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一只大动物扑跳进客厅。
“圣徒,坐好。”多婕走进来,命令道。
大狼圣徒乖乖趴卧在装饰壁炉前。
“啊!圣徒回来了!”骄阳欣喜地叫了一声,撇开梁望月,溜下沙发椅座,咚咚咚地跑到圣徒的长鼻子前,跪坐着跟它说话。“圣徒……散步好玩吗?下次,让骄阳去好不好……骄阳好喜欢圣徒喔……”小手抚抚狼耳朵,可爱的嗓音嘀嘀咕咕不停。
“果然是皇莲邦……”梁望月低喃一句。
多婕走到他身边坐下,说:“你最近出了新书,莲邦暂时回意大利的出版社--”
“他一直在这儿吗?”梁望月眼睛盯着圣徒和女儿,心里颇不爽快。两年多前,皇莲邦突然带着圣徒离开菜园湾,他以为总算可以不用天天见到那烦人的家伙,原来……有很多事,他完全被蒙在鼓里。陶垚农也是一个--
我跟你说喔,望月--多婕可是一个温柔完美的女子,你不好好守着,她很快会被追走,搞不好你写完第二册去见她时,她已经当母亲,是别人的妻子了,
……等你写完第二册,去见多婕,就知道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陶垚农当年讲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将近三年的时间以来,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他当了父亲吧!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梁望月转头瞅住多婕。
多婕定定看着他,脸庞像被风拂过一样清美,好一会儿,她微笑开口:“我来台湾后,才发现怀了骄阳。”
梁望月神情沈了下来,胸膛缓慢地起伏。好吧、好吧--女人并不需要每件事情都向男人禀告!他猛然站起,往客厅外走。
“你要去哪里?望月……”多婕跟着起身,走在他后头。
梁望月走到玄关,打开屋门,提起门外的行李。
多婕恍然一笑。“我太高兴了,忘了把你的行李拿进来。”
“是吗?”梁望月淡淡应了声,关上门。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太高兴了”的样子。“房间在哪里?”他问着,但没等她回答、带路,径自迈大步,在屋里走动。
这屋子有两层楼,他很快就在二楼找到房间,而且是主卧室!
直接进入卧室,那张罗曼蒂克的蕾丝帘幕四柱大床上,有三颗枕头,两颗大的是一对,一个小的挤在中间。
“骄阳还小,晚上让她跟我们睡,好吗?”多婕轻轻靠着他的背,柔荑碰触他腰侧。
梁望月将视线从床铺拉回,转头看着她。
多婕踮起脚尖,吻一下他的唇。
梁望月放开行李,回身搂住她的腰,低俯脸庞,看着她许久。这个美丽的女人是不是有点狠心呢?他心里想着,然后放开她,说:“我想休息一下。”
“嗯。”多婕颔首。“睡一下吧。”她又吻他。
梁望月忍不住吸吮她甜美的唇,直到她离去。他才摘下眼镜,躺上床,大掌抓握着身旁的枕头,青筋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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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手手好大……跟莲邦爹地一样……骄阳的小小而已……”
睡梦中,一个柔软的东西持续在他手上拍着。梁望月睁开眼睛。女儿小小的身子跪在他旁边,张着雪亮的墨绿眸子看他。
梁望月盯着她。“什么事?”话气有点僵冷。以往,他和多闻相处,感觉自己就是个父亲,现在面对自己的女儿,他竟不像个父亲。
“爸爸……妈咪说,吃饭饭了,要骄阳叫爸爸起床。”骄阳口齿清晰地传达母亲的吩咐,歪歪头盯着梁望月的眼睛。
梁望月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不整齐地盖着一条薄被子,仿佛被缠住似的。
“这是你弄的?”
