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羔惊讶颤抖地看着自己手背上那道不小的伤口,看着血沿着伤口流下来;她缓缓地站起来,用着像有一把上了膛的枪正指着她脑袋的恐怖语气说:“我……流血了。”那语气好像几辈子都没流过血般的惊讶害怕。
“死不了。”展颜没啥同情心地回答,反正又不是她害的。
“你……你这个杀人凶手!”朱雪羔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指着她。
“除非你死了,否则你没资格这样说我。”展颜依然是那种冷冷的语调。
朱雪羔气得发抖,眼泪也流了下来,“怎么办?我就要死了。上帝,请你再给我十分钟,让我写一封遗书,让后人知道我是让展颜为谋财争权所害死的,让后人唾弃她,歌颂我……”这就是一个在美国喝了十二年洋墨水,受着外国教育的女孩所讲的话。
朱雪羔当然没有那么白痴。她故意不止血,还让血迹从厨房一路滴到客厅,再自己拿出医药箱包扎。一道破碗划割的伤口,包扎得像断掉整条手臂,这种事也只有她朱雪羔才做得出来。
展颜摇摇头叹气,不想理她,转身就想去整理厨房的残局和地上的血迹。
“STOP!”朱雪羔拖着一只木乃伊手臂,恶狠狠地瞪着展颜,“你要毁灭证据,好让我不能告诉禔焉你的罪行对不对?好狠毒的小孩!”
“你!”展颜也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再开口讲话我就让你的另一只手也变成那种德行。”
果然一句见效!朱雪羔乖乖地坐回沙发贼笑,那贼笑的样子,就是灰姑娘的后母加白雪公主的后母再加上虎克船长。
暴风雨前的宁静,也不过这个样子吧!
***
袁禔焉一进门,展颜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没想到朱雪羔这么狠,从沈薏蓝和朱宛忻回来就开始掉眼泪,唐娃娃回来后哭得更是勤快,偶尔附加抽搐、擤鼻水,可怜兮兮地望了望自己包扎的手臂,一句话也不讲,只是摇头掉泪,就这样耗到袁禔焉下课回来。
“雪羔,你怎么了?”袁禔焉紧张担心地问,她的手臂活像遭砂石车辗过,包扎得极夸张。
言 朱雪羔瞟了一旁坐在单人沙发上,啃着手指头的展颜,然后摇头。
情 袁禔焉望向展颜,“牙刷颜,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小 展颜耸耸肩,“局外人不便插嘴,请把我当成隐形人。”
说 袁禔焉望向其他的局外人,每个人也都是摇头耸肩,一问三不知。
独 袁禔焉顺着地上的血迹走到厨房,发现了厨房一片满目疮痍,不禁感叹为什么袁家的厨房餐桌总是多灾多难?
家“你割到手?”他问垂泪不止的朱雪羔,见她点了点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雪羔看了看展颜后还是摇头,“我答应过展颜不说的!”
展颜张大了眼睛,“我……”她什么时候让朱雪羔答应的。
“我不会说的,你不要生气,我只剩下一只手了。”朱雪羔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慑于展颜的淫威之下。
“雪羔,你别怕,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一头雾水的袁禔焉为弱势者伸张正义。
“不行!”朱雪羔拼命地摇头,“我答应过展颜绝对不能供出我的手受伤是她造成的,我绝对不会说那是早上你们出门后,她怪我坐了她的位置而骂我;我绝对不会说她推我跌倒,还害我的手去割到破碗,流了好多血;我绝对不会说她看我流血还故意讽刺我死不了,还威胁我不能告诉你们,不然她就要让我的另外一只手也一样受伤,她还叫我赶快把血迹擦掉,把厨房收拾好,湮灭证据,但是我手好痛,根本就不能动,她就骂我是臭三八,为什么要回来台湾,为什么不干脆在搭飞机时发生空难被炸死,像姑丈一样被炸死……”
朱雪羔故意停顿下来,看着袁禔焉的脸阴沉成死灰色。
袁禔焉最痛恨别人对他提起空难的事,那是一段他已遗忘的深痛记忆。
“我……”展颜还来不及为自己辩白,就被一脸杀气的袁禔焉一手抓了起来,拖到楼上。
“喂!暴力男,我先警告你,不准再打我!”她双手挡在胸前自卫道。
袁禔焉关上门,开始发火,“你是什么意思?从一开始你就对雪羔怀着敌意,今天你竟然趁我们不在对她做出这种事?”他在她头上怒吼。
“你怎么不问我就开骂?她说什么你都相信,这对我不是很不公平吗?”她委屈又埋怨地看着袁禔焉。
“我相信是因为我看到她手上的伤,而且雪羔不会骗我,她也没理由去划伤自己来诬赖你。”
“难道我就会骗你?”她反问。
“我认识雪羔这么久了,而且我们又是表兄妹,她不会骗我。展颜,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但我们认识不到一个月……”
谁说的?我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你了!展颜在心里呐喊。
“那些碗是她推我时打破的,她的伤是她自己滑倒割到的。”她平静地说。
“这是推卸责任吗?”
“我说的是真的!”她的口气很坚定。
他摇头,“你要我如何相信?早上出门前雪羔还送你一件衣服,你不但没有接受还反讽她;而且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上次在餐厅你是故意整苏格兰的对吧?”
她点头承认。“可是……”
“我以为上次你已经得到了教训,不会再犯这种幼稚的错误,没想到事情才过没多久,你就又惹事,甚至变本加厉。”
他的责骂句句鞭入她的心里。“我说的都是真的,她的伤是她自己割到的。”她为了不想惹他生气而按捺住自己不跟朱雪羔起冲突,没想到还是惹了一身腥。
“自己割到的?是你用法术害她的吧!不管你多不喜欢雪羔,她还是我的表妹,以后甚至可能是我的妻子;你既然住在这里,就别跟她起冲突,让我难做人。”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这次真的是她……”她讲了这么多,为什么他还是不相信?难道只因为她有法术,就可以把所有的罪过推给她?
“我不想再听你的解释,但我也不敢相信你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你自己好好反省。”
等他走出去并关上门,她才流下眼泪。
她的努力还是白费,终究抵不过朱雪羔的一张嘴。她是精灵,她有法术,所以她就活该受罪?她多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孩。
楼下的朱雪羔正在享受袁禔焉和众人的呵护与关怀,楼上的她还在承受袁禔焉的责骂和朱雪羔的讥讽。做贼的喊抓贼,她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却只能躲在这里哭泣,真是无奈啊!
第6章(1)
第二天早上,展颜起了个大早,学昨天的朱雪羔,在餐桌上变出了一桌各式各样的早餐。
好吧!既然袁禔焉不相信她的话,那她就用行动来证明她的清白。这样想,展颜便释怀了许多。
展颜总是精神奕奕的,即使有挫折,也会很快忘记;这样的个性虽然积极,却容易变成“一头热”的局面。
“吃早餐了,猿人类。”她笑咪咪地向袁禔焉打招呼,但仍改不掉“猿人类”这样的称呼。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我做的早餐很不错吧!”她期待地问。比起朱雪羔,她做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做这么多吃不完,浪费。”
她挑了挑眉,“你昨天不是这样对那个阿姨说的。”那个阿姨就是朱雪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