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弥生嚷:“你进来!”
同事们暗叫不妙,为弥生捏把冷汗。
乔弥生跟着金绍棠进办公室。望着他的背影,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嗟,她好呕 !她这些年到底中什么邪?竟会爱这么可恶的男人,真是疯了!
一进办公室,弥生朝他深深鞠躬。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嗄?他愕然,她现在是怎样,要气死他是不是?他坐下。“把门关上!”
“是。”弥生恭敬道,转身将门掩上。
他即刻嚷。“弥生,你要让我气死是不是?”
弥生又深深一鞠躬。“老板,我只是您小小的一名职员,怎敢气您呢?”
“你还说不是气我?我们之间几时分得这么清楚?什么老板老板,你是在糟蹋我!”
弥生冷觑他。“老板,是不是我工作不专心让您生气了?您说出来,我立刻改进。”气死他,气死他!敢说她影响工作,很好,她现在就认真表现给他看!
“你、你、你……”金绍棠揉着额际。“天啊,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弥生,你要把我气疯了。”
弥生懒洋洋地问:“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办公了,还有一些文件要处理,不过您放心,要是做不完我会自动加班,绝不会跑去约会影响工作进度。”
“弥生,”他投降,耐心道。“我们一直是好朋友,你别这样,干么一直叫我老板老板?我们不是一直很好,无话不说的?”
“是。”她口气冰冷。“过去是我太不懂分寸,往后我会注意,我会更努力工作,老板放心。”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他咆哮。
她猛地瞪住他。闹?他说她闹?是,她以前没脾气,现在她一生气他就受不了 ?一向是谁高兴就打电话,高兴就嚷她陪?是谁在闹谁?
她愤怒的眼神令他心紧,他沮丧地说:“别这样,你过来坐下,我有话跟你说,好不好?”
弥生心悸。怎么了?金绍棠望着她的目光好悲哀,他的神情很哀伤,他没睡好吗?她注意到他眼下的暗影。他没刮胡子吗?她注意到那新生的胡髭,他看来很沮丧,她又心软了。
他将椅子拉开,拍拍椅子。“弥生,过来。”
那温柔的口气害她差点就掉下眼泪,她走过去坐下,猝然巨响,椅脚断裂,弥生惊呼,绍棠伸手抓她却来不及,她已摔倒在地。
他赶紧蹲下来,紧张地问:“怎么了?摔到哪?”
弥生按着脚踝。“好痛……”
他要抱她,但弥生只是抓着他手臂,试着自己站起来。“我可以走。”
他骂道:“开什么玩笑?”大手一揽,将她结结实实抱进怀里,奔出办公室。
“公司交给你们,我带她去看医生。”他抛下一句,抱着弥生走了,留下惊愕的员工们。
“怎么回事?”谨臧纳罕。“他打大姊?”
“笨!老大怎么可能打人?”姗芭眯起眼睛。“我觉得他们真的怪怪的。”
* * *
大利国术馆,治跌打损伤的师父理着小平头,人好壮皮肤很黑,流氓模样。金绍棠看他帮中年男子整手肘,患者鬼哭神号得简直像被人断手断脚。
他瞧得惊心动魄,赶紧拍拍身边的弥生。“弥生,弥生?”
“嗄?”弥生打量着肿起的脚踝。
“你……真的不去医院?你看他那么粗鲁,我们去医院啦!”
“这家很有名,放心。”
这下换大婶飙泪。“唉呦~~痛~~痛啊!”
“忍耐。”师父抓住她的肩膀忽地喀喀两声,她唉得屋顶快掀了。
金绍棠看得魂飞魄散,不行,弥生给那师父看了还得了?他抓了弥生就走。“走吧。”
“嗄?”