骄阳点点头。“妈咪说,不盖被被会生病……”
梁望月哼笑了声。这小丫头--她都要来叫他起床了,还帮他盖被子?他拉开被子,说:“谢谢。”
骄阳小脸飘红,似乎有点羞赧、不好意思,蹭着身子往后退。
梁望月回身拿眼镜,一转头,就见女儿退到床缘,身子一晃。“小心!”他叫了一声,抛掉眼镜,快手捞过去,将差点摔下床的女儿揽进怀里。
骄阳躺在父亲臂弯里,娇憨地眨了眨眼。
梁望月呼了口气。“你要吓坏爸爸呀?”惊吓之后,他的语气自然多了。“坐着等,别乱动。”他将女儿抱坐在床中央,起身找眼镜。
眼镜掉在柔软的地毯上,他捡起,低低笑了。这么软的地毯,床又不高,就算女儿滚下床,也不会受伤,他却紧张得沁出冷汗--就那么一秒钟而已,他觉得自己果然是个父亲。
梁望月站在床边,抹一把脸,戴上眼镜。
骄阳注视着父亲的每一个动作。
“过来,骄阳。”他对女儿招手。
骄阳站起,踩着床铺,走向父亲。
梁望月抱起她,大掌摸摸她的发,朝向房门口。待他绕过床铺后,才发现圣徒伏在床边地毯上。他又笑了,有这只大狼当肉垫,他实在不须紧张的……
“圣徒跟骄阳一起来叫爸爸喔……”察觉父亲在看圣徒,骄阳连忙解释道。
梁望月点点头。“你们真乖。”他凝视着女儿的小脸。
骄阳粉嫩的颊畔又飘起两朵红云。
梁望月笑了笑,有点明白女儿为什么叫“骄阳”--这小丫头太容易脸红了,真可爱!
他抱着女儿,走出房门。大狼圣徒跟在后头。下楼梯时,女儿用那娇甜的声音数着数,每数一阶,跟在后头的圣徒就用强健的尾巴拍一下楼板,走过楼弯平台后,圣徒突然窜前,往下奔,女儿也蠢蠢欲动。梁望月放下女儿,看她想快、快不起来地一阶一阶下楼。
他笑着。“还是爸爸--”
“莲邦爹地、泰清叔叔!”梁望月话还没讲完,骄阳已爬完阶级,往楼梯间外冲。
莲邦爹地?梁望月皱起眉,朝下走。他有没有听错女儿叫了什么……
“莲邦爹地,爸爸回来了喔--”
“是吗?”男人敷衍地应了句,转开话题:“骄阳有没有想莲邦爹地?”
“有啊,骄阳每天都想莲邦爹地……”小女孩贴心地回答。
“那泰清叔叔呢?”另一个男人的嗓音穿进来。“骄阳有没有想泰清叔叔……”
“骄阳想莲邦爹地而已--”
“骄阳没想泰清叔叔啊……泰清叔叔好伤心,呜……”
小女孩格格的笑声传开。
梁望月走到客厅,看着皇莲邦抱着自己的女儿,皇泰清逗着自己的女儿,圣徒摇着尾巴围绕着他们。他下意识地握起拳,一步一步走过去。
皇莲邦看到他走来,抱着骄阳,往背窗的长沙发坐,故意地问:“骄阳有没有想过爸爸?”
“喔!说人人到。”皇泰清挑一下眉,看着梁望月。“好久不见了,Luna。”他走向单人椅落坐,对着骄阳重复皇莲邦的问题:“骄阳还没回答喔--有没有想过爸爸?”
梁望月停在桌前。
骄阳抬头,看着梁望月,很抱歉似的摇摇头。“骄阳不知道耶……”嗓音好无辜。
皇泰清笑了起来。“幸好是不知道,要是没有,你就可怜了,Luna--”
梁望月不响应,面无表情坐到皇莲邦旁边。
“Luna就是爸爸……”骄阳看看梁望月,又抬头对皇莲邦说:“妈咪有告诉骄阳,骄阳知道爸爸是Luna喔……”天真的视线回到梁望月身上。
皇莲邦开口:“既然回来了,就去看一下你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