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伤害能终止一个球员的运动生涯,为了保护球员,球队有着最完善的医疗设备,并将位于天台的楼层改建成一间宽敞的医疗室。
才来到医疗室门口,他们就遇上正欲离开的白袍女医生与及三叶风南。
“风南姊,博克伦医生。”
“是你们啊,怎么了?有谁受伤了吗?”博克伦意外地看着几名大男人,难得医疗室有这么多人。“是不是又是你?”
“才没有呢!”被指名的队员做了个鬼脸,然后对着三叶风南贼贼一笑,“怎么只有你一个?你表妹呢?在里面啊?”
“关你什么事?”白了他一眼,三叶风南口气不好地道。
“跟她打个招呼啊!”他说得理所当然。
三叶风南听了毫不客气地送他一掌,“你省省吧!”
“你怎么还是一样粗暴?”按着发痛的后脑勺,他大声嚷道:“我来找三叶的啦!”
“那家伙今天没空跟你们玩了,走吧。”
“可是……”
“走啦!”三叶风南伸手扭着他的耳朵,将他拖进电梯。
“痛痛痛!”
就这样,一群人被三叶风南半推半赶的离开医疗室。
留意到没有离开打算的韩浩翔,另一名队友开口轻唤:“韩,你不走啊?”
“我……”他甫开口,却在听见左侧没掩好的门后传来的声音时猛然一怔,琥珀色的眼眸因不敢置信而睁得好大。
眼见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队友担心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韩浩翔摇摇头,对他露出笑容,“你们先走吧,我忽然想起有些事要做。”
“那好吧,后天见了。”队友也不再说些什么,先行离去。
站在门外,韩浩翔的目光穿过门缝,落在医疗室内,那坐在病床上的娇小人儿身上。
“小弦,对不起。”三叶弦太郎嗓音微哑,紧握的拳头几乎要刺出血来。
“又不关你的事,干嘛道歉?”张海弦将右脚拆下来的绷带重新缠好,垂着头的她让人难以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她的语调像平常一样,冷冷的,不带情感的声调起伏,仿佛没有听见医生所给的坏消息。
“可是……”
绑好绷带又系上固定架,张海弦将鸭舌帽压低,看向一直坐着不动的表哥问:“要走了吗?”
“小弦……”没想到她会这样平静,三叶弦太郎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怕乡说多错,他搔搔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懊恼。“我……我换套衣服就可以走了。”
“快去吧,我想回家睡觉了。”张海弦拄着拐杖朝门口走去,手才触上门把,黑瞳就自半掩的门缝撞上一个高大的男人,让她陡然一怔,错愕又诧异。
是他!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韩浩翔很快便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朝她微微一笑,“嗨!”
“嗯。”掩饰好自己的错愕,张海弦冷冷淡淡地点头,算是打招呼。
该死的,怎么总会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过上他?
“韩?!你怎么会在这里?”三叶弦太郎同样的意外,
“那些家伙本来想找你去喝酒,不过被风南赶走了。”韩浩翔回答他的疑问,一双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锁在张海弦身上。
空气里的凝重气氛让他能轻易猜出得到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为什么她会这么的冷静?反而三叶看起来比她还要沮丧。
“是喔,我可能没办法去了。”三叶弦太郎搔搔头,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表妹,心里实在不放心。“韩,你陪小弦一下,我先去洗澡、换套衣服马上过来。”
“好。”
在越过韩浩翔身边时,三叶弦太郎以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是好消息……”
目送好友的背影,韩浩翔目光一沉。
就连博克伦也没有办法吗?
“你先走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他就好。”张海弦冷然开口,神情仍旧是那样的倨傲。
身材娇小的她尽管脸蛋粉嫩稚气,却带着一股逼人的傲气,墨色的眼眸里通常不是有着兴致缺缺的慵懒,就是闪烁着固执与倔强,非常极端的两种神情。
头一次,他在她的身边感受到这么浓重的……失落。
虽然她并没有表露出来,但他却敏感的发现那双澄澈的眼眸里所蒙上的黯淡。
没来由的沉重,像块大石头压着他的胸口。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做。”韩浩翔替她拿起背包,“走,我请你喝咖啡。”
“我不喝咖啡。”现在的她什么也不想做。
“你想要继续待在这个充满药水味的地方?”
是不想,但是她更加不想在自己精神最脆弱的时候有他作伴,就怕她会做出什么丢脸的事。
“走啦,我的鼻子要受不了了。”他夸张地皱起俊脸。
看他那样子,似乎真的很受不了刺鼻的药水味,她也知道不让他跟着,弦太郎肯定会对她唠叨个没完没了……
也罢,反正她现在其实也不太想一个人。
越过他高大的身子步出医疗室,张海弦淡然地丢下一句话:“我要喝可乐。”
“没问题。”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医疗室露台的自动贩卖机,投入铜板后,韩浩翔将一罐冰凉的饮料抛向她,“给你。”
“谢谢。”张海弦接过可乐,撑着拐杖来到围欐前,眺望远方。
傍晚起雾,身处在二十楼,映入她眼帘的,是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的城市。
真讽刺,就跟她的心情一样。
韩浩翔静静的跟在她身边,知道她不想说话也不勉强,只是小心留意着她的举动。
“你为什么会开始打球?”她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尽管她说得很轻很小声,韩浩翔仍清楚听到了。
“因为我母亲的关系。”背靠着围栏,他抬头望向灰暗的天空。“不然小时候最讨厌体育的我绝对不可能会想要当球员。”
张海弦静静地听着,风吹起了她的发丝,遮掩着她脸上的表情。
“生了我四弟后,我妈妈得了很重的病,每天都要打针接受治疗,经常处于昏睡的状态,脸上也不再有笑容。”他说着,眼里有着淡淡的黯然。“我希望再让她露出笑容,所以才开始玩美式足球。”
其实他并不爱运动,但他知道曾是美式足球队队员的母亲十分怀念过往的日子,因此参加了校队,只为博取她的欢心。
每当见到母亲听闻自己学到新技巧和打赢比赛时所展现的笑容,他就觉得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然而还来不及让她看到自己踏上职业球坛,摘下胜利的奖杯,她就离开他了。
“不过,后来我已深深的喜欢上美式足球。”韩浩翔的口气尽是满足,“没有什么能比跟自己的队友并肩作战感觉更好了。”
“是吗?”他所说的感觉她无法理解,不同于团体运动,打网球只有一个人孤军奋战。
将空罐子精准地投进回收桶里,韩浩翔靠到她的身边,双手放在围栏上,与她一同往下看。“你呢?为什么会开始打网球?”
属于他暖暖的气息因为他的靠近而传至,心里漾起微微的异样,但很快就被张海弦忽略了。“没什么原因。”
“做什么事都会有个原因吧?”他不放弃的追间。
她偏头想了一下,“小时候要参加课外活动,我不喜欢眼别人一起,所以决定要参加网球或围棋,最后选择了网球。”
那个时候父亲还大力反对,说女孩子就该选择文静一点的活动,她却因为这样而更加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