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们把大嫂借走喽!傅小沉看惯纪红竺的安静,也不以为忤,自说自话,而且固执地在水灵灵的身上印上大嫂的正字标记。
赫连负剑大皱其眉。他怕那只不母老虎听不惯傅小沉的花俏话语又伸爪子张牙舞爪一番,不过他的顾虑纯属多余,因为水灵灵早已和纪红竺手拉手下船舱去了。但反过来说,嫁他为妻真是那么痛苦的事吗?
小沉,让着她一些。换言之就是:不准欺负她。
啧啧,傅小沉瞪大眼,半真半假地调侃。大哥,我和六妹的脸上有写\'恶人\'两字吗?
欺负他未来的大嫂?在他大哥已经到了拉警报的年纪和一个他们好不容易看上眼的女性之后?他几乎要一言断定他大哥对这嫂嫂的感觉铁定和脸上如木雕的感觉完全不同。
不准嬉皮笑脸。赫连负剑忍不住端起架子训他。
是,大哥。他仍然笑着。
把牙齿关起来,大嘴闭上。这小子真教人愈看愈不顺眼,好似水灵灵一从他眼帘消失,心便不知为何地浮躁起来。
是,大哥。他乐在其中地咧嘴笑。
还有……
大哥,不晓得我该不该给你一个忠告?
你想说什么?最好不要是废话连篇,我没耐性听你瞎扯。
我想你大概忘记了一件大事。
赫连负剑眯起眼,半带威胁地瞪他。
你忘了你的毗天阙里还住着一堆\'毒草\',你把大嫂这般水当当的姑娘带回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一想到家中那些个由父执辈或人情无法推却而送来的新娘,赫连负剑便老大不高兴。
我出来这两、三年,她们怎么还在?
所以我才甘冒大不讳提醒你啊!傅小沉自吹自擂,把自己捧得像忠臣。
多此一举,那小魔妇可不是肯逆来顺受的角色,你小看她了。连他都毫无所惧了,她哪会把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们放在眼里。
你要放她单打独斗?傅小沉简直不敢相信。
老五,你关心得太过火了。赫连负剑冷冷切断傅小沉的话。
但是……他大哥也太小觑女人争风吃醋的杀伤力了吧?他家中有十二个醋桶,他几乎都快成为爱情咨询专家了。
赫连大哥,你快下来,这里有好多有趣的东西……由底舱伟来的叫声打断傅小沉的苦口婆心。
赫连负剑迟疑了一下。
赫连大哥--
他的脸色更添了一抹不自在,仿佛正在犹豫该不该走开。
赫--
这下,他不再拖泥带水,人倒弹也似地钻进船中,留下笑容大到无法收拾的傅小沉。
他根本白操心嘛!
一叶孤舟在茫茫大海中行驶了五天。
船一开始往北走,又向东,呈Z字型航行,而天气也愈发冷洌。
这些天,赫连负剑心生度日如年的感觉。
打从船启航的第一天起,水灵灵便和傅小沉、纪红竺混了个特熟,三人一见如故,不管吃饭睡觉聊天玩耍全在一起,反倒把他冷落一旁。
刚开始少了水灵灵那喳喳呼呼的笑语,他心想耳根终于可清静一下了,但不久,他发觉自己开始坐立不安,动不动便侧耳倾听船舱底下那如珠笑语里他想念的声音。
他居然想念她--那小魔女的声音,他到底怎么啦?
赫连大哥!
他是不是思念过度,有了错觉?
你为什么不下来陪我们一起玩?一件小氅外套覆上他的膝,温暖立刻由脚底蔓延上他的四肢。
水灵灵正娇吟吟地站在他身边。
你上来做什么?风那么大,找死啊!他看见她不寻常的白脸。
我好几天没陪你聊天谈心了。她很想他。
她的晕船症愈来愈严重,而且半夜一直发冷,她怕又是寒毒要发作的前兆。
赫连负剑一把抓起他膝盖上的毛氅,并将水灵灵包裹了个密密实实。进舱去quot;
我要你陪我。她细细声坚持要求。
他叹了口气,温柔地把水灵灵抱上自己的大腿,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染红她白玉般的双颊。
小东西,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教人担心?