“喂,你没听他们唉那么大声?你不怕痛吗?我们去看西医吧。”
不会吧?瞧他紧张的模样,弥生噗地笑了。“喂,你坐下,痛的是我,你那么紧张干么?放心,这师父很厉害的,痛一下就好。”
“可是——”
“乔弥生!”师父嚷。
天啊,来不及了!金绍棠汗毛奋起,拽着弥生瞪住师父,还想着逃生路线。
弥生掐他手臂命令道:“还不扶我过去?”他不肯,弥生催促。“快啊!”
唉,只好将弥生扶了过去。
“坐下。”师父瞄她脚踝。“脚痛?”
“是,摔伤了。”弥生坐好,将腿搁到凳上,师父伸手检查。
一看那巨大手掌伸向弥生纤瘦的脚踝,金绍棠即刻靠过去监督。他已经够紧张了,外头忽然还打起雷,轰地电闪雷劈。
看见师父扣住她脚踝,金绍棠紧张地嚷:“师父——你小心点,她肿得很厉害……”
“唔。”师父瞥他一眼,开始按压弥生脚踝,因为疼痛,弥生不禁抽气。
金绍棠听了又叫道:“师父,你轻点,轻点啊!”
“嗟!”师父瞠目。“我在看病还是你在看?”
弥生瞪着绍棠。“嘘,你闭嘴。”
师父松手。“我知道了。”他深吸口气,手指交握,喀喀喀的。
金绍棠好不惊恐。“怎样,她严重吗?”
“扭到啦,我现在帮她‘乔’回去。”
“那拜托师父了。”弥生道。
看师父抓住弥生小腿,金绍棠忙问:“乔?怎么乔?”
师父懒得搭理,他运气,握住脚踝,弥生闭眼,然后他“喝!”地一声。
“等等——”绍棠大叫,他这一叫,害师父即时收手。
师父眼眸喷火。“又怎么了?”
弥生翻白眼,他是来搅局的吗?再这样闹下去,她会痛更久ㄟ。
金绍棠尴尬。“师父……她很瘦,你不要太用力……”他怕弥生捱疼。弥生看老师父一脸快崩溃的模样,忍不住努力憋笑。
师父索性耐住性子跟金绍棠解释。“她只是扭到,不会怎样啦!我把她再扭回去,乔一乔就好了。拜托你不要紧张,你这样会影响我,你想让她更痛啊?”
“喔,好吧,那你请吧。”他住嘴了。
“你不要再说话了。”弥生警告。“一下就好,别紧张。”
“喔。”他比了OK的手势,但表情还是很紧张。
弥生摇头失笑,太荒谬。她是病人,竟还要分神安慰他?
师父再次握住弥生脚踝。雷声轰轰,老国术馆青光闪闪,金绍棠觉得心脏快进出胸口。
“你忍忍。”老师父说,弥生抿嘴闭眼,听师父喝一声。
“师父——”金绍棠又叫。
弥生睁眼瞧,天啊,她快晕了,不只她快晕,老师父也快崩溃了。
老师父脸色铁青,双手握着弥生脚踝,金绍棠双手却抓着他的手臂,他喝斥。“你不要抓我的手!”老师父像熊般发威了,吼得金绍棠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呃……对不起……”金绍棠松手,连忙道歉。“我看你好像很用力,她会很痛吧?你轻一点好吗?”
“我根本还没出力!”师父吼。“你一直打断我,我怎么帮她?”
噗!弥生笑了,老师父也笑了,旁观的人都笑了。
金绍棠很尴尬,面红耳赤,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喂,”弥生拉他袖子。“去外边等我。”
金绍棠担心地问:“你不怕?”她胆子啥做的?
师父呵呵笑,决定改变策略,他抓住弥生的脚踝,眼睛却瞪着金绍棠。
“小伙子啊,你在哪工作?”
“嗄?”
“我问你在哪工作?”
“喔,我做造型的——”
“喀”的一声,弥生缩肩,绍棠搂住她叫。“怎么了、怎么了?”
“好了。”师父松手。“扶她去那边包药。”