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记者问道:“怎么了?”
甲记者白了他一眼。“什么怎么了?去机场堵她爸妈啊!”
“那这里怎么办?”乙记者又问。
甲记者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等出了人命再回来,走了、走了。”
周念萩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充满了怒意。
这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有人在等别人死,有人要等女儿快死了才知道回来,回来后还敢开记者会?这是什么昏了头的父母?什么昏了头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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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雅父母回台这件事情,成为这个新闻事件的重头戏,从他们抵达机场就开始不断地SNG联机播报。
朱莉雅的父母下了飞机,来到医院探视女儿,母亲哭到几乎昏厥,媒体也没放过。傍晚在医院会议室召开的记者会现场,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吵杂的记者会现场,颜玉茗和周念萩两个人同时意外地现身。
两个人一左一右从不同角落进来,一进来,两个人就看到对方。
看到对方的时候,他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记者见到两个人同时现身,马上就冲了上去,被记者的人海包围,他们两个人几乎要看不到对方。
有记者问颜玉茗:“请问你们两个人是约好的吗?”
有记者问周念萩:“请问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抱歉,无可奉告。”这是他们两个人一致的答案。
这答案同样让记者恼火,这两个人一样难搞定!
还好,朱莉雅的父母现身,这才让记者放弃缠问两人。记者们一时之间,又争相挤着举手发言。
“请问你们现在的感觉如何?有什么要说的?”
周念萩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注意朱莉雅父母说的话,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先往颜玉茗的方向看了过去。
颜玉茗也正看着她,一碰触上他温柔的目光时,她恍然大悟。
她懂了,他是怕朱莉雅的父母说话有个闪失,反而会伤了朱莉雅,所以才来的。明白了他的用意,周念萩笑了。
她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笃定,即便跟他分坐在两地,她也觉得两个人的心是紧紧相靠的。
因为这样的感觉,让她的眼眶一时之间酸酸热热。
她眨了眨眼,要自己别在这时候脆弱。
朱莉雅的母亲连秀娜说道:“今天我会出面,是舍不得看到莉雅受到这么大的伤害。在报纸上看到莉雅……看到莉雅整个人染了血的样子……我这个做妈妈的,真的好痛苦……”
看她这个样子,周念萩的心里也很难过。但是难过归难过,她仍然不认同连秀娜开记者会的行为。
连秀娜说道:“颜玉茗曾经是莉雅的姊夫,我们曾经对他非常信任,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利用莉文过世,莉雅情感脆弱的时候,乘机骗取莉雅的感情。”
周念萩瞪大了眼睛。什么情感脆弱?朱莉雅根本就有精神疾病。
什么骗取朱莉雅的感情?是朱莉雅口口声声要颜玉茗不能忘记朱莉文,不能爱上别人。
周念萩的同情瞬间不见,只剩下怒火燃烧。
怎么可以有这么不明事理、不负责任的父母?并不是伤心欲绝的人就可以任意指控别人。
连秀娜的手指颤抖地指向颜玉茗,凄厉地说:“如果我女儿死了的话,他应该要一命还一命,还我女儿来!”
她这么一说,这出戏仿佛到了最高潮一样,镁光灯不断地闪烁。
记者以仲裁的口吻问道:“颜先生,请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颜玉茗曾经是媒体宠儿,但是因为从这件事情发生以来不合作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媒体,谁都想推他一把,让他不能翻身。
颜玉茗还是一贯的态度。“谢谢各位的关心,今天不是我的记者会,我没什么要说的。”
马上有记者联机播报。“各位观众,相信你们都看到了,朱妈妈伤心欲绝,指证历历,但颜玉茗还是至死都不悔改认错。”
周念萩再也按捺不住,她站了起来。“请问关于朱小姐的事情,你们是从何得知?”
一听到周念萩发言,媒体记者又赶快紧抓着这画面。
连秀娜说道:“当然是从报纸上。”
周念萩的嘴角不满地斜勾。
是啊,所以他们也接受了报纸那套说法,忘了朱莉雅不是受害者,而是患者。
周念萩又问:“请问朱小姐平日的生活起居,你们是从何得知?”
她这么一问,朱莉雅的父母突然有些心虚地抿着嘴。
周念萩毫不客气地继续追问:“请问为什么你们可以丢下一个女儿五年,直到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才知道要回来?”
“你不要模糊焦点!”连秀娜急切地反驳。
周念萩态度坚定地说:“我没有要模糊焦点,我问的是真相。我要问的是,这五年当中,你们做的有比玉茗还要多吗?如果没有的话,你们凭什么指控他?”
她咄咄逼人的态度,几乎让朱莉雅的父母无从招架。
颜玉茗很想起身阻止她,但是看她强悍地捍卫他的姿态,他一时之间,感动到喉咙紧热,说不出话来。
朱莉雅的父亲终于开口。“我女儿是因为他而自杀的,不要一副轻松教训人的口气,你也是帮凶。”
周念萩深深地吸一口气。她一开始的确曾经觉得有罪恶感,但是她现在终于认清楚,朱莉雅自杀是她自己的选择,并不是谁害了她。
不过这话,她没有办法对着媒体说。她只是转眸,对向颜玉茗。“如果玉茗有什么罪的话,我愿意成为帮凶。”
颜玉茗露出了笑容,眼眶微微地泛潮。
他对她不只是感动,还有感激。
周念萩从他的笑容中得到了力量,再度对上朱莉雅的父母。“你们的女儿自杀之前,你们说过多少话?你们有警觉到什么危险吗?你们敢说你们有尽到父母的责任吗?”
“不要说了。”阻止她的,并不是朱莉雅的父母,而是颜玉茗。
他想保护的,不只是朱莉雅,也包括朱莉雅的父母。颜玉茗走向周念萩,想拉着她一起离开这里。
他们眉眼对望,周念萩看出了他的意图。
她突然一笑。她好喜欢好喜欢颜玉茗,颜玉茗外表看来冷淡,但是他的敦厚善良,永远都超过她的想象。
连秀娜看周念萩和颜玉茗眉眼相望觉得刺眼,又看周念萩笑了起来,以为她是在嘲笑她。
她突然失控地把桌上的玻璃杯砸向她。“你什么都不懂,你凭什么这样说!”
砰地一声,玻璃杯打到周念萩的身上,碎片还波及到旁边的人。
“啊!”现场陷入一片混乱。
周念萩愣了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觉得痛,她身上几处伤口的血汩汩地流。
颜玉茗真的生气了,他怒瞪着朱莉雅的父母,沉沉地说:“如果不是我理解你们现在的伤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他们怎么伤害他都无所谓,但是他不允许他们伤了周念萩。
朱莉雅的父亲护着连秀娜说道:“你耍什么流氓?”
颜玉茗嘴角一勾。“我不是被当成杀人犯了吗?说流氓太客气了。”
连秀娜嘴唇颤抖地说:“我的两个女儿,怎么都瞎了眼地爱上了你。”
颜玉茗不发一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他们两个人被他看到发毛,突然之间觉得心虚,这才意识到这场记者会好像真有那么一点荒谬。如同周念萩所说的,他们知道的恐怕太少,再想到朱莉雅本身受精神疾病所苦,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