他似乎是离不开她了,因为在接触到她隔着大氅传出来的柔软身躯时,他那颗放浪不羁的心突然安顿了下来,觉得无比心宁。
他一直在寻觅这样的感觉。
他的世界一直是颠沛流离、分崩离析的,他欠缺一份妥妥贴贴的安全感。
如今他居然在她的身上找到他遍寻不着的东西,赫连负剑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他要把她据为己有。
水灵灵把身子缩了缩,强烈的感受到又由骨子里泛起的冰寒。
你不舒服?他轻触她的小手,见她眼神涣散,额头尽冒冷汗,脸白唇青,小手冷得像冰块。
她虚弱地点头,牙齿打颤。我冷……
该死!身体不舒服为何不早说,你以为自己本钱雄厚吗?别忘了你只是只病猫……他情急如火,口不择言地数落,一面像捧宝物似的抱住她,星火燎急地往船舱冲去。
他把她安置在海豹皮的毛毯上,翻箱倒柜地找寻水灵灵带出来的药。
药呢?小东西,你的药!
那冷,由心脏深处冒泛出来,扩散到四肢,她咬着唇,拚命抵挡变成狂痛的寒意,她只觉四肢百骸剧痛。
药……吃完了……她气若游丝。
见鬼!你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什么?为何不早说!他丢掉小包袱,恶劣的心情在看见她拚命把青唇咬出印来的同时化成大骇。
他用力撬开水灵灵的牙关。
我不许你伤害自己!
他自己的食指送进她的嘴。
水灵灵无法言语,使劲地咬,痛楚排山倒海淹没了她。
赫连负剑无视自己的食指已流下血来,他满眼满怀只有水灵灵。
小东西!他饱含痛楚,细腻又温柔的低语,生怕她有一点点差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觉醒的情愫像巨浪狂涛,淹没着他的心。
水灵灵知道自己被揽进一个宽阔又舒适的怀抱,那怀抱里跳动着强烈而规律的心跳。
在她昏过去之前,她的眼角滑下一颗斗大的泪珠,那不是痛,而是徜徉在梦幻幸福中的喜悦。
她确定自己身在天堂--
在赫连负剑钢铁般的指令下,舵工和全船的水手终于赶在夕阳落入大海之前靠近陆地。
赫连负剑抱着被层层包裹的水灵灵伫立在甲板上,只见四目所极处皆是草木青葱的大岛,岛上峻岭奇峰,岩洞四布。船靠近时,更可发现岛上四周满是暗礁伏流,船只只要一个大意就有船毁人亡之虞。
座船吃饱风,半顿饭光景就泊近港湾。
不等船泊好,赫连负剑双足一顿,身形一晃,如箭矢突发斜斜打船舷飘落,然后脚不沾尘,尽检不为人知的密道小径往林荫深处而去。
他一口气奔出半里,在林荫尽头转过两个山拗,才见豁然开朗,山壁夹峙,形成一个天然的山谷。
越过一堵青绿矾石刻砌而成的壁雕,五座呈放射状的巨型建筑物便在眼前。
入正门,又分五院,他穿过松岗、山岛、曲水、竹坞,飞身直往药泉所在的后山走去。
他行色匆匆、身影极快,诸多守卫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就被他一一点倒。
因为毗天阙的地下藏有丰富的硫磺,使得这座温泉一年四季涌泉不尽。
赫连负剑顾不及男女避嫌那一套,迅速剥除水灵灵身上的衣物,直到只剩下一件猩红色的小肚兜。
他抱住她直往温泉里走。
他专注地端详怀抱中的女孩,氤氲的雾气蒸晕了她的发丝,凝视她逐渐恢复健康颜色的双颊和额际凝聚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