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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页

 

  俊眉一挑,不过仍然没空瞟她。

  “总之……”小脸蛋怯怯躲在双膝后头。“反正不妥当就是了。”

  他道下完全被勾起兴趣。“你也太死脑筋了吧?我可不是对什么人都这样邀请。只是因为我们都同一个教会,雁非需要伴,你们又有工作上的往来,我才做你个顺水人情。而且这房子里面应有尽有,上网也不收你钱,水电费也不用你付,你还有什么好挑的?”

  “我不是在挑,而是……这种同居的事,我没办法接受。”

  他这一斜睨,原本的鄙视突然变成暗暗噗哧,连忙装咳,仿佛很虚弱。

  “喂,你要不要穿件衣服啊?”也不怕着凉。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由耳根烧到脸蛋的全面熟红,担忧地瞅着他。

  像颗西红柿。

  他一时不慎,竟被自己的口水呛成真咳,马上引发她展开人道救授行动。

  “拜托你别逞强了,在家还耍什么酷!”她急急绕过矮桌,拖着榻榻米上的被褥,围覆至他背上,将他包裹起来。“要不要我去帮你倒杯热水,”

  她这一靠近他,才赫见他一直对着NOTE BOOK在忙什么。

  “原来你在玩线上游戏?!”

  干嘛这么愤世嫉俗?“你想玩就一起玩啊。”

  亏她还觉得他颇让人敬佩,以为他正全力翻译国际局势相关书系。结果咧?

  “你到底多大了?”

  “快三十三。但是严禁你叫我什么哥、什么姊的。”他对这种称呼超反胃。

  “我不是在问你几岁!”

  “那你在问我什么东西多大?”

  这话可暧昧了。

  “我的意思是说……”

  “是有满多身经百战的大内高手敬佩我的‘分量’,但是基本上,我认为技术比尺寸来得实际,而技术层面又以气氛的营造为优先考量。与其短程冲刺,不如长期经营,所以持缤力变得更形重要。”

  他在正经八百地讲个什么鬼!

  “我只是想告诉你……”

  “好比女人的胸部,也不是大就一定好,要看整个人的全身比例以及胸形的轮廓。像你的就很不错,大得刚刚好,而且饱满结实,丰挺又集中。只不过你平常包得太密,不妨偶尔小露一下,穿个低领毛衣,在乳沟间夹条坠炼,保证清纯又性感,看起来一样很甜又有点小坏。如果你胆子够大的话,可以尝试细肩带的连身小洋装──”

  “我不需要你的建议!”

  她气坏了,羞得气血逆冲,激愤发抖。

  “我是在跟你讲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啊。”他懒道。若不是平日就观察入微,他哪提得出这些心得报告。

  “谢谢你的认真分享,但是恕我不奉陪。告辞!”

  “慢走。”他摆摆手指,悠然回到他的线上游戏里。

  不一会.小人儿果然一脸心有不甘地跑回来支支吾吾。

  “那个……请你带我到玄关去。”

  他没辙,长叹一阵,无奈起身。

  等她穿妥一切,走到窄小大门前时,还是忍不住回头念他两句,“你赶快进屋里,不用送我了,免得着凉。”

  “丽心。”

  他这一唤,令她离去之际又再度回首。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也好象有点……呼唤得太深情了,芳心微悸。

  “你真的不考虑搬过来的事?”

  “别扯了。”但她却抗拒得好虚弱。

  “你再考虑看看,不必急着现在就回绝我。”

  再考虑,答案也是一样的。可是他的笑容太温暖、太性感,让她留一点小小的幻想给自己,应该不为过吧?

  “其实……”她犹豫了半天,与他遥遥隔着前庭,倚在大门边,怯怯细语。“我会认床,很少像今天这样,在陌生的地方睡得这么沉。”

  “看得出来。”

  为什么笑得这么温柔?他有在偷瞄她的睡相吗?那她有没有打呼或磨牙?

  “是因为这老房子睡起来很舒服吗?”

