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贪生怕死的小辈死到临头都像你这副嘴脸,你当本小姐是吃奶的娃娃,任你牵着鼻子走?\"不过就一些雕虫小技,敢来班门弄斧,瞎了狗眼呐你!
\"信不信由你,至于--就凭你那一点本事想要我的命,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皮质细若初雪,眉心有层氤氲的青气,再看她脚步虚浮,别说练家子,搞不好她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纤弱女子,而且还病着,病得不轻。
\"你很傲慢。\"
他那傲然自我的气度,专注又自负的霸眼摆明没把她放在心上,这个人真是骄傲得可以。
她拍拍小手上的灰尘,以一种公主的姿势从地上爬起来,继而昂直小巧的下巴,满是不驯地挑战他的目光。
他的外表看起来好似没什么威胁性,可是脸上静如石刻的表情太无情、太深沉,如不见底的绿潭,仿佛只要一沉溺下去就要尸骨无存。
他的五官虽然因脏污而有些模糊,但一双黑中带红的眼瞳却无比坚定、干净。
这样的人看似无害,只有非常人才晓得这种人要比形诸于外的那种浑身霸气,叫人又怕又惊的男人更令人不敢小觑轻忽,因为他的乾坤气韵已经到收发自如的地步,他,才是最可怕的男人。
她和自己的表情僵持、争执了下,然后,一百八十度的换上笑脸,美丽的樱唇还上扬成一道美不胜收的弧形。
\"看你这副德性八成也不像肯为五斗米折腰的六扇公人,我是善男信女,最好说话不过。\"
\"我不会蠢到相信你愿意立刻放我走。\"上一瞬间她还一副非吃他肉喝他血的张牙舞爪状,下一瞬间脸上的美却直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以不变应万变,冷眼看她还想玩什么把戏。
\"我体谅你一身是伤,小命又去了一半,这样吧。\"她比了比自始便站在阴暗处的随从。\"你想走出我明教大门,可也得留下一点足以取信众人的证据,只要你能在头陀的手下过十招,我无条件让你离开这里。\"
看他那副凄惨狼狈状,就算落井下石也非报言教他扳倒她的那股鸟气不可。
她向来有仇必报,嘿嘿。
大巨人随着她的手势从阴暗处移了出来。
随着移动,金属碰撞的声音铿锵不绝于耳。只见他肌肉鼓起的四肢全被手铐脚镣锁住,那铁器比一般的枷锁要大上好几倍,配上他可怖的熊腰虎背,气势煞是惊人。
赫连负剑蹙起翩飞的金眉。
她很得意地笑。\"我刚才忘了声明一点,苦头陀只手可举起上千斤的重物,双掌齐出,他的膂力可以轻易把黑熊撕成两半,这样的本事不算太差吧!\"
\"我不比。\"他冷冷说道。
\"为什么?\"她的嘴角登时往下垂弯。
\"胜之不武。\"看见她那小人式的得意不翼而飞,他心底忽然涌起一阵莫名快意。
他的笃定和临危不乱,惹得她火冒三丈。
这家伙太不识抬举了,更何况,他以为苦头陀是那么容易就被撂倒的笨蛋吗?他也曾是轰动武林的枭雄恶霸,可不是青青菜菜半路捡来的三脚猫。
她在心里把赫连负剑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以为你是谁?不比拉倒,你就准备老死、痛死、饿死在这里吧!\"
他的冷脸浮起厌憎的不耐烦。
\"区区魔教,休想困得住我。\"
\"好狂妄的口气!\"闷声不响的苦头陀实在看不过去了。\"我来领教阁下的功夫。\"
\"对啦!苦头陀,修理他,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吃点苦头。\"她快乐得火上加油,大浇特浇。换作任何有神经、正常的人见到赫连负剑那戾气陡生的脸铁定退避三舍、关门又加闩,可她一点也不受影响。
赫连负剑的眼底闪过两簇致人于死的炽光,全无表情的脸狠狠掠过一抹抽搐,他那令人无所遁逃的眼光在好一会儿之后才投向苦头陀。
\"我们点到为止!\"
他不愿以武摄人,但眼下不赶走这受扰的\"苍蝇\"想是永不得安宁了。
\"好说。\"苦头陀蓄势以待。
赫连负剑这才笨拙地站起来。
苦头陀出掌向左抓去,赫连负剑右肩下沉,轻松躲过他五指齐张的手,苦头陀一怔,掌势旋力收回欲往赫连负剑的肩下拍去,赫连负剑不闪不避反倒挺肩迎了上去,苦头陀这一抓宛如泥牛入海,入手处一片软如棉絮,他又呆了呆,粗犷的脸登时通红。
\"承让了。\"
他甫出手,赫连负剑便让了他两招,这种架就算打赢也是胜之不武,更何况他根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好说,好说。\"他也不失礼数,双手一揖,也算还礼。
\"你们干么不打了,还你来我往的互相吹捧,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坐得稳,擦亮眼珠,才打算来个隔岸观火呢,不料场子都还没热,架却不了了之。
\"小姐,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苦头陀头一低,便要领罪。
\"真的?\"不过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一抓一让胜负就揭晓啦?骗人!这铁定是骗人的。\"你真没用,我来!\"
看她挽袖,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赫连负剑不由想笑,那净如月色的手臂细得像根柴木,只要他随便一用力……她居然还口出狂言。
他斜眼觑她。\"我不和女人打架。\"
\"你看不起我?\"她漂亮的眼珠发火了。
\"我只要一根不指头就可以送你下阴曹地府,那里有牛头马面,你这么娇滴滴的姑娘要是下去,可就糟蹋了。\"
疯狗乱吠。她暗骂。
\"你太小看我了,笨蛋。\"她掏出一个形状怪异的东西。\"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我是淑女,不屑那种行为。所以,我动指头。\"在频频屈居下风后,她首度露出可爱的虎牙来。
\"小姐!\"苦头陀双手蒙住耳朵。\"请三思。\"好像她手里拿的是什么恐怖至极的武器似的。
\"你想拿霹雳雷火弹对付我?\"赫连负剑的眼中已不是一个冷字可以形容。
\"原来你不是蠢老百姓,算你识货。\"
她在西域长大,学得造火药和机关的方法一点也不值得惊讶。
这强力弹簧内藏的就是烈性火药,只要一发射,小则要人命,大则把整幢华屋夷为平地。
她还格格笑,赫连负剑身形一晃,她只觉眼前一花,身子不知不觉就落入一个硬挺结实的怀抱,手中一轻,连凭恃的武器也一并落入敌人手中。
赫连负剑恶狠地掐住她如白瓷盅细滑般的颈,毫不留情地施加力道。
\"求我,我就原谅你!\"
\"你休想……\"她的白脸由通红转成青紫。
\"说!\"
\"去死……吧!你……\"她气若游丝,俏脸整个翻为霜白,却不肯屈服。
\"手下留人!\"苦头陀拖曳着铁链,慌忙阻止。他顾不得这男人吓人的气势,一口气把喉咙里的话清出来:\"小姐身上有病,你不能这样待她!\"
第二章
看在苦头陀那大无畏的眼神,赫连负剑手一松,身形灵动潇洒地退了一大步。
水灵灵身子一软,像团烂泥跌倒地上。
\"我会祈祷……你早死……早超生的……\"她捂着胸口,小小的身子缩成小虾米,浑身不可遏抑地开始打摆子。
\"小姐!\"苦头陀欲行又止的不敢碰她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