸肩地反问着。

  “跟以前接近薛先生的女人一样,老想着麻雀变凤凰的把戏呀?”不知怎地,爱薰觉得这话中有酸意。

  “我!”爱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爱说笑!薛先生是脾气不好,不是眼睛差劲,你想,他会看上我吗?”

  “很难说阿!他那个人口叩味就怪怪的,否则,不会在十九年前看上黎——”突然间,苏灿珍噤口不诰,而从其眼神中,爱薰仿佛看见了极度不安的阴影。

  “怎么不说了?”爱薰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我要去做事了,改天再聊。”苏灿珍匆匆地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日地疾走入屋中。

  十九年前!会不会跟死在休兰山庄的女人有关联!爱薰向来不爱窥探人隐私的,但,这件事例外,打从一进休兰山庄,爱薰就无法去漠视这桩神秘往事的存在,似乎冥冥中有股力量,推动着她破题解证的欲望。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薛尔荻也同样有这等的想法。她只是在夕阳西下中,担心着明天一早的工作挑战。

  薛尔荻沮丧地把自己又关在不开灯的房问中。

  随着脑海中残存的影像愈多,薛尔荻就意对这种茫然无绪的答案感到棘手,而记忆中那位女子不管是以哪一种造型出现,都在在牵动着薛尔荻自以为冷若冰霜的心扉。

  “啪——”房中的灯光倏地亮起。

  原来是半夜睡不着的爱薰,想把明天要交的作业再看个仔细。

  “把灯关掉!”薛尔荻被突来刺眼的灯光挑起恶气,不管来者是谁,他都毫不客气。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爱薰吓了一大跳,并庆幸薛尔荻老习惯把椅子转过去,否则,这未经装扮的素脸不就泄了底,不怛告诉他自已真正的年纪,还把那一晚在凉亭中被他吓成乌龟的糗事一并招供彻底。

  “叫你把灯关掉,你是聋了,还是——”薛尔荻猛然地把椅子转回正面,却愕然地和爱薰四眼相对。

  “是你!”尔荻又看见那晚的长发白衣女。

  “啪——”爱薰动作迅速地把灯一关,伸手不见五指。

  她转身就想冲出门外

  “不许跑!我不许你再从我眼前消失不见!”薛尔荻的动作如豹的快速,一把便从后面抱住了爱薰的纤腰,贴紧他的胸前。

  爱薰不敢开日,怕他认出了她的一切,只是扭着身子不停地挣扎,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再横生枝节。

  “你……你到底是谁?”薛尔荻把头低下,问着她秀发的香味,而一股他久未出现的激情,竟在此刻燃烧成片。

  他——他想干什么!爱薰被薛尔荻突如其来的亲吻爱抚给搞得浑身不对劲。

  莫非,今晚是月圆之夜?而白天威风凛凛的他摇身一变,竟成了发狂的狼人老薛?

  不要……不要!爱薰使劲地想挣脱他的紧箍。

  “曼芸……曼芸……”狂烈中的他,竟喃喃唤起这个名。

  曼芸!多么耳熟的人名哪!而爱薰这个念头才起,便让薛尔荻的舌入侵到她的嘴里。

  天哪!这是她的初吻呐!爱薰又气又急,但是,薛尔荻的吻强烈而倾注深情,教她还来不及抵抗就已竖了白旗。

  她,情不自禁地回应着他的热情。

  “曼芸,不要离我而去。”薛尔荻的呢哝霎时浇醒了爱薰的情欲。

  她用力推开薛尔荻,开了门,拚命地跑出他的视线里。但,谁叫曼芸?她仍思惟不停。

  是的,曼芸。薛尔荻想起来了,她叫曼芸,那位令他一想到就觉心痛的女人就叫黎曼芸!而他,似乎唤她为曼芸姊……而曼芸姊曾经住在休兰山庄,爱过山庄里的白色野姜花……可是,复来呢?侵来曼芸姊在何方?

  薛尔荻失神地望着爱薰飘去的白色身影,而心的那个痛楚正在逐渐加深加剧……

  第三章

  “穆言姊,谁是黎曼芸?”薛尔荻隔日一早,便把苏穆言叫来书房问仔细。

  “你……你想起来了?”苏穆言的表情有忧心。

  “部分想起。”薛尔荻又用那能看透人性的眼,盯着苏穆言。

  “她……她只是你以前的一位家教而已。”苏穆言略侧过身,收拾着一旁凌乱的文件资料夹,藉此迥避薛尔荻锐利的眼光。

  “家教?我会需要什么家教?”在尔荻搜集资料中,他自小到大的成缜都是一流,会有哪一科需要请家教?

  “国文哪!薛夫人临终前就交代老爷,让你回休兰山庄把国语、国文学好呀!”

  “照这么说,黎曼芸是我十九岁自英国回台湾的那一年,来这里教我的国文老师罗?”

  “是啊!只是国文老师而已嘛!”苏穆言说得有些僵硬。

  〔那她现在人在哪里?”薛尔荻步步切入核心。

  “她!”苏穆言欲言又止。

  “是啊!找到她,或许对我的记忆有帮助。”

  “她早就死了。”苏穆言的回答极具震撼。

  “死了!不会吧!她怎么死的?”薛尔荻急切地问着。

  “生病死的!听说是肺结核。”

  “真的死了?那……她是谁?”薛尔荻的唇还留有她的香味。而穆言抑说地已不在人间!

  这个答案,着实让薛尔荻更陷入痛苦深渊,他强烈地思念着记忆中那位女子的甜美,也眷恋着那一夜的亲密交会。那种温热贴合的触觉、那份嵌入心坎的深切,都教薛尔荻日复一日地纠结。

  “曼芸姊,黎曼芸,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头痛欲裂的薛尔荻独自在凉亭中,捧着脑袋痛苦万般。

  “薛先生,有台北的传真过来。”正在寻找薛尔荻的梁爱薰突然被薛尔荻的神情摔了心日。

  是什么样的记忆会如此的百般折磨?自从那一夜,薛尔荻吻了她之后,爱薰保留了十九年的情感,像是溃了堤的河流,泛滥成灾。

  爱薰不懂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她突然间对薛尔荻有了心疼的感受。

  犹如此刻,她有奔上前,抚着他的脸,安慰他的痛的冲动。但,她没有。她只是缓缓地走近他,沉默地陪着他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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