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模样就出来了?”
身前传来熟悉的声音,下一瞬间,她又回到那个思念的胸怀里。
“怎么不多歇息会儿?跑得这么慌张做什么?”
他极富宠溺的口吻,让她心里甜蜜蜜。
她微微摇着头说道:“没,我听见前头有吵闹的声音,想出来看看庄里发生了什么事?”
说什么,她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想见他,才这么急得冲出来。
“就算再想知道,也总该穿好衣服再出来吧!外头冷,着凉了怎么办?”
他口气虽不悦,却隐含关心,他着实将她抱个满怀,紧紧拥在自己的护翼下,一则将身上的暖意递给她,二则不准有人窥得她单薄身子下的美好一面。
“小六子,进去把花老板的棉袄拿出来。”
被唤到名的小六子,如惊弓之鸟般吓得原地一跳,立即逃命似的冲了进去。
一声破天的嗓音尾随小六子的动作而来。“死小子!你想往哪跑?你这男人想将我儿子藏到哪呀!”
花无情这才想到铺子里还有其他人在,也好,这么多人证在,他休想吃完抹净就跑。两手揽着他的腰干,她极力表现两人的亲密,将眼珠转到嘈杂的一端。
在那边吹胡子瞪眼的人,不就是上次来铺里大闹的妇人,她身边依旧有个粗老汉站着,还有一堆看热闹的街坊全堵在铺门口。
她明白这场骚动的原因了。
“你这女人,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还骗我说认错人,说那是你未婚夫的儿子!哼,笑话!刚刚那个被你们使唤去的明明就是我儿子。”矮小的妇人手叉腰,鼻孔喷着胜利的气息。
“各位街坊评评理,这无情庄的老板仗着自己有钱,连同拐了我儿子的男人,欺负我这个无钱无势的老百姓,光天化日下竟抢走我惟一的孩子,我的儿呀——”
妇人演得卖力,努力挤出几颗泪珠。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花无情冷眼看着以为自己赢了的女人,语气显得极为冷然。“别忘了,他可是你前夫的遗子,跟你可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更何况,你怎么不说说这些年来,你是如何虐待这个被你称作儿子的小孩?你又曾在他身上鞭打出多少道伤痕?”
察觉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妇人赶紧虚张声势嚷着:“你们听听,她这是在承认拐了我的儿子,阿东,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快去报官呀!”推了身边老汉一下,她催促着他快去动作。
一听见报官,花无情整张脸皱了起来,怎么近日来她无情庄与官府还真有缘呀!
妇人得意的笑着。“看你们还不把我儿子给还回来!”
此时,小六子怯怯的走了出来,看也不看那个堪称“娘”的人,只是低着头将兔毛制成的暖裘递给玄睿,让他替花无情围上。
妇人嘲讽的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娘,他跟我回去总比让你们来使唤的好。各位街坊,你们不也瞧见了,这两人根本当我儿子是仆役一样在使唤。”
见到有人又开始吱吱喳喳、窃窃私语了,妇人很高兴自己又扳回了一城。
玄睿帮怀中人儿被上暖身的裘袄,确定真的将她包得密不通风,眼底的一丝火光才渐渐蹿出。
“那如果是睿王府睿王爷的义子呢?这头衔总够让他过一辈子荣华富贵吧!”
此话一出,不单单周边的喧嚣声全静止了,就连他怀里的花无情、那笑不拢嘴的妇人、还有小六子,全都睁着双铜锣大眼,一脸愕然。
好半晌,妇人以为他在说笑话。“哼!睿王府?你当老娘是傻子呀!哼,随便搬个睿王府,什么王爷出来的以为我会相信?我呸!那我岂不要说这皇后娘娘还是我的表姐咧!”
“大胆!你竟敢公然对皇后娘娘和王爷出言不敬,你不想要你这颗脑袋是吧!”
立在侧边的喀朗大斥,抽出佩带的刀剑,锋利的剑端直抵这名妇人的喉头。
“救……救命呀!杀人了,有人要杀我——”妇人吓得两腿止不住的颤抖,连话也说得不清不楚。
“喀朗,收下剑。”
玄睿的口气带有冷峻威严,但眼神却露出无比的温柔,盯着因惊讶而忘了将小嘴合上的花无情,他莞尔一笑。
少了锐剑在面前的恐惧,妇人腿软跌坐在地,这“咚”的一声膝盖着地,可唤醒了错愕中的花无情,她的脑袋开始恢复正常思考。
“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决定今天正式认小六子为我的义子。”
他玩着她散落的青丝,想着昨夜他的掌在她柔软发丝间穿梭的心神荡漾感。
“你说睿王府,你……是个王爷!”她狠狠倒抽口气,并不是因为她的臆测,而是那只从她发中滑至袄内乱摸的热掌。
“如假包换。”他享受掌下触及的滑嫩肌肤。
她微微轻喘,两手死命的抓着他不规矩的手。“水可以多喝,饭也可以多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小心会砍头的……喂!你别再毛手毛脚了。”
她的不信令他些微不悦,拢着眉,按着她的后脑,他与她眼对眼,鼻触鼻,他要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真的是一个王爷。”
她瞪着他,表情仍旧是让他想把她捉起来打的不信样。
“知府大爷到!”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吆喝。
身着体面官服,知府大人从人群让出的一条路中走了进来,先前还怕得腿软的妇人见状,连滚带爬到知府大人膝下,在他面前又是磕头又是哭泣。
“知府大爷,青天大老爷,您要为民妇做主呀!那男人叫他的手下拿剑杀我,大人,您快命人把那个男人抓起来呀!”
谁知知府大人看也不看卑屈在地的妇人一眼,反而谦卑的到玄睿面前行了一个大礼,这让门外堵得水泄不通的街坊,看得更是震惊与错愕。
“下官不知又有刁民前来叨扰王爷,有失管教职责,还请王爷恕罪。”
真令他汗颜,一连数日,老有人上门找王爷的麻烦,刚又接获间报,有人来无情庄捣乱,为免触怒王爷,他急急忙忙的赶来处理,希望王爷别发火,他可不想他的脑袋不保。
现场一片哗然。
原来那男人没胡说,他真的是位王爷!最为诧异的当属原先龇牙咧嘴的妇人,现在是吓得浑身发抖。
“王爷……王爷……原来你是王爷。”她口中喃喃道,这下她终于明白,他那副傲慢、高高在上又目中无人的态度是哪来的。
他让她倚着他坐,好整个人能靠着他。
“你怎么不早说呢!要我早知道的话……”
“我就是不希望你知道后,会改变和我相处的态度。”
他希望能获得她最真诚的对待,而不是因为他身份上的特殊,这种人他在宫中见得多了。
“谁跟你说这来着?”她白了他一记。“早知道你是个王爷,我当初就不该只立三十两那么少,少说也要个几百两,这实在太不划算了!”
实在有损她花后之名,居然这么“不识货”。
玄睿闻之气结,瞧瞧她说的是什么话?不过也令他感到欣慰,她这种直率的性子不正是他受吸引的原因。
只不过,一直面对她那张懊恼不已的面孔,多少也会生点怨气出来。“你不觉得我们该讨论的是我们的事,而不是听你为你的钱财哀声叹气?”
“我们的事?”
他挑眉,刻意加紧力道楼紧了她。“你以为过了昨夜,我们的关系还会像先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