  她含羞垂眸,轻吮下唇。“不一定。”

  扑肓之,不是因为地方使她安心,而是……

  他们谁也不点破这其中的微妙,只是友善地以笑容响应彼此。毕竟,他们只是相识,并不太熟,只是感觉不错,并不代表什么。

  “如果我为雁非的事必须常与你联系,你会很困扰吗?”

  “不会啊……”欢迎打扰。

  “那就好。”

  他笑得太令人心醉神迷,以致她恍恍惚惚地走到老遗的大马路,等了半天公车,才发觉街上静得有些诡异。

  熟悉的和平东路,熟悉的街景,熟悉的街灯与夜色,可是没有车,也没有人。

  奇怪,她没走错地方吧?还是她出错了门,闯入似是而非的异次元?

  怎么回事?现在不是傍晚吃晚饭的时间吗?

  她慌张地急急翻找大背包,挖出表带断掉的手表查看时间。五点四十分,时间没错,空间却不对。直到一对溜狗散步的老夫妇经过,才被她问出惊人谜底。

  现在是凌晨五点四十分,她在郎格非家睡掉整整一天!

  至于郎格非咧,此刻正闲闲挖着白鳟鱼鱼子酱抹面包,打算开开心心吃完晚餐,就痛痛快快上床睡觉。

  大爷他可是个很早睡(早上才睡)的人呢。而且他终于碰到有趣的新玩具了,好高兴喔。呵呵呵!

  第三章

  郎格非只不过小试身手,就令丽心深陷悲惨世界中,镇日飙泪。不管再怎么骇然逃命,总会被他笑咪咪地一指拎回。

  “丽心,来,我们把教会大钢琴擦一擦吧。”

  “丽心,我跟牧师自告奋勇,这个月教会的中午爱筵碗盘全部由我们洗。”

  “丽心,我们来排一下会堂的长椅。”

  “丽心,我们去帮大家买点喝的吧。”

  “丽心,我们一起来做新年活动的福音海报。”

  郎格非如此热心于教会事工,消息传回远在大陆休养的长辈们耳中,不禁老泪纵横。郎家的浪子终于回头了!

  不仅郎家的爷爷奶奶、爹娘叔伯为之放炮庆贺,教会的诸方贤达也深感欣慰,不但时时表扬,更勉励年轻学子要好好向他看齐。

  他对此略表谦虚,欣然接受。

  反正抛的又不是他的头颅、洒的又不是他的热血,还客气什么。

  “丽心,我们明天来把教会的庭木修剪一下吧。这次把它修成三角饭团的形状,怎么样?”

  她才不要!

  小人儿凄惨落魄地俯跪在草地上,搁着镰刀痛苦抚腰,欲哭无泪。

  他每次公然向大家亲切喊着“我们来怎样怎样吧”、“我们去什么什么吧”,最后都是她一个人在弄。他只负责在有旁人目睹的时候卖弄勤奋,一旦没了观众,他就凉凉打混,管她去死的。

  亲什么要一起擦拭保养教会大钢琴,结果是她一个人擦到几乎断手。说要一起洗上百人的膳后餐盘,也是她独自洗到快残废。会堂几十条沉重的大长椅交给她去慢慢排,四十几人份的珍珠奶茶叫她自己去买去扛,新年活动的纸雕海报也丢给她去弄。现在拖着她为教会宽广的草坪除草不说,她蹲在草地忙了一下午,腰疲背痛到要半身不遂了,他居然还闲闲坐在一旁灌着啤酒建议明天来修剪树木。

  他以为她好欺负吗?

  “要弄你自己去弄!”含冤多日,小人儿终于喷爆。

  可惜,由于目前体力不支,无法很帅地站起来狠狠吠他一顿,只能跪趴在草地上,呈俯首认罪状哀呜。噢……她的腿、她的腰……

  “看吧,平日不好好运动的下场。”大爷惬意地伸伸懒腰,欣然眺望午后宜人的阳光,一副缅怀先烈状。“你知道吗?YSL有出一款防晒乳液,可以让人晒出发亮的古铜色却不会长雀斑喔。”真是伟大的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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