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两个胡涂的孩子!”本想训他们胡来,却又为女儿即将迈入结婚礼堂而欣喜,笑得阖不拢嘴,“建勋,晚上留下来吃饭。”李美凤先离开了房间,她急着要跟丈夫说这个好消息。
“你怎么可以擅作主张?这可能是我跟另一个男人的孩子,不是你……”她的话没机会说完,他已然以吻封缄她未竟之语。
她推开他,“你怎么可以吻我?”
“你曾说,只要我想吻你,就可以主动吻你。”他说完,紧接着又给她另一个慑人心神的吻,“况且那也可能是我的孩子。”
胡丽儿一往后退,他就接着跟进,在他身上她竟嗅到与Fox雷同的气息,她惴惴不安的想号啕大哭,她拚命的闪躲……
“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她哭了出来。
他搂着痛哭的她,“忘掉Fox,嫁给我。”
“不要、不要──”她捶打着他的肩膀,“我喜欢你,但是我爱Fox!”她哽咽的捂住嘴巴。
“丽儿……”
“走开,我不要嫁给你!我只爱Fox……”即便是对Fox一无所知,即便是他要离开台湾,她还是惦念着他。
阎建勋哑口无言,深深痛恨起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完全拥有胡丽儿的自己。他弄巧成拙,反倒把自己跟丽儿逼进另一个困境!
“出去!”她挥手赶他。
“丽儿,我就是Fox。”他索性把事情坦白说出来。
胡丽儿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
他走到她面前,牵着她的手,引导她取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她犹豫的手迟疑的停顿在他面前。
“丽儿,拿下眼镜。”他催促着。
胡丽儿泪眼迷蒙,沉寂许久,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取下他的眼镜,让镜架完全离开他的脸。
深邃的眼睛再也无所遮蔽,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她突然又哭又笑的说:“你胡说,一点都不像。”随即竟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你走吧!”她坚决下着逐客令。
阎建勋明白她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个真相,他重新戴上眼镜,临走前,再深深看她一眼,最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 * *
“ Wales,我要找Fox。”胡丽儿开门见山的说。
“没有Fox了, Flavor里已经没有Fox了。”
“走了?他真的潇潇洒洒的走了?”她期盼的心情顿时成空。
Wales看着伤心欲绝的胡丽儿,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她恍惚的站起身,一阵晕眩袭来,摇晃的身子便这么倒下。
“丽儿──”阎建勋从监视器屏幕看见她昏倒,赶忙从二楼跑了下来,将她送至医院。
胡丽儿的心已支离破碎……
* * *
胡丽儿病了,病得昏昏沉沉的。阎建勋心急如焚的守着她,她的病却不见起色。眼看着她圆润的脸蛋日渐消瘦,他却束手无策。
“怎么会这样?”李美凤都快急死了,原本一个活活泼泼的女儿竟病得如此憔悴,短短的时间内几次进出医院,还怀着身孕,她这做人家妈的,都快担心死了。
吴静怡一听闻准媳妇又进医院了,马上匆匆忙忙的赶来,拉着李美凤开始说起她的妈妈经,“亲家母,你别忧心,丽儿一定是先前给吓得魂不附体,这一定要冲冲喜,人才会精神起来。”她又开始阐述她那一套怪力乱神的论调了。
“真的吗?”李美凤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
“可现在丽儿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举行婚礼?”
“就算坐轮椅推上礼堂也得把人送去,冲喜之后一定没问题的。”吴静怡信心满满的说着,“我啊!可心疼这媳妇了,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宝贝啊!我儿子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从恋爱开始,全医院都知道他们俩情投意合,要不也不会惹来上次那风波。”
“那倒是。”
“亲家母,为了让丽儿早日清醒过来,婚礼绝对不能延期,不吉祥的。”吴静怡可不许这婚事出了什么岔,她儿子情路坎坷,好不容易有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却总娶不进门,笨死了!她不帮他,难道要孙子流落在外?
“我回去跟我那口子商量商量,看来真要冲冲喜。”李美凤病急乱投医,信了吴静怡的话。
“放心,我一定会办得风风光光的。”
“随便啦!只要丽儿人好起来就可以了。”李美凤已经六神无主了,多个方法多个机会,搞不好真的行得通。
见李美凤半是答应了,吴静怡快步离开病房,到门外跟女儿会合去。
“妈,怎么样?”阎沁小声的问。
“放心,都照你的话去说了,亲家母也同意。”
“那就好。”
“丫头,这次多亏你帮妈想法子,要不再等二十年,我都盼不到你哥哥结婚成家。”吴静怡开心极了。
“哥哥只有一个,当然要帮他找最好的老婆啊!妈,你可以放心准备婚礼的事情了。”阎沁这主谋笑得可得意了。
“对对对。”吴静怡这下可有得忙了,赶快回家筹画她的“娶媳大典”。
* * *
“我不嫁!”胡丽儿气若游丝的挣扎。
“可是我一定要娶你!”阎建勋难得在她面前固执坚持。
“不……绝不──”
“要,我们一定要结婚。”
两极的争执从现实延伸到梦境里,胡丽儿日渐消瘦的身形更加深阎建勋的坚决,他对婚礼是誓在必行。
* * *
结婚进行曲缓缓的奏起。
这原本是该喜悦的乐音,胡丽儿却没来由得恐惧了起来,一方面是身体微恙,另一方面则是她的脑子犹是一片混沌。
她找不到Fox,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她痛彻心扉,因为他的离去。
此际,头纱覆盖住她的脸,她的手被动的交到父亲的手,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咚──她心头一怔,她可以感觉礼堂的门被拉开了。
跟随着音乐的节奏,跟随着父亲的脚步,她慢慢的走着,隔着白色的头纱,她隐约看见在正前方等候的阎建勋。她双手无法控制的颤抖,连脚下的步伐都微微的发颤,她心虚的乱了阵脚,深潭似的眼眸盈着满满的泪水,凝聚成一颗又一颗的透明珍珠,落个不停。
她真的可以嫁给他吗?那时,获知Fox失踪的消息,她几乎崩溃。之后,为了让她顺利走进礼堂,阎建勋无所不用其极,让人二十四小时守着她,让她完全无法单独外出,他把她密密实实的守着,只为了娶她为妻。
他是个善良、体贴的人,时时细心呵护她,刻刻都把她捧在手心疼,她知道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还念着Fox……
他说他就是Fox,他为什么要骗她?更恼的是自己还傻得想相信!
她的眼泪越落越凶,那急切的速度仿佛是坏掉的水龙头似的不受控制。怎么可以在这种日子里想着另一个男人呢?
她知道阎建勋正幸福的笑着,可她不敢面对他,看到他的笑容,她只觉得自己很愚蠢,都怪她以前老戏弄善良、忠厚老实的他,现在才会受到惩罚。
步伐停止了,她也哭得柔肠寸断,细瘦的肩膀微微发颤,他的手将她冰凉的手紧紧的包裹住,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只是,此时一点也无法温暖她。
神父在前头叨叨絮絮的念了一大堆,她压根儿什么都没听见,她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一直自责着,她不该在为阎建勋披上婚纱的同时,却又想着那行踪成谜的Fox,她应该忘了他们其中一人,只是该忘了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