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屁就快放!”
“噢!凰,我好难过。”那一副西施捧心的模样,会令人想把一个月前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这世上也只有他那只宠物会跟他点头,给他安慰跟同情吧!
可笑!
“唉,九九,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心里想什么从脸上就看得出来,你总是想大哥我怎样不好,亏我那么疼爱你,真令人伤心!”
“八,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空中突然出现另一个声音、另一个人影。
一个跟他大哥一模一样的人!
阿久从没怕过什么,可一见到这景象,却吓得后退了一步。
大哥有两个?!如此邪恶、卑鄙无耻的人竟然有两个?
“你没见过我啊?吓个什么劲!”对方有一点不耐。
阿久瞪着他们,没错,两个他好像都见过,且他们两个个性还不大相同,难怪能集世上所有的罪恶于二身,真可以说是史上最七八的兄弟!只是不曾见过他们俩一同出现,害他几乎都忘了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了。
难怪他曾经一度怀疑大哥有双重人格!
“七,九九他好令我失望,他竟然跟地球上的女人谈恋爱!”
“谈恋爱就谈恋爱,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这样事情就糟了……”
“不告诉他也不行。”
“可你不知道他在这里过得多甜蜜──在溪水里边泛舟、边躺在女人的腿上听小曲儿,就跟皇帝差不多了……”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忘了我们俩形影不离啊?”
够了!阿久额头上的青筋暴突,这两个偷窥狂兄弟,把他当作不存在似的在讨论,说什么他跟皇帝一样,还在他面前谈吐恶心、惺惺作态。
“你们到底要说什么?”
七、八相视一眼,态度有点小心,那只招摇的鸡也躲到他们的身后,有点害怕山雨欲来。
“那个……九九……”开口的是八。
“不要叫我九九!”他说。要他选他宁可叫阿久,听起来顺耳多了。
“七,九九说不要叫他九九耶,他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叛逆的?”
“可能是青春期到了吧。”
虽然不好笑,八还是捧场地笑了几声。
“搞不好是那个地球女人教他的,我看她教他很多事,什么窈窕淑女啊、君子好逑的。”
“地球女人也满厉害的……”
“有事请快讲!”他真的很不想再理这一对兄弟。
“呃……那个……呃……七……还是你说好了。”
“小弟逃了。”七倒爽快。
“所以?”阿久眯起眼睛,很危险地看着他们。
“所以,就轮你看家啰。”七一开口,八就接着把话说完。
“为什么?”
“因为你是九啊!且听我唱来:嘿,老十跑了,老九补位,七八没事,老九还在,老九注衰,关我屁事!”
真的真的很不好笑,他为什么还能把这件事拿来编成一首烂歌?
可阿久却不能否认被找到的自己真的很衰,这两个现在在一旁唱双簧,一副有事好商量的模样,但如果他想拒绝,一个他都打不过了,何况两个?
这招够狠!
“什么时候?”
见他妥协,兄弟俩笑了,鸡也悄悄探出头来,咯咯两声继续摇摆,九九就是这样知情识趣!其实他们本来有打算让他闹一场、哭一阵,最后再敲晕他,硬把他架回去的说。
他这样冷冷淡淡的,反倒有点没意思。
“你说呢?”
“你们想说就说,何必问我?”
“好吧,不要说大哥对你无情无义,如果你承认爱上那个地球女人,我们就让你待到她老死,反正三、五十年,也不是太久。”
其实他们打算明天就架他回去,逼他承认只是好玩,哪会真给他三、五十年!他们就是这么坏。
谁知阿久瞪着他们,久久不发一语,瞪到他们全身发毛,什么使坏的念头都跑了。
“九九,地球的女人生命极短,老了、死了,终究只是一副白骨,就算会轮回投胎,也不知道下一世会是什么、还会不会喜欢你?你要想一想,这值吗?”
阿久依旧没有说话,他闭上眼,什么反应也没,最后终于说:“我没有爱上她。”
“既然如此,那跟我们走吧。”
“明天晚上,我跟你们走。”
“好吧,你说了算。”
所有的光影离去,一如来之前的寂静,他躺在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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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生平第一次难以启齿,她笑着,一如往常,可他想起她上次说离去时要告诉她的神情,怕她眼睛又会出水。
“我……”
“怎么了?”
“要走了。”
她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望着,望到痴了,连笑都僵在嘴边。
她眼睛里没有出水,但他却看见她的心出水了,原来,人不只眼睛会流泪,心也会哭……
这样的疼痛传到他的身上,他竟宁可看她大哭一场,也不愿她如此痴痴傻傻的,任由心在流泪。
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他自己说了不爱她,她再美好,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地球女人。
“我……我去为你烧几个菜,就……当饯行。”她眨一眨眼,转身就要离去。
他抓住她的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抓住她的手,却也是最后一次了……没有他的日子她要怎么过啊……
这一生要怎么过啊?
“为什么?”
他放开她的手,不知道,就是不舍、不舍得,可是始终还是要放开。
她跑到灶房里,再也克制不了的泪不断地涌出来,童大夫似有感应,把病人都遣退了,来到灶房找她。
小那从来没有这样哭过,这样压抑、这样无奈、这样痛的哭声。
“小那……”
“阿爹……”她扑到他的身上,曾以为疼她的阿爹是她永远的避风港,可是爱上一个人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放不下的,谁也没办法。
“他要走了,他要走了!”
“乖,小那不哭。”童大夫轻轻拍着她的背。是吗?那人要走了?
“我好难过,怎么会这么难过?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我怎么办?我一定会死掉,我一定会死的……”
“你胡说什么!”童大夫怒喝。“他走了是他无情无义、没心没肺,这样的人,为他掉眼泪太多余了。”
“可是,我没办法停止。”她用手背抹去眼泪,又说:“好,我不哭,我还要烧菜,再哭的话,煮出来的菜会又咸又苦。”
“今天就别烧菜了,阿爹让人从城里买烧鹅回来。”
她摇摇头。
“这是最后一次能烧菜给他吃了。”
“是吗?好吧。”童大夫离开灶房,看见阿久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好生气,好想要抓起他的领口,狠狠地摇晃他,问他如何能这样没心没肺?
可是又能怎么样?他还是要走!
他叹了一口气,坐到他的身边。
“还有机会再相见吗?”
阿久摇摇头,莫说今生,再过几辈子也难。
“可以知道你要去哪里吗?”
阿久又摇头。
太远了,太远了……
“你真无情。”童大夫淡淡地说。
“我本来就是无情的。”他也淡漠地说,但心却隐隐的痛着,是对方的心痛传到他的身上,还是他自己在痛?分不清了,反正这颗心,只在这里跳过、痛过,回去以后,就会跟从前一样,失去它的功能。
“本来吗?”童大夫眨眨眼睛。“现在已经是后来,回不去本来了。”
他站起来走开。
已经是后来,就回不到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