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曼宇不得不再跟着他走出来。
让太阳烤一烤她那身过度白细的肌肤,对她只有好处,所以安可仰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女儿或许是你的责任,但我不是。”她坚持。
安可仰戳戳她的胸口,不才甩啥男女授受不亲的屁话。“大小姐,那个老头子喜欢看我在他的事务所里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我就陪他玩!反正每年贡献三个多月的时间对我不是什么难事,更不会干扰到我的‘正业’。至于你,无论你喜欢与否,你们两个早就是我的责任了。所以你们如果过得好,我会替你们拍拍手庆幸;你们如果过得不好,那个亏待你们的家伙就得面对我,这样清楚了吗?”
凌曼宇呆呆凝视他。
讨厌!这男人老是在出其不意的时候,让人家觉得很……感动!
如果他的表情别这么狰狞,再心甘情愿一点就好了。
“随便你。”她不自在地变换一下站姿。“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经纪公司已经稳定了,经济状况还过得去,所以你不必每个月汇那么多钱给我。”
“那是给丫头的生活费,多余的部分你帮她存着,以后她出国念书用得到。”如果宝贝女儿肯出国念书的话。
“还有,安伯伯要我见到你之后顺便转告,有空带个新女朋友回家,你也该‘再度’安定下来了。”
安可仰仰望苍天,期待来个青天霹雳或什么的,但老天爷显然决定今天不是个取人性命的好天气。
他放弃了,低头凝视父亲大人的传声筒。
“我看我回去当全职律师好了,要死干脆死得彻底一点。”
“这么痛苦?可是,就我所听见的,找个新对象对你似乎不是太困难的事呢!”凌曼宇的嘴角突然浮现一抹淡淡的淘气。
她狡猾的眼神跟女儿使坏的时候一模一样。安可仰头皮发麻。
“以一个进村子里不到半天的人而言,你听见的马路消息还真不是普通的多。”
“事实上,这是当事人亲口的证词,一点都不‘马路’。”她负起双手,悠然往前走。
“那我倒想听听看你的消息来源了。”安可仰眯起眼睛,轮到他跟在她后头。
她回头瞄孩子的爹一眼。“据说某个男人偷吻了村子里的俏护士。”
“医生!”他直觉更正,想想又不对劲。“慢着,你是说,这是梁千絮亲口告诉你的?”
“嗯哼,大声又清楚。”她无辜地耸耸肩,继续往前走。“然后,我无法避免地想到了你的人生经历。”
他神色不善地瞄向医务所,恰巧梁千絮拿几个空纸箱出来资源回收,两人的眼光遥遥对上。
“我又有什么鬼人生经历了?”他回头质问。
“你后来交的女朋友个个性感绝伦,床上技术一流不说,爱情观比你还偏狭,一讲到结婚,躲得比你更快,这是你现在还安然无事的原因。”凌曼宇的笑容开怀得让人想拿块蛋糕糊下去。
“这年头找志同道合的女伴也有罪?”
梁千絮磨磨蹭蹭地,渐渐接近他们。
X的!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吻而已,她在胡乱宣传些什么?他心情益发恶劣。
“当然不是罪,然而,我无可避免地注意到一个巧合。”她悬疑性地顿住。“那就是,凡是被你遇上的良家妇女,不幸又染指过的话,结果几乎都会出事。”
“就我所知,那些良家妇女都还活得好好的,既没得爱滋,也没得性病。”他咬牙狠笑。
凌曼宇不理他,自顾自地数手指头。
“我想想看,目前好象只有两个例子。第一个,很不幸的,就是小女子,结果年轻不懂事的我被你搞大肚子。”
“有没有听过一个巴掌拍不响?”
凌曼宇假装没听见。
“第二个则是你可怜的前妻,她叫什么名字?香云是吧?她更惨,甚至被你娶回家。”她火上添油地啧啧两声。“唉,你跟良家妇女犯冲啊!”
“这场演说有任何重点吗?太阳越来越大了。”
她露齿而笑。“我只是恰好注意到,那位可爱的俏医生,看起来也非常‘良家妇女’。”
安可仰沉默了一会儿。
凌曼宇一点也不急。呵,原来捻狮子的胡须这么有趣!这个世界上,若有任何事可以列入安可仰的要害排行榜,那么“结婚”绝对是第一且唯一的上榜者。
虽然她不知道当年他为何会娶香云,两个人婚姻关系冷淡却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女儿从中作梗,这场婚姻维持不到两年就结束了。一如惯例,他又多了个付赡养费的对象。从此以后,不,或许是在此之前,总之,安可仰从来不隐藏他对“婚姻”的深恶痛绝。
啊!她真想看花花公子再栽倒一次,会是怎生模样呢!
安可仰蓦地笑了。
白灿的牙映着金铜色的皮肤,即使已经看惯了俊男美女的凌曼宇,也不禁暗赏他的美色。
“或许我和那个小八股对吻的定义不同吧。”他耸了耸肩,笑容益发性感迷人。“对我而言,嘴唇碰一下嘴唇的动作顶多叫做‘啄’而已。真正的吻,应该是这样的!”
凌曼宇哽了一下,猛然被他拖进怀里。
然后,他当着对街那个小医师的面,给女儿的妈一个结结实实的法国式舌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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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多、情!
安可仰亲口说的,甚至亲自示范何谓真正的“吻”,换句话说,他们两人那天夜里的“接触”什么也不是。
严格说来,他们之间也确实不算有过什么。她并非没交过男朋友,比起恋爱过程的种种,那个纯情的贴唇一触确实浅淡到不值一提。
她对安可仰只是有一些“奇怪”的感觉而已,例如迷惑,好奇,不安,信赖……和一点点心动。
最后那个部分只是月光的关系。她说服自己。
月光太美,就是会让人想东想西。像现在,回到大白天里,可不就啥事也没有吗?
“噢!”一枝树干不知道从哪里横出来,害她一头撞上去。
梁千絮捂着鼻子绕开来。
原本要坐村子里的转运巴士,到邻镇换搭客运回台北。结果一踏出门外就遇到他和大汉,两个男人勾肩搭臂的,拿着钓竿钓鱼去。
她转身便走,暂时无法和他面对面相遇。
无所谓,从他木屋后面的那片树林走到邻镇,只要二十分钟,大汉曾经带她走过一次,比大马路还快。途中她还可以绕到另一个山民家里,瞧瞧那位风湿痛的老婆婆情况如何。
这片密林其实比村子另一头通往橘庄的树林更阴森,原住民口中有名的“鬼林”就在前面不远。清泉村的耆宿向来不建议居民擅闯该地。据说当年为了保护圣地,原住民同胞在附近设了许多陷阱,后来村长虽然带人扫过一次,难免有一、两项机关没清除干净。
梁千絮仰头瞧了瞧太阳,现在才早上八点。她的脚程若加快一点,还赶得及九点发车的那个班次。
你别理他。他这个人一感受到危机意识时,就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蠢事。凌曼宇的话突然飘回她的心田。
她只记得,那天接下来的时间,自己的脸色都很难看,无巧不巧几个比较野的小朋友爬树摔伤了,三。四个哇哇哭的小宝贝和他们的母亲全挤在医务所里,小铃当又不知道跑哪儿去逍遥,光是娃娃的哭声和妈妈的母鸡叫,便差点让她的耳膜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