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哪个娃娃玩得小身躯差点要掉下床时,高大的个头与结实的大掌便会及时赶到,轻巧地一把捧住,挡下差点发生的意外。
一边擦拭才清洗过后的长发,一边和随侍的薇儿说话,刘净心步入房间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父子和乐融融的天伦图。
“你先下去吧。”刘净心低声吩咐薇儿,而听见刘净心主仆进来的声响,野夜龙并未回头察看来者,只是当刘净心往他所坐的位置走来时,伸臂出手,手到擒来,她便整个儿坐到他的大腿上。
“相公……”刘净心对这种不在床幔之内,却又大胆的举止发出微弱的抗议,也不想想,这种举止有多不当、多羞人,可又让她多……芳心乱跳!
野夜龙对她抗议的回应,是将圈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力道,靠在她发顶上的下颚,连蹭了好几下。
她为他这种带着几许孩子气的反应,略戚诧异,但什么也没说。
“哇……爹……娘……”玩得告一段落,双生子一回过头来,才发现爹爹娘娘都在呢!马上“抛弃”了软球儿,争先恐后要爬下床来。
那种四脚红木的床铺是有些高度的,刘净心想挣离身后男人的抱搂,前去抱双生儿,哪里知道,圈住她腰肢的手臂一点松开之意都没有。
“相公,他们还那么小,会摔下来的!这样很危险!”
“不会。”野夜龙却这么回应她:“人都有化险为夷的本能,只要他们有准备便不会危险,不会有问题。”
是吗?仍抱着一丝担心和怀疑,刘净心看着双生儿小心地采取背对的姿势,一前一后,屁股扭啊扭的,四条小肥腿又蹭又挨,好不容易,两具小身躯转个方向悬空在床边,小脚往下伸,再不约而同互看一眼,小凤飞率先纵身放开小手儿一跳,“扑通”一声,要了一记相当漂亮的落地。
“呵呵呵……爹爹、娘娘。”很快乐地跑过去撒娇。
“唔!唔唔……”小龙腾这一看,也加紧努力了。看得出他那有些明显的惧怕,可还是鼓起勇气,学着同胎姊姊的姿势,放开了小手。可是,“哇!哇哇哇……”显然是落在地上的着力点不好,一颗小屁股蛋都要摔烂了。小笼腾整个小身躯趴到地上后,呆了一会儿,就开始哭出声来。
刘净心紧张地想由丈夫怀中抽身去抱孩子,哪知小凤飞却早先一步迈步过去,口齿不清喊着“弟弟、弟弟”,然后伸出小手去拉他起来。没一会儿,小龙腾就破涕为笑,乖乖地被小凤飞给牵着站了起来。
姊弟感情这么好?!刘净心对他们“自立自强”的模样,真是叹为观止,就连好不容易哄睡双生儿后,依然忍不住来回打量两张香甜的小脸,感动不已。
惊奇的不只是她,野夜龙虽是背着手,站着离床铺有几步距离,一双峻眼也是和妻子一般久久注视孩子们,静默的和谐维持着,他们互挽着手,身躯贴着身躯——或许心也同心贴在一块儿了。
这对痴父痴母就这么守在床边依偎,睡着了。
突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急扣门声响起。
“爷?少夫人?您们在哪?您们在这里吗?”是薇儿!也不只薇儿一人,听得出是好几个丫头,正挨家挨户似往每间厢房找人。
野夜龙警觉地清醒,他低头看了刘净心一眼,那红扑扑的甜睡娇颜让他忍不住偷香一记,再轻手轻脚将她抱到床上双生儿的旁边位置,这才过去应门。
“少夫人,您有没有看见爷——”等在门外的薇儿正准备拔高嗓门,门扉毫无预警的一开,让她声音倒呛回去呛得连咳好几声。
“在吵些什么?安静!”先低声斥了再说,万一吵着了他的妻儿怎么办?
