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骗人的自己,会成为被欺骗的对象,这是报应。
只是,沉浸在和他重逢之后相处的自己,即便已经知晓真相,却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感觉--就算是被骗也好,再一次的游戏也没关系,如果能和他接近……就已足够。
即使是曾经那样经历过的现在,她还是这么想着。
只要能够得到他的注视和温柔,就算是假的也无所谓。
因为对方而患得患失,因为对方而迷失自己,为什么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就会如此困难?
“怎么了?”
坐在驾驶座的男人趁着红灯短暂停留的时间,偏头问道。
“咦?”望着窗外的吕欣欣将视线转回,疑惑地望着他。
斯文的男人笑了笑,说:“你很没精神的样子喔。”
“嗯嗯,没有啊。”她摇摇头否认。
“是因为向容离开了,所以觉得寂寞吗?”灯号转成绿灯,男人掌握方向盘往前驶去。“还是学校实习得不顺利?之前妈妈出车祸,你为了照顾家里,还迟了一年才去实习。没问题吗?搬回家后,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
她垂下眼,望着自己交握的双手。
“没有啦,妈妈现在很好啊,也跟实习的事情无关。你不用担心。”
“嗯……”男人睇她一眼,随即叹了口气。“我难得放假回来,你用这种敷衍的态度啊?虽然我知道你跟向容比较要好,又同是女孩子,但是自己唯一的妹妹不跟哥哥我聊天,还是觉得备受冷落。”
她脸一热,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冷落你啊,我不是陪你去买送大嫂的生日礼物了。”
男人歪着头,想一想后还是觉得不满。
“可是,你还是不会和我讲心事。”他注视前方,用充满回忆的语气说:“我还记得那个小小的妹妹,长牙的时候咬我当磨牙;会走路以后像只小鸭子一样摇摇晃晃地跟着我,我还故意踢倒她好几次;晚上怕鬼又怕黑,我只要吓她一下她就哭了,真是好有趣又好好笑……”
“哥!你在说什么啦!”她面红耳赤地瞅着自己兄长。
男人露出温和的笑容,柔润的双眸几乎跟她笑起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嗯,这个表情很好喔,”
她一愣,明白兄长是关心自己,所以想逗自己开心。
“……谢谢哥哥。”
男人笑而不语,将车子安稳地驶往回家的方向。
还有一个略口就要到家,吕欣欣望向窗外,刚好迎面一阵清风拂来。他们家后面是个长长的河堤,有四座篮球场以及规划完善的空地和步道,小时候她经常和家人在那里玩耍。
河堤斜坡的芒草有点长,风一吹就像黄绿色的波浪。她凝视着那美丽安详的景象,忽然轻声说:“哥哥,我想去河堤散步。”
男人侧首看着她,慢慢停住车子,让她可以下车。
“我听爸爸说,你的手机停用了是吗?先拿我的去,晚饭好了我会打给你。”男人温善地提醒,把手机交给她后疼爱地摸摸她的头。
“好。”她接下,微笑允诺,挥手之后让兄长的车子开走。
回过身,她缓慢地爬上阶梯。
一站上河堤边,微风便弄乱她的发,她伸手将之勾在耳后,慢慢地走着。
最近天气都不大好,总是阴雨绵绵的,今天虽然还没下雨,但是天空一直都相当暗沉。下面的篮球场因为月前的台风而遭殃,被溪水暴涨带来的大量黄泥给完全覆盖,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沙土,目前尚未整理完毕,暂时无法使用,空荡荡的一大块地,在层层厚云的陪衬下显得有点冷清。
她记得,每到黄昏,这个河堤总会有很多人来运动的。
出神地眺望远方,她渐渐停住脚步,伸手到自己提包的暗袋里,掏出一个用纸折成的小四方形。她放在掌心注视许久,忽地一握拳,抬起手臂就想往外丢。
动作在进行到一半时硬生生地停住了,闭了闭眼,她无力地放下肩膀,低头凝睇着自己的手心。
她……就是无法割舍。
“你握着什么?”
耳边突如其来的低沉问话教她惊愕不已,一抬头,果然见到高岁见站在自己身边。
“你……”她简直不敢置信,一时间只能瞠目以对。“你怎么……”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吗?”他一脸晦暗,冷冷地道:“搬离原本的那间公寓,电话和手机停用,实习的学校放假,几乎完全消失在我面前的你,想要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上前一步,她立刻退开。他的表情更难看了。
“对……对不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吕欣欣像是逃命似地转身拔腿就跑,脑中只有不停扩大的恐慌。
为什么?怎么会?就算一直逼问自己也不可能会有答案。她用尽力气往前跑,后头的脚步声却愈来愈接近,在被抓住肩膀的那一瞬间,她立刻道:
“请……请你放手!”她急促地呼吸,偏过头道:“……拜托。”
“我才不放!”他也是气息不稳。
“你为什么要追来……”她轻喘地问道,思绪一片杂乱。
“还不是因为你想逃跑!”他恼怒地低斥,压紧声音逼视她道:“就算是吵架绝交也要有理由,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你说出来啊!就这样莫名其妙搞失踪,要我怎么接受?!”
她瞪着地面,然后紧紧闭上眼睛,冲口道:“没有……没有理由!我只是不想看见你不行吗?”
他停顿住,面罩霜寒,阴郁地问:“你说真的?”
“真的……”她不想再骗人,也不想再装作被他欺骗。
因为那样的自己实在太过可悲了。
只要看着他,心就会动摇,所以只好永远别再联络。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啊,
“我想,我们以后都不要见面比较好……”她极轻声的告诉他。
他神色凝重地望着她,就在她连眼睫都要开始颤抖起来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可能是哥哥打来叫她回家吃晚饭的。她想拿起来接通,却被高岁见用力地擒住腕节制止。
她无法解读他的举动,只能惶惶不安地挣扎。
“请……放手。”
他莫名地笑了笑,但那虚浅的笑意很快就消失了。
“你何必这么着急?很重要的人打来的?是刚刚那个载你的男人?你忙着跟我撇清关系,是不是也是因为他?”
“什么……”刚刚那个载她的男人?他在她下车前就看到她了?他到底……在说什么?
铃声就快响完,她不禁看了一下手机,见状,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极是阴沉。
高岁见粗鲁地将她拉近自己,深邃的黑眸圈锁着她。吕欣欣的手腕给他握得有些发疼,她从未见过他这种危险的样子。
他的眼神异常复杂,像是非常压抑地道:“我问你……那是你的情人吗?”
虽然问了问题,却不给她任何开口回答的机会。
他低下头,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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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手打人,是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
有个同班的男同学欺负堂姊,不仅恶劣地拿走堂姊的帽子,还嘲笑堂姊没有头发,她非常非常生气地推了那个男同学一把,把堂姊的帽子抢回来,男同学跌倒在地上,鼻子刚好撞到桌脚,当场血流满面。
从此以后,她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动手做出暴力行为了。
“不……不要……”手肘顶在对方的胸膛上,吕欣欣轻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