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赏花的嫔妃,适才还七嘴八舌的在讨论这难得一见的花朵,忽然之间全都静止了下来,现在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就连气竟也不敢多喘一声,让这御花园静得有些诡异、恐怖。
“参见、参见平妃娘娘……”
先有人开口跪下,语气里有着惶恐跟恐惧,忽然之间,全部的嫔妃全都跪下,向倒在地上的女子请安。
“参见平妃娘娘。”
羞花目瞪口呆,她不知这平妃是什么来历,不过光是看所有嫔妃对她恭敬、不敢造次的胆颤害怕看来,这位平妃简直就像是宫里王持大局的皇后一般,而就她记忆所及,皇上还未立后。
虎儿公主吓得全身发抖,连话都说不清楚,她嘴里嗯嗯哑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看来不只是被吓呆,更像是知道自己闯下什么大祸,一时之间,吓得连话也说不清楚。
赵嬷嬷扶起了被虎儿摔下捉着衣衫的平妃,对着虎儿抡起了拳头,怒骂不休。
“瞎了你的狗眼,连平妃娘娘也敢撞,你是吃饱撑着,我叫小顺子赏你个十个鞭子,打得你皮开肉绽,看你还敢不敢造次!”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不是故意的,别打我,平妃娘娘别打我,饶了我、饶了我--”
虎儿放声大哭,她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的讨饶。
一干嫔妃等二十几人站在一旁,却都噤若寒蝉,只听得虎儿娇嫩的哭声如丧考妣,在空气中一声传过一声。
羞花在震愕之下无法动弹,而虎儿早就三步并作两步的爬到平妃的裙下,拉着她的裙哭诉。
“平妃娘娘,我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别叫人打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被扶起的平妃,只是衣衫被虎儿给捉裂了,身上并没有受伤,她说话温柔如水、细细淡淡的,煞是好听。
虎儿点头如捣蒜,眼泪还挂在腮边,她一边点头,腮边的泪就点点落下,染在地上。
“你一边学狗叫、一边学狗走路,在这儿走三圈,我就饶了你。”
虎儿立刻就学狗叫,还跪在地上走了三圈,平妃看她的憨脸上带着泪迹,一边叫一边哭,面无表情的脸上才带了几分的笑容。
“好不好笑?琳妃。”
被点到名的嫔妃全身一颤,不知该说好笑,还是该说不好笑,见平妃脸上似有笑容,她畏怯的点了一下头,说出来的话全都颤抖了。
“好……笑……好笑。”
平妃脸上一板,声音转低,“你是说我刚才跌在地上好笑吗?”
琳妃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颤声回答,“没,我没看到娘娘跌倒,只看到虎儿公主从栏杆上跌下。”
平妃眨眨清灵的眼睛,“赵嬷嬷,虎儿是当今圣上之妹,她是个公主啊,竟有人嘲笑皇亲国戚,这该当何罪?”
“论罪处斩。”
赵嬷嬷说话冷冰四射,琳妃当场脸就白了,她连跪下都来不及,就此晕过去,身边没有人敢扶,就任由她晕在御花园的地上。
平妃嗤笑一声,“不要脸的骚蹄子,竟这样的胆小,皇上翻牌要她陪侍两次,她就坐大,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身份,下等的贱货,将她浇醒。”
赵嬷嬷立刻要人取来水,泼了一桶水在琳妃的身上,琳妃幽幽转醒,见着平妃,就像老鼠见着猫般的直抖。
“下次皇上翻牌又翻到你,你要说什么?”
琳妃不知她的心意,恐惧的双神闪过在场的所有人,似乎在企盼着有人能给她一点点讯息,让她知晓该怎么回答。
“蠢货,就说你月信来了,不能陪侍,再让我听到你陪侍皇上,我就治你这一条嘲笑皇亲国戚的大罪,听懂了吗?”
琳妃全身湿透,畏惧的直点头,平妃似乎才满意,她淡淡道:“我不喜欢杀人,别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羞花被这里刚发生的事情吓呆了,若不是她亲眼见到,即使在她最奇怪的梦里,也不可能梦到这样的事情。
这个后宫是疯了吗?否则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虎儿身为公主,不但十分畏惧眼前的妃子,就连其它可以跟这个妃子平起平坐的嫔妃,也似乎对这位平妃怕得过头。
羞花一身白衣布衣,虽然没有像别的妃子绫罗绸缎,脸上稍点脂粉,将自己妆扮得艳光四射,但她原本就是国色天香、明眸皓齿,更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清新气质。
她少在后宫走动,行事低调,所以进后宫半个月了,竟没有人认得她,刚才也因为大家都在赏花,乱成一团,所以也没人注意她。
现在独有她一人站立,其它妃子都恭敬的向平妃下拜,她站立得如此突兀,怎么能不引起注意。
平妃见她一动也不动,像被吓呆,又从未在这个后宫见过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声音不禁低了好几阶。
“嬷嬷,这人是谁?”
宫中新进的秀女、嫔妃,全都得先见过平妃才能进宫,而此刻没有见过的姑娘竟会出现在后宫里,况且长相不俗、气质清新,怎能不让她动怒。
赵嬷嬷也没见过羞花,摇头道:“花录里没有新进的秀女。”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看来可能是别的臣下为了讨好皇上送进宫的,只可惜没经过平妃这一关,所以就算她进宫了,没写进花录,也陪侍不了皇上,这送进宫里的人,只是白费心机。
“花录里没有?”
平妃声音微微凝滞,接着她淡淡一笑,刚才的杀意似乎已烟消云散,“既然花录里没有,皇上自然不会翻牌翻到她了。”
“是,娘娘。”
平妃的笑容十分和缓,但话中若有所指,“再美的花朵,没人赏识,她自然会凋谢。”
赵嬷嬷躬身问道:“娘娘,此人这么大胆,见到娘娘也不跪拜,是否要罚?”
讲到罚字时,赵嬷嬷眼现红光,显然她对处罚别人有着奇特的爱好。
“她没进花录,自然没有人教她宫廷礼仪,看来也只不过是个没见识的乡野姑娘,见着尊荣地位的人手足无措而已,不必罚了,没有必要浪费心神在她身上。”
平妃说得颇不屑,反正没写进花录里的人,根本就成不了她的对手。
她随即望向那株被搬来御花园的花盆,“这株花果然开得妙,将它搬进我的寝宫,以免沾了别人的俗气。”
“是,娘娘。”
赵嬷嬷要人搬走花盆,其余嫔妃不敢置言,眼睁睁的坐视她把皇上御赐给众位嫔妃赏看的花朵独占。
一直等到平妃离开后,众人才敢走动说话,不过她们说话也说得很小声,就好像平妃的余威还让她们十分害怕。
羞花将虎儿扶起,虎儿脸色苍白、口齿打颤,就算被鬼吓着也没有怕得这么厉害的。
羞花低声道:“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
虎儿被她按抚在怀里,再也禁不住刚才恐惧的心情,在她的怀里哭得哽咽,“我刚才好怕、好怕……”
虎儿抬起头来,眼泪鼻涕沾得满脸,看着羞花,脸上露出惊魂未定的神情。
“幸好你没事,羞花,平妃娘娘很可怕、很可怕……”
她一直重复着很可怕这三个字,羞花见她吓得过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放弃不问。
陪着虎儿回到寝宫,让宫女服侍着她入睡,羞花才回到自己住的宫殿。这座宫殿寒碜,座落在皇宫的偏角,别说皇上不会注意,就连住在后宫的嫔妃,恐怕也不见得会走到这里来,所以羞花在这过得十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