“是。”薇儿当下真被命令得噤声——咦,不对呀!“爷——不好了呀!不知怎地,现下外头突然来了位衙门的杨捕头,那杨捕头说要见您!”
“衙门?捕头?”野夜龙这下可怔了,是什么地方出了什么事,衙门官府会找上他?
“少夫人和小姐、少爷在睡觉,莫要惊吵到他们。”心神略略镇定,野夜龙低声交代,接着才又想起,“老夫人呢?”
“老夫人已经先替您迎接客人——”薇儿看着神色一凛的男主人身形一旋,快步而去。
才靠近大厅,野夜龙便听见莲老夫人柔弱哆嗦的声音:“大人您说什么呢?水玉馆不是才遭了祝融之灾吗?怎么又遭毁了呢?您有没有说错?”
水玉馆?凤儿!已来到门边的高大身形一震。
“请问您说水玉馆又遭毁,是怎么回事?”一提到野日凤,他还是沉不住气,野夜龙大刺刺推门而入,态度有礼又不失威严。“在下野夜龙,见过杨爷。”
“好说,野爷。”杨捕头打量着野夜龙道,“冒昧一大清早来访了。”
“不,在下才是有失远迎。”寒暄就座地客套一番,野夜龙便直接切入重点,“杨爷,您尚未回答我的问题。”
“嗯,是这样的,在昨晚有人闯入水玉馆的珍藏室中摔毁了十几件价值上万两的手工制品,如果不是水玉馆的朱管事巡夜发现得早,恐怕水玉馆损失会更加惨重。”
“啊呀!”莲老夫人吃惊地直捂嘴。
野夜龙心头一震。“原来如此……”
“是啊,原来如此。”杨捕头将眼前男人略显失神的模样看在眼里。“野爷,”杨捕头客气地问道:“能否私下一谈?”
狭长的峻眼凝光一冷,野夜龙对莲老夫人请道:“娘,您累了吧?来人,请老夫人回房好好休息。”
见野夜笼干脆俐落,三两下就“清场”,杨捕头格外注意他的动作中,蓄满了习武者精湛的力道,观察的眼光也多了分戒备。
野夜龙能武?偏就这么凑巧,水玉馆和琉琳馆,野日凤和野夜龙是打敌对擂台的!日前水玉馆才发生火灾,现在又遭毁……“凑巧”太多了,多得教人不生疑——难!
“野爷,杨某有个问题冒昧了。”杨捕头终于问道:“昨夜里,请问您人在哪里?”
第七章
原来睡在人的怀抱中是这么舒服温暖的事!
这种舒服温暖感,绝不是棉被铺盖可以比拟的。
刘净心从浓浓软软睡梦中醒来,唇边勾的就是这种心满意足的微笑。
同床共枕……嗯,她这样也算是和野夜龙同床共枕了吧?蒙胧着双眼,她欲抬头看向他,好好欣赏他的睡颜——
下一刻,刘净心差点失声喊了出来,幸好她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否则她肯定会吵醒双生儿。
咦?她是什么时候被“栘驾”到床上来的?他的怀抱呢?哪儿去了?
“少夫人。”一直乖乖守在床边,薇儿趋前施礼低声道。“您总算醒了。”
“钦……”刘净心轻手轻脚离开床铺,一直到走出房外,门扉掩上才细声细气问,“爷呢?他到琉琳馆去了吗?”
“呃,衙门有位杨捕头来访……”话还没说完,刘净心便急忙往大厅跑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水玉馆怎堪再有困境发生?而那衙门派人“来访”野夜龙是做什么意思?
呀,是了!外人都道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是极端不和,恨下得要整倒对方才肯罢手,所以水玉馆这一阵子的意外,任何人随便想想,岂不就会把矛头指向琉琳馆野夜龙的身上?
“爷呢?”她好不容易,上气不接下气跔入大厅,却只见几个下人在收拾茶具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